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婴宁侧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他:“你要杀了我吗?”
孟婴宁愣了愣。
在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孟婴宁才惊讶的发现她的声音竟然没有抖。
“你怕什么呢,我在跟你聊天啊,我只是想告诉你,陈妄的过去是什么样的,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汤城跟着俯身,凑过去,拽着她捂着耳朵的手腕拉开:“你不想知道易阳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他的哥哥。
“别说了……”孟婴宁最后一点儿仅剩的坚强和坚持被击溃粉碎,她哽咽着,声音带着崩溃似的哭腔,“求你,求你了,别说了……”
孤零零的。
孟婴宁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下意识就是觉得接下来他说的话,她一定不会想听。
小婴宁觉得他就是来故意吓唬她的,一身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抬手把他手往前一推,打开,扑腾着跳起来,直接就给吓哭了。
“陈妄杀了他。”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呼吸有点急:“他什么都不懂,”孟婴宁眼睛发红,她有些绷不住了,“你恨死陈妄了找我就行了,别扯上无辜的人。”
“我害怕……”孟婴宁仰着脑袋拖长了声,边呜呜哭边说。
她觉得自己现在必须说话,如果不说话就这么安静下来,人都会被这种陌生的恐惧吞噬掉。
孟婴宁胆儿特别小这事儿众所周知。
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滑了滑屏幕,又抬眼,只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视线却盯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你怕的应该是陈妄。”
就孟婴宁不敢,手里攥着个红色的小小塑料桶,坐在旁边石头上抿着唇看着他们玩,安安静静的。
汤城看着她,半晌,笑了一声。
可大家玩得都高兴,她又不好说。
汤城不能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圣母一样的感情,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自己和血亲更重要。
男人的目光闲适,轮椅滚动发出细微声响,声音近在咫尺。
他话锋一转,不急不缓道:“易阳这人,陈妄跟你说过吗?”
小时候几家认识的关系好的组织一起自驾出去玩,去的是二胖老家。依山傍水一个小村子,家家圈块地,小院儿平房葡萄架,嫩绿的藤顺着木头架子往上攀,遮出一块儿天然阴凉,门口一条浅得堪堪没住脚踝的溪流,水干净得透明。
但因为陈妄,他什么都没有了。
“我没打算动他。”汤城有点讶异地看着她。
近在咫尺。
汤严曾经就是他的全部。
“……”
还是一个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甚至只见过一次面的小孩儿。
她哭了。
她不说话了。
她哭起来脸都皱巴在一起,又可怜又可爱,小陈妄没忍住笑了:“你自己怎么不捡。”
夜晚的艺术园区没了白天来拍照的文青小网红们,显得空旷而幽暗,秋叶沙沙,创意建筑高大,在月光里投下扭曲的暗影,多出了点儿阴森。
她嘴唇发白,声音细软,不紧不慢的,漆黑的眼珠清明干净,整个人都显得很镇定。
“我不要……”孟婴宁弓起身子弯腰,捂住了耳朵,拼命压住了嗓子里的尖叫,“我不看!你这个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像是个什么虫。
他这句话说完,孟婴宁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转过头去,理智先一步行动控制住行为,她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汤城坐在她旁边,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害怕?”
黑漆漆滑溜溜的小东西,没腿儿,只后面一条细细的小尾巴,在卵石见穿梭,清澈水里一览无余。
因为陈妄。
“最好的兄弟他都下得去手,你说这人是不是挺可怕的?”
他总得付出点儿代价吧。
“他挺惨的,我记得很清楚,”男人用手机轻轻敲了下膝盖,“到后来,他全身的骨头被敲碎,连眼睛都被挖了,人就那么被钉在墙上,地上全是血,一听见声音,他就会抬起头来,眼眶是空的。”
“你觉得他不喜欢你?”汤城看着她整个人很细微的颤,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平时陈妄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身后也是跟着人保护你的?”
能有这样的冷静,他几乎都想要夸奖她了。
汤城有些疑惑:“明明都看不见了,他到底有什么可看的?”
小陈妄一回头,就看见小姑娘撑着肉呼呼的小脸蛋儿孤零零地坐在石头上,她低垂着眼,也没看他们,嘴唇有点儿白,微微抿着,就这么干晒太阳。
孟婴宁闭上眼睛,抗拒的态度明显。
孟婴宁瑟缩着贴紧车边儿,明显顿了顿,削薄的肩背紧紧绷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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