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崭新的一般，渐渐褪去灰旧，焕然一新。

    她好像……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控着，一步一步迈入设好的陷阱里。

    那肯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了……

    摇欢正和帝君说送辛娘出暗河，让她回长央城之事，没听到回应，定睛一看见帝君在出神，便用被他托在手心里的脚丫轻轻地踢了踢他：“你怎么都不听我说话。”

    但作为一条识大体的龙，摇欢自然不会表现在面上。

    问完，她轻咬住舌，对自己的犯傻悔恨不已。

    原来帮帝君打架能被帝君抱抱！

    “喜欢？”他含笑问道。

    当下，寻川手中结印，皆数化去冲向地面的暗河水。

    有生之年听到帝君这么直白的情话，摇欢有些吃惊。

    原本还在他心头萦绕着的挥散不去的那些灰暗情绪，刹那间便如过眼烟云，被她一袖拂去，一干二净。

    唯有星辉为伴。

    看她饮下，目光里犹带几分渴意，寻川又倒了几杯，直喂到她推开杯子不想喝了，他才就着这盏杯慢慢抿了一口。

    她推开门，怕被灰尘扑灰脸，格外机灵地设了个结界拂开。

    摇欢叹气，用一副无奈至极的表情瞥了他一眼，才重复道：“我把御龙洗交给辛娘了，让她回长央城去救姜易。她走得不快，路上也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摇欢的眼睛澄澈，就犹如铜盆里清澈的清水，一眼便能看见她的心底。

    摇欢原本是存了调戏帝君的心思，但他那么认真配合，她反而不太适应。

    不料，后者却格外认真地回答：“水能解渴。”

    屋内的气氛，忽然就有些……闷闷的尴尬。

    如今住过华丽宽敞的上好客栈，吃过美味留香的佳肴，再住这种破房子，她心里有一丢丢，也就那么一丢丢的……不情愿。

    背上这种命债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平日里内敛闷骚的帝君被她调戏撩拨时，只会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她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此时听到帝君做出的这番回应，摇欢着实有些不安。

    她不好奇那些她没来得及参与的事，她也不计较过往岁月，她这一生虽然过得稀里糊涂的，但很乐在其中。

    “没什么不便告诉你的。”寻川低眸，看着她的伤口，有些心疼地摩挲着伤口周围还完好的皮肤：“你若是想知道，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只是怕你知道了会难过，有些事，连我都不想回忆起。”

    摇欢睁圆了眼，解释：“我……我去倒茶。”不瞎跑。

    这样的水柱冲下皇宫，冲不坏国师，却能冲坏底下手无寸铁的凡人。

    知她此时定是对这山庄更感兴趣，也没直接抱她回房，就在这高阁处停留了下来。

    刚动一下，却被帝君牢牢握住。

    只见眼前灯笼倏然亮起，烛火摇曳。随之，帝君所过之处，犹如灰尘织就的薄纱被一只手轻轻地掀起。

    摇欢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口渴还有其他的意思？

    寻川站在离摇欢几步远的地方，沉眸看了她良久，直看得摇欢摸着脸疑心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沾到了灰尘时，终于抬步迈了过来。

    寻川被她吓了一跳。

    他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渐渐眯起眼。眼底的光阴鸷狠厉，犹如暗夜蛰伏的魔兽，森森冷冷。

    这个片刻前她还在嫌弃的荒废山庄，此刻犹如一座装饰一新的新邸，看得摇欢瞠目结舌。

    等被帝君带到这座灰白破落的山庄前时，她的眉头都要打结了。

    她当真是如她说的那样想的。

    她欢喜地转头看向帝君，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就这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寻川踌躇着正欲组织言语简要地和她提提他和这国师的过往，话还未出口，肩膀上就落下了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我不会笑话你的，我只会帮你去欺负回来。”

    国师就是元丰真人这事显然需要尽快告诉雾镜和余香，还有被茴离带走的神行草，每一件事都催促着她快快动身去岭山。

    不过现在回去找辛娘也不实际，她根本不知道辛娘到哪了，这一路找去也是盲目。并且，事已至此，她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眸底那些涌动的情绪被他尽数遮掩，连这无尽的夜色都未察觉。

    她这幅紧张的模样倒是引得寻川忍不住笑起来：“不习惯？”

    寻川抬眼，眼里含笑，问道：“你要如何欺负回来？你打不过他。”

    此时摇欢又还在侧，他就算意气用事也不会陷她入这险境，当下再不恋战，掐诀带走摇欢，几下便从暗河跃出，隐了身影。

    她轻轻的“嘶嘶”了两声，看着帝君擦拭的动作越来越轻，勾起唇角道：“帝君你比我大了那么多，在未遇见我之前肯定早已遇到了很多事。有些难以启齿或者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可以装作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