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为折磨人的环节结束，没想到妹妹的离开不代表曙光，而是新一轮包围的家长。“肖肖哥哥”的称号显然自带光环，瞬间让楚肖逸被周围人围堵。

    因此，楚肖肖至今不清楚自身的特别，她只觉得自己擅长学外语，就像爸爸擅长赚钱、妈妈擅长教书一样，仅仅是特长不同而已。

    楚肖逸翻了翻手机上的资料，他觉得跟自己以前家长会大同小异，应道：“行，我知道了。”

    兄妹俩骤然互掐，使父母们哭笑不得。楚家栋无可奈何道：“你管不住她的，所以只能买雨衣，让她自己刷衣服就好。”

    楚肖肖非说她以前都是自己刷，想要拿回鹅黄的雨衣。楚肖逸听完当即嗤笑：“胡说，肯定是爸帮你善后，就你那点小力气能刷好才有鬼！”

    楚肖肖：便宜哥哥在做什么春秋美梦，仿佛一定有人愿意跟他组建家庭一样，明明连饭都做不好。

    “I mean……”楚肖肖思索它是不是不懂英文，干脆又切换回母语，“我是说大黄蜂，你看过《变形金刚》吗？”

    楚肖逸：“楚肖肖，我真要揍你啦？”

    楚肖逸见她乖乖地走过来，怒道：“不要拉全世界小朋友下水！”明明是她调皮捣蛋，怎么还拉扯其他人？

    楚肖肖在水坑里快乐地动次打次，玩得不亦乐乎，甚至热情邀请兄长一同蹦迪。楚肖逸想将她从里面拉出来，无奈小东西还闪到积水正中间，躲避他的逮捕。

    安妮的母亲似乎也认识楚肖肖，寒暄道：“肖肖，今天又要发言吗？”

    实际上，楚肖肖只是不知道摄像机能远程控制，毕竟编导们不会整天调整镜头。

    肖碧：“我把幼儿园地址发给你，你和肖肖抵达后要分头进去。你不用特别管她，会有老师带她走，但要记得自己去礼堂找座位，椅子上会贴有名字……”

    楚肖逸刚要说自己的本名，又下意识地绕个弯，改口自称“楚肖肖的哥哥”，仿佛已被幼儿园的氛围感染。他低头看清名片上的内容，顿时意识到自己改口很对，安妮妈妈居然是某大牌化妆品中国区总裁？

    楚肖肖已经穿上可爱乖巧的校服，她淡然地瞟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肖逸被妹妹的泥坑蹦迪打乱计划，他没心情再领着脏兮兮的小东西去买菜，索性用手机选择送菜上门，决定先回去处理脏衣服。

    楚肖逸还在此环节被残忍剥夺名字，他已经不能再叫“楚肖逸”，只能以“肖肖哥哥”的身份存在。当然，其他家长也不交换真名，他们都是“安妮妈妈”、“鑫鑫爸爸”、“亮亮叔叔”，没有自己的价值，宛如孩子的附庸。

    楚肖肖懒得理他，她觉得兄长暂时不会糟蹋厨房，索性溜出去看会儿视频。楚肖逸见她将自己视为空气，又开始新一轮无能狂怒：“你给我说清楚？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楚肖逸以前在家有赚钱渠道，扫地一次赚五毛钱，但他经常扫不干净。他没想到母亲旧事重提，顿时颇感窘迫，尴尬道：“有吗？”

    楚肖肖严谨道：“我没有掌握在校生数据，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楚肖肖应道：“早上好，安妮。”

    楚肖逸鬼迷心窍地想，他要是在家长群里混熟，以后岂不是都不用何鑫拉商务代言？楚肖肖的家长群不得比经纪人资源牛逼多了？

    如果不是黑衣摄像还在远处跟拍，楚肖逸一度想气急败坏打孩子，感觉自己根根神经都要崩溃。他稍微有一点点洁癖，平时还不算太严重，但看到此情此景要疯了。

    “楚肖肖，你又嘀咕什么呢？”楚肖逸听到妹妹的碎碎念，忍不住探头出来查看。他刚刚听不懂她的鸟语，但小东西现在似乎是讲中文。

    摄像机一动不动。

    李导：“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强势的幼儿园……”他拍摄综艺节目多年，也去过不少地方，此学校算是很难打交道的。

    楚肖肖又不认识各种名车的品牌，她只知道校门口总是堵得要死，哪里明白兄长当下的讶异。

    楚肖逸：“你想得美！还不快进屋？”

    “你们有给肖肖报夏令营吗？选的是哪个国家？我想取取经呢！”

    楚肖逸吸取午餐的惨痛经验，他在晚餐上没有再次翻车，赢得父母的一致好评。楚家栋和肖碧下班回家，看到桌上的饭菜都大感意外，不相信出自大儿子之手。

    楚肖肖知道这些黑色机器好像跟节目有关，但她记得它们都是不会动的，应该不会发出声音才对。她试探道：“你好？”

    楚肖肖惊叹道：“你是萌生自我意识吗？就像Bumblebee一样？”

