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掌心下,他的额头微烫,睫毛眨动时刷过她的掌心,微微发痒。
“没算。”从季清和临时决定改道南京,他便负责与南京当地沟通季总的接待、住宿和出行问题。结果航班因暴雪天气延误六个多小时,一切行程在落地后都做了颠覆性的更改。
他假装不知这个举动对她而言有多煎熬,另一只手落在她腰侧,轻轻捏了捏。
沈千盏剜他,这么一偏侧,季清和看见她耳朵尖至脸颊这一片染得绯红,在手电光下泛着一层薄光。
明决将手电往西装领口一放,偏了偏头,示意苏暂将折叠的搬运推车架好。
他配合地微低下头,仿佛是她掌下虔诚的信徒。唇角轻抿,眉眼低垂,在暗淡的光线里,脸部棱角的明暗相错,意外得显出几分薄削的少年感。
意外的,季清和松开她,微凉的鼻尖与她相抵,说话时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碰到她:“不占你的占谁的?”
苏暂下午和沈千盏讨论解决方案时,也提过派剧务去超市采购囤粮。但影视城内的剧组大多是年前就在这了,大家牺牲春节全是为了赶项目进度。
她还在思考,季清和握住她的手,将她掌心贴上自己的额头:“帮我看看体温是不是偏高。”
宝马车的后排座椅全部放倒,腾出了大半的空间叠放速食泡面。苏暂前前后后搬了三趟,才将所有食品和饮用水搬至剧务租用的仓库。
往常大剧组都会配备一个两到三人的医疗组用以应对突发状况或基础症状,再严重些的问题,三公里外就有三甲医院,足够应付。但眼前,大雪封路,出门就是冰雪,寸步难行。
沈千盏抬眸,有些微愕:“路上着凉了?”
季清和要了一辆能跑雪地地形的宝马车,装了物资后,便直赴无锡。
季清和始终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终于等到她的冷静露出一丝破绽后,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下。
“南京。”明决解锁,打开后备箱:“江苏暴雪,只有南京的机场勉强开放。季总临时改了机票,赶最后一趟航班,延误了六个多小时才到。”
封了门,苏暂擦了擦额头热出的汗,有些虚脱:“歇会抽根烟。”
无锡影视基地这几年刚兴起,为招商,影视城与当地政府都出台了吸引剧组的招商政策。周边设施齐全,从医院到商场,宛如一个新兴环保的现代化城市。
他攥住沈千盏的手腕,更强势地将她拉近。近到伸手就能抱进怀里的距离后,他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凑近了看她。
沈千盏不顾走光的危险,半跪起身,用掌背又贴了贴季清和的额头。
现在酒店客房已满,的的确确腾不出空房。眼下凌晨,昏线已入后半夜,大动干戈地把人叫起来腾房间,显然也不现实。
完全不算自己先嘴贱打的嘴炮。
要不然,剧务今天也不会急眼到跟萧盛吵起来。
要是就季清和一个人,沈千盏完全不需要考虑,隔壁苏暂的标间正好可以用来金屋藏娇。但算上明决,床位就稍显不够,三个人挤一间房别说季清和不会同意,沈千盏也有些说不出口。
“变态吧?季总规定的?”他叼住烟屁股,打火机在手上抛了几下:“介不介意我抽一根?”
沈千盏很快回过神,她收回手,蜷起双腿,半坐在枕前:“可能是低烧,得找温度计测量下做确认。剧组有医务组……”她微顿,说:“但能力有限,平时负责一些外伤处理。”
明决递了个“你随意”的手势,说:“季总不烟不酒,应酬也少,更没有让下属挡烟挡酒的习惯,所以我一直不抽。”
季清和嘴唇稍离:“你不正在给我量体温?”
季清和掐她腰,这次用了点力,沈千盏毫无防备之下,唔了声,搭在他左肩的手象征性地推了他一下:“恼羞成怒?”
明决也坦诚,他费劲地从苏暂的掌心里抽回手,说:“要谢就谢沈妲己,沈制片要不是困在这,季总压根不会跋山涉水地来。”话落,他抬腕,借着稍暗的手电光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劳烦小苏总安排下睡觉的地方,让我合合眼。”
距离太近,她眼底的情绪在他的视野里暴露无遗。
同一时间,沈千盏房内。
她边回忆医疗组那位女医生住几层几号房间,边趿上酒店的布艺拖鞋,去床头找手机。
后备箱打开时,车内的照明灯亮起,像一簇昏寐的萤火,在地下车库的一角亮起微光。
她仅存的理智仍在抗议,山呼海啸般催使着她去推开去抗拒。她抬手,毫无震慑力地轻捶了一记他的肩膀:“又占我便宜。”
沈千盏握着手机,想发微信。临了摸着冰凉的机身,看着顶部显示的无信号,她忽然有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挫败感。
两人之间,季清和向来有绝对的优势。
她此时才留意到季清和长款外套下,只穿了单薄的西装衬衣,因西装颜色偏深,她之前并未察觉。
明明这狗男人,年龄比她还要大两岁。
苏暂心下有了盘算,将烟灰一弹,起身道:“走,先回去。”
手电的光因长时间发散,渐渐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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