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你这个骗子，”孟婴宁不开心地嘟哝，“你一眼都没看怎么会知道她是陆语嫣，看了就看了，你就是心虚。”

    陈妄还是不说话。

    陈妄看了眼时间，也快下班了，没再打电话过去，手机塞回口袋里转身往往回走。

    他这个反应就好像是被抓包了，实在没办法，哑口无言了似的。

    陈妄靠着墙站在安全通道，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陈妄：“嗯，你小时候特别害怕的那个。”

    陈妄现在觉得这小姑娘闹个别扭可太难了。

    “而且，其实我刚才看见了，”林贺然笑得快趴在桌子上了，小声说，“刚刚你那个表妹还是堂妹的，是不是对着陈妄拍了张照片儿啊。”

    再一眼，才看出是苹果不削皮片成片儿，包在面衣里，一层一层卷成了玫瑰的样子摆在烤盘里。

    陈妄睨她一眼：“知道不好意思了？”

    孟婴宁愣了愣，看着他转过身来，端着烤盘走出厨房，放到旁边餐桌上。

    孟婴宁火儿蹭地就窜起来了，抬腿就要出去。

    “你这什么跟什么，”陈妄是真的很无奈，“到底怎么了？”

    做苹果派就做好了，还卷个玫瑰出来是什么意思。

    孟婴宁仰着头：“啊？”

    陆之州有些无奈：“只要对面不像狐狸那么喊，我估计应该听不见。”

    陈妄顿了顿，情商忽然上线：“没，一眼都没看。”

    她伸手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

    陈妄：“宁宁——”

    孟婴宁把电话挂了。

    他看了一眼被掐断的电话，有些僵硬：“操？”

    就是大概是心里还不高兴，所以无论怎么着也都不太爽。

    孟婴宁侧着头，才不看他。

    老陆满脸感慨：“这小姑娘长大了，性子是不一样了……我怎么记着老孟家那小丫头小时候胆儿特别小呢，话都不敢大声说。”

    只有餐桌上几个简单的菜。

    很诡异的沉默。

    陈妄无声勾唇：“说不好。”

    什么表不用明说。

    “啊，”男人声音低沉，带着笑意，“从哪儿看见的？”

    陈妄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陆之州这会儿正在跟林贺然凑在一块儿无声地研究着什么，老陆满脸肃穆，也并没有看他。

    餐厅里是没开灯的，第一眼看过去，几十朵玫瑰一排排整齐地绽放。

    小姑娘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微张着嘴巴，表情有点儿呆。

    陈妄和陈德润关系其实只能说生疏，刚离婚那会儿，十岁的小少年眼睁睁看着妈妈领着妹妹走的时候也有过也有过不解，既然在一起了为什么会分开，如果能分开那当初又为什么会在一起。

    最前面的几排其实卷得很丑，玫瑰花瓣儿也歪歪斜斜的，有几片还倒了，到后面就很好看了，能够看出明显的进步。

    等了好一会儿，门外却没声音了。

    “……”

    高三冲刺那会儿，陆之州家里天天换着花样儿给他弄营养食谱，老陈大概是觉得深受触动，有天陈妄回家，看见厨房架着一砂锅的牛尾汤。

    陈妄“嘶”了一声，皱了皱眉：“瞎说什么。”

    陈妄握着她手臂的手向下一滑，握住柔软的小手，捏了捏：“一会儿上车跟你解释，行不行？”

    “你这个爱情骗子！”孟婴宁骂他，“你为什么不肯说！你心虚什么？谁在你身边儿啊还要出来接电话。”

    老陈顿了顿：“当然这个看你，我就这么一说，快三十岁了，要有自己的家庭的人，不是年轻那会儿满腔意气可以不管不顾的时候。”

    “不是。”陈妄说。

    陈妄：

    咔嗒一声轻响，办公室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陆之州和林贺然同时抬起头来。

    哪有这么哄人的。

    陈妄短信发过来的时候，孟婴宁刚准备下班，整理了桌上的东西关电脑。

    她唇角偷偷地翘了翘。

    孟婴宁爬上副驾驶，脑袋耷拉着拉上安全带：“你就不耐烦了，你才哄了我两分钟，你就觉得我不讲理了。”

    孟婴宁垂头。

    这男人反正就是不会像别人一样说两句好话，嘴巴上认个错哄哄她，他宁可研究四个小时这玩意儿也不愿意说出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还有点儿恍惚，孟婴宁撑着床面坐起来，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有一瞬间以为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这小孟丫头听着现在还挺活泼，”老陆重新垂下头去，说，“哄好了没？”

    办公室里林贺然和陆之州已经没在了，老陆一个人坐在长桌后，看了他一眼：“打完了？”

    她重新爬会到床上，躺进被窝里等，结果等着等着，等睡着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很清爽的甜香味道，淡淡的，刺|激着人的嗅觉神经和味蕾。

    陈妄反应过来：“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一直以来始终都是这个样子的，只要她不主动找他，陈妄真就能一晚上，甚至一整天都不跟她说一句话的。

    孟婴宁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整个人趴在门板上，耳朵贴在上面听。

    两人到了家以后点了个外卖，特别安静地吃完了晚饭。

    然后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骂他：“那不还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我今天都不想跟你说话！烦人！”

    结果越安静，小姑娘好像就看着情绪越不怎么高涨。

    “你别说，我最近真的挺忙，也好久没见过你爸了，我没见过无所谓，我俩两个老头了，没定期联络联络感情一说，你吧不一样，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有女朋友，都要给我打结婚申请表了。”

    孟婴宁无精打采地说：“我们现在都还只是男女朋友关系，你都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喜欢我。”

    听见声音，陈妄没回头，带着手套拉开了烤箱，刺啦一声轻微响动，拉出一个很大的烤盘。

    孟婴宁还没说话，陈妄那边笑了起来。

    外面隐隐约约有点声音，水声，还有什么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安静。

    陈妄面无表情地压开办公室门走出去，回手关上。

    男人抬眼，越过一大堆脑袋，看了她一眼，进了电梯。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要先解释吗？

    陈妄抬手，戳了戳她软乎乎的脸，挑眉道：“求婚么，不是都要送玫瑰花的。”

    孟婴宁打断他，声音颤抖：“你连跟我解释一下都没有的吗？”

    客厅里没人，也没开灯，厨房灯倒是亮着，光线明亮。

    孟婴宁强忍着想出去看看的欲望，决定今天必须等到陈妄主动来跟她求和好，要说好话的那种。

    “……”

    好半天，孟婴宁才开口，声音很轻：“你是想跟我和好吗？”

    陈妄不说话。

    孟婴宁抿了抿唇，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有点儿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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