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已经发觉她在捣乱,那颗心七下八上一直没安稳过。
摇欢抬头轻瞄了他一眼,老实得就快跟木桩一样了:“先生说有帝君在的场合要让帝君先坐下,帝君说什么都听着,等让开口说话了才能说话,帝君要走的时候得一路扶着送回去。最好每天清晨阳光刚照进海面的时候就去请安,请完安还要锤锤肩按按腿,千万不能没有规矩。”
她的眼里,一片赤诚。
这么突然的一个消息,以风速在海族之间互相炸开。
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这会忽然说要招一位女先生……可不是天赐良机!
“就那句,要离开还是留下都由我。”怕他生气,她上前两步,半跪在他的面前。想了想,摇欢又抬起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膝上,就这么仰头看着他:“这三界四海八荒那么大,与其让这些我不认识的人教我道理,还不如帝君陪着我到处走走。”
来钱趴在龙宫的屋檐上,远远地望着看不到尽头的队伍,感叹:“这阵势都快赶上人间皇帝选秀了。”
两日之后,寻川神君无事,便悄悄的又去旁听了。
那鲛人已经说到了北海蛮夷之域,北海的岛屿众多,其中最稀奇的是北海那座宝山岛。
子孙根?
这鲛人知晓摇欢顽皮,第一天倒没上什么特别重要的课,只给摇欢讲故事,讲的故事也别致,挑的她自己游历四海时的见闻。
摇欢灵智初开时,身边无人教导,她所学会的都是她所看见的。
结果显而易见,那位只听说龙族上古神君与天同寿并未见过神君的海狮第二日被贬到了西海,捕鱼去了……
然这般放养了千年,什么东西都学了个囫囵,对事情对错好坏的分辨也只凭自己的喜好标准。包括这男女之防,私密情事,她懂点皮毛,便以为自己全部知晓了。
鲛人善于用声音蛊惑人,可想而知,当鲛人刻意想要掳获龙心时,那声音是怎样的动听。
这些认知,委实让寻川觉得有些头疼。
气哭的女先生:“……”
什么是子孙根?
他看着眼前摇着尾巴,等他回答的摇欢,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不嫌。”
他忽然变了情绪,摇欢被拎开时一脸的茫然无措,她摇了摇自己的尾巴,小心翼翼地问道:“帝君是嫌我蠢笨吗?”
她悄悄地把手背到身后,目光不敢和帝君对视,便东看西看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嘟囔道:“帝君以前动不动就拎摇欢的尾巴不算,现在被我求欢,难不成还能剁了自己的腿不成?”
那杯清酒都凑到了唇边,寻川却一口也喝不下去,他皱眉,神色不悦:“你先生还教了你什么?”
摇欢被挂在珊瑚礁上一天后,换了第二任女先生。
寻川勾着唇角,笑容颇冷。他一手锁住摇欢背在身后的双手,看她惊慌地挣扎起来,才压着那根本无法掩饰的情绪,沉声问道:“你可知求欢是何意?”
话音落下,便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摇欢被锁住双手动弹不得,又被帝君摄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抿了抿唇,回答:“不是嫁娶的意思嘛。”
宝山岛,顾名思义就是珍宝遍地,堆积如山。这座岛屿名副其实,的确是法器宝物最集中的地方,也是三界唯一一处不受管制的交易地。
来钱一脸“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鄙视了摇欢一眼,边科普道:“他其中一条腿是子孙根啊。”
但这会,她看着帝君一怔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那些笃定早已烟消云散……
寻川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怀里的小蠢龙,突然发现他意图教她男女之防根本就是个无稽之谈。
这一听听出事了……
只因龙族太过稀少,平日里也自持高贵。龙宫四周皆是全副武装的虾兵蟹将,别说到此一游了,能远远看一眼正门都是那些每日闲的只能数蛋的海族祖上高烧。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到极致的冷笑,紧接着,摇欢刚从来钱那里讨来的金镶玉琉璃三角桌一声清裂,碎得连渣都找不到。
帝君不放心,生怕又出现个歪瓜裂枣的先生误龙子弟,第一天旁听了半天,还算满意。
摇欢也是真的很想学些东西,她老老实实地听了一整天的课,学得格外认真。
摇欢一脸懵逼地望天。
于是摇欢的第三位女先生因为教资教态失仪也被辞退了。
寻川把摇欢叫到房间。
他拎开坐在他腿上的摇欢,语气不悦:“明日给你请个先生,好好教你学些道理。”
话落,摇欢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这会整张脸都阴沉下来的帝君,轻声问道:“帝君,你腿脚已经这么不方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