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幕

    沈千盏看大家收拾的全是烧烤架和一些剧组道具后，也放下心来：“那先回吧。”

    不料，今天有些出师不利。

    你想过生日，我就把时间调快一点。

    沈千盏还记得自己在不高兴，哼了声，转头继续看花絮。

    好哄到他一句话，她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全是流于表面，不堪一击的面上功夫。

    他那双眼眸色幽深的，似笑非笑，显然是一眼看穿了她的窘境，正在取笑。

    季清和牵着她往回走：“这个‘以前’是多久以前？十八岁还是三岁？”

    傅徯几人想来看古钟，的确非到季清和房间不可。

    雨渐渐下大，落在栈道的木板上有滴答滴答的敲打声。

    入夏后的无锡热得像蒸笼，她每天困在蒸笼里，像浑身冒着热气的夹心包子。这场雨来得突然又寂静，却顷刻间占据了整片大地，下到了她的心里去。

    这些年不怀好意想借她上位或打着讨好她拿下资源的鲜肉、腊肉和鲜花饼不计其数，有高调追求的，也有暗送秋波的，撩人的手段从献殷情到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没一个能真的撩动她。

    她的一世英名全毁在今晚了。

    “二十二岁吧。”沈千盏说：“对恋爱还很是憧憬的年纪。”

    她这才发觉身侧那道沉默的目光有多危险，跟被扔入冰河世纪般，周身温度直降，眼看着就快要结冰时，她摸了摸后颈，忙撕掉最外层的得意忘形，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挽救：“我就开个玩笑，过过嘴瘾。我除了你的，也没撕过别人的啊……”

    他发梢湿漉，像是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吹干就被迫迎接了这批不速之客。

    沈千盏回头。

    沈千盏：“……”那倒也不必。

    她边遮着沈千盏，边隔着嘈杂的雨声大声道：“邵导和傅老师他们先回酒店了，苏暂让我找到你们，先把你和季老师送回去。他留在这，和剧务场工一起把东西装车了一起回去。”

    沈千盏正抱着电脑审验乔昕十几分钟前发来的庆生花絮，听到房卡刷门的机械声，眼皮一抖，险些没抱稳电脑。

    季清和意会。

    沈千盏不太高兴。

    门外涌入的光线被他顺手阻隔在外，门关上的那刻，他抬眼，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他想象着二十多岁还是少女的沈千盏在看到梦想中“夏天海边少年”后深受视觉冲击与现实打击时会流露出的表情，忍不住握拳抵了抵唇，压了压笑意：“现在呢？”

    钟表运送的过程并不麻烦。

    季清和握着她的掌心把玩着：“还有呢？”

    季清和对她声名在外的“风流”早有耳闻，此刻也懒得多费口舌：“不急，今晚回去就让你撕个痛快。”

    傅徯含笑：“我听说黑木珐琅古钟明天就要送返了，就和副导演一起过来再看两眼。”未免沈千盏太尴尬，他将身后探视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低声道：“季老师下楼去拿工具了。”

    她按下暂停键，蜷在椅子里，回头去看他。

    然后是今天。

    等进了屋，季清和将工具袋抛给傅徯，示意他自己去拆保护罩：“我和沈制片有点事要聊，你们先看。”

    毫无疑问，沈千盏手中的这张房卡就是季清和房间的房卡。刚才他也没有眼花，沈千盏确实是在他开门前，先一步刷卡开了房门。

    沈千盏撩了撩头发，冲他打暗号。

    这句话像精灵之手，彻底点亮了她的世界。

    她正盘算着用哪个借口时，身后有道熟悉的嗓音低低沉沉的，不期然响起：“来了？”

    他话落，欢呼声四起。

    暗度陈仓的次数多了，也没所谓的矜持不矜持了。

    这么聊了两句，沈千盏也镇定了。

    以至于，她与简芯、萧盛等同一批制片人的口碑中，独独她有“不好伺候”的负面新闻。

    等聊完钟表运送问题，季清和起身送她出去。

    两人刚确定恋爱关系的那段时间，彼此还没适应对方的工作节奏和生活作息，通常都是季清和主动，或微信或电话先确认她房间里没人，这才半夜偷渡。

    沈千盏用掌心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不算友善地与他对视着。

    视频里，邵愁歇带着金色的皇冠，正闭目许愿。第一个愿望他是悄悄许在心里的，第二个愿望随着他的睁眼，掷地有声道：“愿《时间》拍摄顺利，顺顺当当。也愿我们所有的工作人员，健康平安，天天开心。”

    除傅徯以外，房间里坐坐站站的，还有数余人。

    远处长滩上的灯光东倒西歪，想来应该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庆典的节奏，仓促地结束了狂欢，准备撤离。

    他没刻意解释，仅将屋里唯一空着的椅子让给她，自己掀开被褥，坐在床沿，一本正经地和她聊起钟表运送。

    她能感觉得到，屋里的这批人，注意力完全不在钟表上。嘴上附和着，实际上个个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等吹干头发，沈千盏在睡衣外套了件长外衫，再拿上手机和房卡，去季清和的房间串门。

    也是喜欢了就可以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时期。

    慢慢的，两人便养成了一个习惯——谁先忙完就谁先去对方的房间。

    去年除夕夜时，季清和对她说过一句“你可以对我许愿，每年的这一天都有效”，那时沈千盏还没和季清和在一起。

    通常，只要沈千盏避开走廊的“活动高峰期”后，便畅通无阻。等到了季清和的房门外，直接刷卡进屋，整个过程行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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