    楚肖逸看着妹妹笨拙地刷雨衣就着急，总觉得她这也没洗、那也没洗，干脆拿过来一阵狂刷，拯救自己崩溃的神经。

    停车结束后，楚肖逸总算能牵着小东西进门，并在从停车场到大门的路上感受更热烈的人群。其他家长同样领着自家孩子往里走，他们纷纷朝楚肖肖主动打招呼，连带又要欢迎一波“肖肖哥哥”，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安妮母亲：“真厉害，这是你……”

    楚肖肖就读的是一所知名的国际幼儿园，不但是双语课程，还齐聚各国的小朋友，连带学费也高昂不已。李导等人刚开始想进校跟拍，还遭到幼儿园的拒绝，认为媒体会曝光其他小孩的隐私，不允许录制团队进来。

    楚肖肖瞥他一眼，淡淡道：“说得好像你能找到老婆一样。”

    正值此时，刚刚看到的安妮母亲忽然出现，她一手拎着限量版Birkin，一边朝楚肖逸招手，呼喊道：“肖肖哥哥，往这边走！”

    楚肖逸没想到她反杀一枪，他差点被当场问懵，强作镇定道：“我们都看《还珠格格》，你听说过么？”

    楚肖逸：“……”这都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楚肖逸：或许我该为自己的保镖加薪？这工作也太难做了？

    楚肖逸显然在育儿教育上一窍不通，他只是来打酱油的便宜哥哥，试图突破西装革履、光鲜靓丽的家长包围圈。

    客厅里，楚肖肖对兄长牌咆哮充耳不闻，她打开自己的IPAD，开始今日的快乐学习。IPAD里有很多外语课程视频，她每天就看着视频模仿，偶尔还手舞足蹈地跟读，独自待着也能玩得很开心。

    楚肖肖惊愕地瞪大眼，她的表情逗得后台编导哈哈大笑，恨不得拍腿称快。

    摄像机扭了扭头，似乎也不知道。

    楚肖逸完全没想到这种情况还能攀谈，他忙不迭礼貌地回应：“您好您好！”

    楚肖肖：“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睡到中午才起床，你的一天本来就短。”

    楚肖肖一本正经道：“我没有拉他们下水，大家是自愿下水的，难道你没有跳过水坑吗？”

    “可能会有热情的家长搭话，不过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等开学典礼结束后就能自行离开，肖肖会直接回班里上课，不会再跟你见面。我将其余信息也发给你，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不远处的黑衣摄像：“？”

    御融台家里遍布摄像机，编导们则租用附近的空房间，在里面组建录制团队。他们可以远程地控制摄像机和收声设备，观察楚肖逸家里的情况。当楚肖逸等人外出时，摄像们就会扛着机器跟拍。

    一路上，楚肖逸耳边都是肖肖长、肖肖短，他竟有一种梦回机场粉丝接机的感觉，然而他这次不再是万众瞩目的明星，属于明星妹妹身后的保镖，负责阻挡疯狂的人流。

    楚肖逸只是稍微打理一下妹妹的雨衣，下午的时间竟然就被逐渐耗光，又到晚餐备菜的时候。楚肖逸拆开送来的蔬菜，嘀咕道：“我感觉你就是吞噬时间的怪物，我一天都围着你打转？”

    楚肖逸一向走钢铁直男风，偶尔还要怼粉丝的土味情话。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在积水边缘无能狂怒：“楚肖肖，你听话一点，快给我出来！”

    房间内，编导们看着屏幕上乱跳的小丫头乐不可支：“不愧是演员的妹妹？自己都能演得好开心？”

    鹅黄的雨衣、雨靴被晾在小院屋檐下，楚肖肖遗憾地望着自己的蹦迪装备，感慨道：“反正早晚都要刷，刚刚就该让我多跳一会儿……”

    楚肖逸：“问题是她也刷不干净啊？还得让我们帮忙重刷？”他没懂父母为何要自找麻烦，楚肖肖根本就刷不好，到头来父母还要收拾残局。

    后台编导们简直快要乐疯，他们继续控制摄像机跟楚肖肖聊天，当妹妹的贴心树洞。

    楚肖肖乖乖点头：“是的。”

    最后，楚家栋出面跟幼儿园做通关系，加上听到是楚肖肖的家长，学校才终于松口。当然，李导等人播出的幼儿园片段要经历校方审核，否则可能被追究法律责任。

    楚肖肖：“那你可以说话吗？还是你像大黄蜂一样没法说话？”

    “肖肖有打算准备SCAT考试吗？我现在好纠结给孩子选哪个天才营项目？”

    楚肖逸面对父母的盛情称赞，他颇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没有没有，没那么夸张……”

    编导们想将镜头推上去，为楚肖肖拍摄特写，摄像机在轻微响声中逐渐对焦。

    楚肖逸：“我感觉这两天带完你，以后都不想要小孩了。”

    楚肖肖主动刷雨衣的心是好的，但她根本就没刷干净的实力，楚肖逸推测肯定是父母后续重刷一遍。

    幼儿园门口挤满五颜六色的豪华名车，形成一道绚丽的车流，在马路上缓缓地挪动。楚肖逸打眼一扫，他基本看不到低于百万的汽车，不管家长开得是骚包超跑，还是低调轿车，此时都卑微地在路上爬行，一点点往前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