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盏哭得心都快有了,狗男人不是来辞行的吗?这他妈是来严刑拷打的吧?
沈千盏刚收拾好自己没多久,昨晚被叫来看诊的医务组适时地找上门来。
靠,今晚真的要湿了。
“低烧。”他坐在椅子上,握过她的手,将水果送进嘴里。
临近下午开会前,苏暂终于回来了。
沈千盏本就只是献策,拿主意的是萧盛不是她。
尤其自昨晚那番谈话后,她对季清和的态度明显转变不少。
“去接车了。”季清和坐起来,“明决担心高速还封着,车进不来,就把苏暂一起叫去了。”
苏暂一张小嘴还在叭叭地为自己洗脱嫌疑:“物资车可就跟在我们车后,我这边要是追尾了,物资车能幸免?再说了,这么大的广告牌,不知道有多少根钢筋,多少吨的重量。”
季清和双目微合,似默许。
沈千盏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走人。
人不在她房间,沈千盏领她到隔壁给季清和量体温。
沈千盏有些意外:“车不是坏了?”
后者双手负立,跟视察工作般,将他从头扫到尾:“苏暂和明决怎么不在房间里?”
屋内铺了三张床,除标准双床外,后加的折叠床邻靠窗边,被洒入室内的日光映得发白。
季清和似笑了声,笑声极浅:“不在这不就是帮忙了?”
季清和没半点怜香惜玉,声音微沉,还有几分暗哑,似在笑又似在忍:“老实点。”
“雪下不了几天了。”季清和把玩着手机,低声道:“这场冷对流过去后,就会升温,灾区恢复是迟早的事。”
昨晚折腾太久,饶是她亡羊补牢抓紧时机补了会觉,今早起来,仍是气色里缺了点色,差点意思。
为避免撞见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沈千盏进门前轻叩了叩门扉,听到里面那声“进”后,才应声而入。
沈千盏见状,往旁边退了一步,让出身后的姑娘:“给你量体温,看退烧了没有。”
沈千盏照顾着他把药吃了,可惜酒店停电停水,矿泉水没法加热,还是凉的。喂一个病人喝冷水,她良心上有些过不去,琢磨着酒店应该有用煤炭烧开的热水,当下便要下楼取水。
狗男人,真是一有机会就努力不正经。
季清和见她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扯开话题:“剧组租用酒店的标准是什么?”
沈千盏疑心他在嫌弃这里环境差,想了想,说:“那得看人。”
季清和和衣躺在床上,半靠着床头,一臂枕在脑后,似还在浅眠。听见动静,似迫不得已般,他睁开眼,侧目看来。
行,还是她多管闲事了。
不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季清和截了话头:“醒这么早,睡够了?”
季清和倒不觉得疼,她那点手劲,对他而言和挠痒差不多。每一下的肌肤相触都像篝火堆里爆裂的火星,到处放火生烟。
苏暂瞬间耷拉下眉眼:“灯灯你没心!我们讨论的是谁负责的问题吗?我们讨论的是技术层面的应激反应!”
沈千盏:“……”
季清和站在门外,开口就是一句她没法将人拒之门外的告别:“我明天回去。”
季清和的本意就是多留她一会,见状,半点未恼:“你刚才说得看人?怎么看?”
用力重了,沈千盏嘶了声,他就在嘶声里抬眼,与她对视:“苏暂说剧组里的男演员长得都很合你的胃口,有这回事?”
苏暂一听这叙事口吻明显是将他当成了肇事者,生怕季清和张口让他赔钱,赶紧撇清:“这么大一个广告牌砸下来,谁还能淡定地继续往前开啊?没见扬起来的雪快跟雪崩一样厚了,你要是这时候一油门冲进去,就不是碎个车灯这么简单了,那是追尾!”
女孩放下医药箱,拿出额温枪,边测边询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千盏自觉将他这个眼神理解成“你编来听听”,说:“半夜来敲门是前半段,开不开门回不回应是后半段,你不能把两个问题混成一件事……”来问。
季清和往床侧移了移,拍了拍床沿的空位,示意她过来坐下说。
被迫喂了他一片水果的沈千盏顿时气笑了:“你要不要脸啊?”
见沈千盏在他房间和季清和说话也不觉得奇怪,边吨吨吨喝掉一瓶水,边气喘不匀地分享他今天所遇到的惊魂一刻:“雪把广告牌压塌了,那些生了锈的铁架子差点全砸车上。要不是我刹车及时,季总这辆大宝马可就有去无回了。”
当晚八点左右,沈千盏刚就着那点可怜的生活用水洗漱完毕,门就被敲响了。
季清和无声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譬如《春江》目前所遇的困境,季清和虽不是从制片人的角度出发,但他站在商业角度上提出的战略性自救方案也非常可循——降低拍摄成本,可以选择与合作方长线发展,以缓和目前资金紧张的困境。
季清和这才看了两人一眼,问:“车怎么了?”
季清和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他是气色里缺了点气,眼睑下方有青倦色的疲惫,瞧着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架势。
沈千盏没耐心听两人吵出个结果来,拍了拍苏暂的肩,打断他的话:“谁握方向盘,谁负责。有异议吗?”
明决瞥他,罕见地因意见相左,露出个不屑的神情。
有了昨天的教训,沈千盏洗漱完仍穿得整整齐齐。酒店停水停电,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她将苏暂傍晚送来的水果推过去,自己倚着桌角,臀部半挨着桌面,边拈起水果切片边看他:“烧退了?”
沈千盏剜他,光眼神杀他还不够,她抬手就拧,从手背拧到手腕,怎么拧比较痛就怎么揪他。
沈千盏瞬间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