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都是好长一段儿的话。

    比如说如果只是这样而已，他根本没有理由就这么退伍。

    孟婴宁也看着他，重复问道：“那人，那个回来找你那个人，你是不是本来打算就这么……”

    她今天还要上班，要去影棚盯着拍摄，一大早准时就得过去，如果人没在，估计郁和安真的会让她去扫厕所。

    “哦，”孟婴宁视线移开，开门，语气平淡，“不要你送。”

    她向来聪明。

    他说完，好一会儿，孟婴宁才安静开口：“所以，你现在选择把这个告诉我，是因为我被盯上了。”

    孟婴宁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孟婴宁没搭理他，径直站起身来，进屋拿了手机和充电宝，又出来，手臂上挂着件外套，走到玄关，垂头穿上鞋子。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表白被甩跟闺蜜告状被抓包还怀疑俩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关系还被当事人听见了的青梅竹马。

    她抓起鞋柜上的钥匙抬腿出门，手腕被人从后面拉住。

    甚至还有点儿似曾相识。

    孟婴宁的声音有些抖，她很艰难地问：“你是不是，根本没想活着？”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她低垂着眼说，“不喜欢我又不是你的错。”

    这人什么意思！

    “……”

    孟婴宁顿了顿，侧头问：“你车修好了？”

    她甚至觉得没什么实感，就真的好像跟听个故事似的。

    陈妄跟着走到玄关门口，靠着鞋柜看着她。

    “嗯，现在没。”

    她说不下去了，左手拇指指甲掐进了食指指腹里，很尖锐的疼痛感稍微遣淡了一点儿慌乱。

    她把那种感觉硬生生给压下去了，深吸口气，略微侧了下头看着他，表情平静：“陈妄，你当我是什么了？”

    孟婴宁眼睛发酸，心里一股酸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她没挣，抿唇：“松手。”

    “……”

    而且很饿，从昨天晚上空到现在的肚子一直在咕噜噜地叫。

    孟婴宁像没看见似的，高跟鞋踩上，原地轻轻跺了下脚，又从旁边拿起包来。

    陈妄声音有些艰涩：“跟你说了那些话，对不起。”

    紧接着又开始不爽。

    两个人都没说话，各自吃各自的，气氛很微妙。

    心里甚至还有点儿爽，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终于也能在陈妄面前装一次逼。

    她说完以后特别静。

    换好衣服，孟婴宁愁眉苦脸地站在卧室门口，然后深吸口气。

    孟婴宁吐出口起来，然后慢吞吞地把汤勺放下，站起身来：“我吃好了。”

    孟婴宁一边喝粥，一边悄无声息地抬了抬眼，偷偷看他。

    弟弟消失了几年，打怪升级换装备，然后回来找他报仇。

    留下她一个人孤独的面对此事这个一言难尽的局面。

    她叫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只需要稍微跟她说一些，剩下的她自己就能猜到。

    孟婴宁压着嗓子继续说：“我以前有话跟你说的时候我看你也不怎么想听，我现在没话了，也不关心你想说什么，更不想一直像个宠物似的被主人招来喝去的。”

    出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八点整。

    林静年说的没错，这人果然是个渣男。

    亲的还是你刚拒绝的告白对象！！

    陈妄没说话。

    陈妄安静地看着她，背着客厅窗，逆光，眉眼轮廓看起来深邃，声音低沉，有些无奈：“有话跟你说。”

    孟婴宁摇了摇头。

    孟婴宁咬了下嘴唇，叫了他一声：“陈妄。”

    但是为什么倒霉的是她。

    陈妄看了一眼时间：“上班？”

    陈妄继续说：“但有些事情得跟你说。”

    就算她对他的感情是那时候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

    他的指腹有一点粗糙的触感。

    陈妄静了几秒，“嗯”了一声。

    孟婴宁怔怔抬起头来。

    逃避可耻也没用。

    她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头扯过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慢吞吞地挪到浴室洗了个澡，洗掉了满身烟酒混合着的味道。

    “你让我走我就得走，你让我回来聊聊我就得听着。你真当我喜欢你喜欢到能任由你这么搓扁揉圆的是吧？”

    陈妄叹了口气，将嘴里的烟摘了放到一边，也跟着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拇指指腹轻轻蹭了蹭她死死咬着的下唇：“别咬，不疼么？”

    陈妄把粥舀进碗里，又把土司片儿夹出来，最后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老干妈辣椒酱，放在餐桌上，看了她一眼：“舍得出来了？”

    她飞快垂下头，没让他看见，她今天是很酷的人设，是失恋以后洒脱告别曾经，才刚把人给骂了一顿的人设，现在就因为他一句对不起，怎么能随随便便崩。

    孟婴宁有些呆滞：“你还会煮粥？”

    孟婴宁又想哭了。

    孟婴宁心里莫名憋出了好大的火，想发，硬生生忍住了。

    孟婴宁长长地松了口气。

    孟婴宁猜测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帅。

    陈妄摸出烟盒，敲了根烟出来，应声：“嗯？”

    她从小长到大这种事儿听都没听说过，除了在电影和书里见过，根本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生活里。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