第六十九章

了我知道，受伤了也会知道，想我了也能知道。”

    她已经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了，可惜，再若无其事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摇欢眼尾还残留着惊惧之下冒出来的泪珠，眼角红红的，眼皮看着似乎也有些肿。

    可见她的前世……是有多凄惨了。

    寻川低眸凝望了她半晌：“你若想知道，等带回回渊，他会让你看到一切。”

    一只让她被压迫着，一只推着她往前走着，不容置喙。

    整个房间在瞬间似被卷进了一个漩涡里，一息之间天旋地转。

    “一言难尽。”寻川扶住她的脑袋，偏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为难地启齿道：“并非我不愿告诉你，只是怕你知晓全部的事后，会泪淹岭山，生灵涂炭。”

    她昨日被茴离一路引进梦境，从剥开四周环绕的迷雾到看见蜷缩在榻上的神行草，她虽没有每一处都仔细留意，可关键之处她却一点没漏。

    “可还想睡？”他问道。

    她只知道冥府是收留三界魂魄的地方，冥府地界在万籁俱静的子时会大开府门，鬼魂便会出来游荡。

    于是，凭借着对金银财宝敏锐的嗅觉，摇欢没费多少力气就精准地找到了茴离在岭山落脚的地方。

    摇欢好奇地看着他。

    摇欢对帝君几乎是盲目的信任，反正他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那副害羞的模样，俨然是早已把片刻前的噩梦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的资质愚钝，生性好懒，脾气却一点也不小。

    就没有哪样东西是摇欢一眼瞄过去不心动的……

    他抬手握住摇欢的手腕，阻了她莽撞就要闯进去的势头，指了指偏侧的一角院落：“我们从这进。”

    就连整个岭山境内，气氛都陡然紧张了起来。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这种屋子能躺一辈子……

    那些由心底漫起的寒意，似乎就这么轻易被驱散了。

    啊……

    寻川抬手抚上她微微犯肿的眼皮，轻轻的用指腹摩挲了下：“你什么我不知道？”

    “他引我看神行草的梦境。”摇欢伸舌舔了舔干燥的唇，因想起梦境，声音也低落了几度：“我看见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

    倒不能怪她不信。

    府邸的正门并不大，门口连座石狮子也没有，光秃秃的直垂挂着两盏红灯笼，朴素得就像是一般的富裕人家，并无特别之处。

    魔界太子，善布梦，善构设幻境，是真正的，勾人欲，食人心。

    他的眉宇不染冰霜，衣衫不染寒气，就连路过幽冥地府时会沾上的气息也轻易化解。

    寻川的脚步声在离摇欢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在今晚以前，她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去面对这个“前世”。

    摇欢什么不舒服都没了。

    重新燃起的火苗挣扎了一下，摇晃着重新亮起。投映在窗纸上，帝君的剪影也随之晃了晃。

    他拂开肩上滴落的忘川水，那一身从冥界地府带上来的寒意似乎也随之瓦解。

    摇欢被他的亲吻撩得有些害羞，她捂着发烫的两只耳朵，漆黑的眼睛不自主地转了好几圈避开他的直视，羞答答道：“不想睡。”

    她已经重生了，前尘往事皆忘，她什么都记不得。

    摇欢的眼里还倒映着片刻前他被锁链囚困的模样，他身披清辉迈进屋里，就像是点亮红烛的星火。

    头顶落下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似安抚，也似在叹息。

    话音刚落，摇欢大惊。

    摇欢赶得不巧，别说偷溜进去找雾镜了，就是她往九宗门这仙门大宗的门口一躺，估计也不会有人来搭理她。

    手指压上她的眼尾，轻轻擦去那滴有些碍眼的泪珠：“我去冥府了。”

    她见过一次鬼魂，碰不到摸不着，实在无趣。

    摇欢挨着他的掌心轻轻地蹭了蹭：“我就想知道是谁把你用铁链锁住，生生挨着天劫的。”

    后面两字，摇欢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莫名地唤起她本性里的嗜意，那种血液沸腾的战意，如要破体而出，叫喧着，一点点在她魂魄深处开始苏醒。

    屋外有风声渐起，似有百鬼啼哭，又似百鬼夜行。

    摇欢拥被坐起，隔着一层纱幔看着信步走近的帝君。

    前世这个话题对于她而言，遥远又陌生。

    摇欢对自己其实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

    她的小心思很简单，龙生吃好玩好睡好，又有帝君陪着她，前世和转世与她何干？她能看到的，感受到的，唯有现在。

    寻川颔首，正欲说什么，眉间却是一蹙，面色陡变。

    找封毅找雾镜这条路行不通，摇欢便把主意动到了茴离身上。

    她从不觉得凭借她这种一言不合就化真身的龙能够征战四方，就连今夜，她的恐惧她的杀意也全是被一个梦境给刺|激出来的。

    摇欢脚伤未愈，心安理得地被帝君揣在怀里，一个瞬息飞行，半柱香后便到了岭山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