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幕

一位中年男子正在交谈的季清和。

    等家属和医生撤出病房，沈千盏跟老沈打了个招呼，送季清和出去。

    年前最后一个周末，沈千盏陪老沈夫妇去医院看望姥爷。

    三秒后，对于眼前所见过于震惊的沈母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叫。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临出发前，苏暂给她发了条微信消息：“盏姐，我找朋友帮姥爷联系了位做心脏搭桥方面的专家，你记得善待我朋友。”

    不近人情痴迷工作的沈制片当即综合了三方的时间，定下了大年初三开第一次剧本会。

    想到这，沈千盏也不再阻止，默认苏暂随从。

    话落，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伯母这趟来是专程陪盏姐过年的吧？”

    沈千盏短暂沉默了数秒，利落开门，为沈母展示了一下苏暂怼她时常常挂在嘴边的“还不如天桥艺人一个铺盖的生活水准”。

    沈千盏穿上大衣，斜眼睨他：“瞎凑什么热闹？”

    苏暂在讨长辈喜欢这点上极有天赋，哄得老沈眉开眼笑，就差拍着苏暂的肩膀和他称兄道弟。

    姥爷的主治医生与斐医生正在讨论病情，当着病人的面，两位医生聊得并不深，只简单磨合了一下观点。

    老沈不是不知进退，爱麻烦朋友的人，看样子就是苏暂纯粹热心。

    苏暂将人领至沈千盏小区边的京菜私房馆。

    等明决反馈的这段时间里，沈千盏给林翘发去了一份项目保密协议。

    有一年聚会，尚还无知的向浅浅提出想去沈千盏家聚会，被苏暂与乔昕态度强硬地一致驳回。甚至当年沈千盏决议在电梯口装摄像监控时，苏暂还嘴欠地说过：“就你家这构造，小偷进去得迷路吧？”

    成堆且没有规划的快递；散落各处的杂物衣服；凌乱摆放的物件，整个房间除了沈千盏是精致的以外，犹如奢侈品的坟墓。

    “姓斐。”老沈回忆：“好像不是北京的。”

    起初沈千盏还会请小时工来收拾整理，但有几次找不到东西后，她破罐子破摔干脆一直这么乱着。

    “算是。”沈母笑笑：“灯灯有个姥爷，去年年底来北京治病。我想着时间凑巧，就和老沈一起过来了。”

    沈千盏闻言，心踏实了一半。

    那年赶巧，拍摄地在江苏，离沈千盏老家不远。老沈夫妇开车来剧组给所有工作人员包饺子，苏暂当时算半个生活制片，主要负责剧组人员的三餐伙食。也因此和老沈同志结缘，搭伙做饭，结下了短暂又深刻的一周友谊。

    这事苏暂有印象，他接话：“盏姐你去年出差前托我找医院联系病床，就是因为姥爷？”

    沈千盏面上有些臊，饶是有颗玲珑心此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合适。

    医院住院部比门诊部稍显冷清，沈千盏走在季清和身旁，直到下了楼梯走出大堂，才斟酌着开口：“又给您添麻烦了，我不知道苏暂……”

    沈千盏早将这事忘得差不多了，那是去年十一月月底，她出差考察前发生的事。姥爷也不亲，隔了一代，算表亲。

    彼时沈千盏正在小会议室里部署工作计划，短暂失语后，问清状况，得知老两口已经到了北京，立刻终止会议去机场接人。

    于是，去病房时，沈千盏试探着问老沈：“你知道苏暂给姥爷介绍的医生是谁吗？”

    后者也不当自己是外人，和老沈约好明天带他去垂钓逛博物院后，终于尽兴而归。

    按往常，苏暂这种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性格早就打蛇随棍上了。今天却反常的安静如鸡，显得颇为沉稳。

    三天后，沈千盏接到沈母的电话：“灯灯，我跟老沈来北京了。”

    沈千盏怕自己会错意，谨慎地又问了一遍：“什么时间都可以？”

    老沈怕她误会是自己多嘴，解释：“那天钓鱼不尽兴，小苏跟我约周末再来。我说周末要去医院看姥爷，小苏当初帮你联系医院安排病房知道姥爷心脏不好，就问我具体情况。我就说姥爷一家等着年后做心脏搭桥的手术，隔天他就说有个朋友的老爷子也做过这个手术，还挺成功的，就介绍给我了。”

    “这不是看你最近电话来的少，以为你忙着吗？问你过年回不回来，也不给个准信。”沈母说：“以前放假我和你爸要来看你，你不是嫌订票麻烦就说自己没时间，我还不是怕你不乐意我过来？”

    日光有些清冷，北京的风一如既往得冷削如刀。

    苏暂替她拎上包：“什么凑热闹？我还欠着伯父一顿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