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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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今晚想了一下，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谈恋爱。”

    震动一声接着一声。

    季清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目光落在沈千盏含着几丝碎发的嫣红唇间，喉结轻滚，忽然有些不自在。

    但感情上，结婚这个话题过于正式，即使他是随口一说，沈千盏也难以应答。甚至，她内心还有一小片角落隐隐觉得，季清和没在跟她开玩笑。

    又比如恋爱关系中该有的行程报备，她压根就没有报备这个概念。

    沈千盏心口一缩，像淬了辣一样，瞬间火烧火燎。

    季清和刚下飞机。

    深夜的机场，夜风冷峭，灯光凉淡。眼前似笼了一层雾般，触目所及皆是深夜的萧索。

    明知她是故意的，季清和仍是像一尾衔住鱼饵便舍不得松口的鱼，自觉上钩：“不用细数，十分钟全给你也不见得你能数完。”顿了顿，他又补充：“你哪寸皮肤不想我？”

    比如季清和出差，她没有任何类似于失落的感受，也不会有他抱砖不抱她的庸人自扰。

    “嘴巴倒是还好，它今晚尝了毛肚鹅肠笋尖黄喉牛肉年糕土豆冬瓜板栗，一时半会还顾不上想你。”

    季清和打断她：“今晚吃的火锅？”

    她这么一犹豫，季清和也知道了她的意思，打趣道：“这么难回答？”

    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季清和瞥了她一眼，唇角不自觉勾起：“哪不想，明晚就重点照顾哪。务求政权统一，疆域完整。”

    他正要问，门外脚步声嘈嘈。

    “我的眼睛，它很想你。”沈千盏凑近屏幕，笑盈盈地看着他：“它快二十个小时没见到你了。”

    而恋爱中，“起码恋爱半年才能发生亲密关系”、“可以给他无数次机会但女孩千万不要主动不要勾引”等等禁忌，她在没恋爱前就全踩了……

    尾音扬起即满意，尾音暗抑即不悦。

    季清和蹙了蹙眉，边解锁屏幕边问站在他身后的明决：“你告诉她我凌晨回来了？”

    沈千盏本来也没想等，但说实话太伤人，她十分善良地选择了隐瞒：“好。”

    “嗯。”季清和换了只手，屏幕短暂的轻晃后，他笑了声，说：“拆坏了就结婚，除了你，别的赔偿我都不接受。”

    手机恢复信号的那刻，很短暂的接通了来自沈千盏的电话。

    意外的，她竟然很赞同季清和最后那句总结。

    “是啊。”沈千盏手边就有剧本，她翻了翻，拿起给他看：“而且还要拆。”

    沈千盏乐不可支：“那还是有的，想不想听？”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转移话题：“宋烟进组了？”

    到了嘴边的黄色废料就这么被他一句话全堵了回去。

    明决啊了声，有片刻茫然：“我没跟沈制片联系过。”

    可能上一场还是情绪激烈饱满的肢体冲突，下一场就变成了剧情初期刚相遇时的生疏冷淡。

    季清和不接茬。

    他立刻噤声，悄悄的，毫无存在感的，往后退了一步。

    拜季清和这句话的影响，沈千盏今晚入睡得尤为艰难。

    “也没法三句一撒娇，不是亲亲老公就是亲亲猪猪。对你的爱称，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想到一个‘狗男人’。”

    季清和垂眸，去看微信。

    电话刚拨出，她留意到时间，立刻掐断，改发文字。

    “你先去忙吧。”

    她没这么贱吧！

    季清和莞尔。

    很显然，季清和此刻心情愉悦，宜乘胜追击，摇旗击鼓。

    混沌丝碌到两点，她再也受不了失眠的折磨，握着手机坐起，给季清和打电话。

    随即双手一拢，将披散在肩后的长发挽成一束，两指扩开皮筋，利落地扎了个马尾：“你等会忙完，把航班时间发我一份。明天如果有时间，我去机场接你。”

    下一秒，微信提示。

    季清和脚步匆匆，很快踏上直梯，往地下停车场行去。

    沈千盏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他那句话发散思维到现在眼下这个局面的，但今晚查阅各类《恋爱教程》《恋爱典籍》后，她突然发现她与季清和的这段关系岌岌可危，每一步都像踏在薄薄的冰面上，稍有不慎，便会跌入冰河，凉彻心扉。

    后者这肾亏，从何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