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陈妄脑子里略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地方晚上看着不太安全。

    然后看着她的脸瞬间红了个透彻，整个人像屁股上安了弹簧似的蹦起来老高，后撤，一声闷响，后背狠狠地撞上车门。

    “哐”的一声巨响，皮卡车头热情地一猛子扎上来，车身伴随着这一声剧烈晃动着翻了个个，刺耳的刺啦声中侧着飞出去砸在路面上，车窗和挡风玻璃被撞得粉碎，安全气囊砰地一声弹出来。

    看她生气，陈妄心情反而好了：“行，我闭嘴。”

    陆之州服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摸出盒烟，递给他一根，自己也抽了一根出来。

    陆之州没说话。

    陆之州：“你自己去那边干什么去了？”

    孟婴宁把剩下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在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脸比刚刚更红了。

    “没事儿，”陈妄懒散说，“我说怎么这么急着跑也没补个刀，闹了半天车里备好了。”

    陆之州瞪着他：“陈妄你是不是有病，半夜了，你一男人没事凌晨十二点，给人家小姑娘打什么电话？”

    还大了不少。

    他缓慢地直起身来，盯着直直看了几秒，眸光倏地一沉，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率先动了。

    这个世界上最有效的勾引，大概是勾人而不自知。

    毕竟最近稍微胖了点儿，今天穿内衣的时候感觉有点紧了。

    与此同时那人已经跑到了街口，一辆黑色轿车从路口冲出来猛刹在面前，车门弹开，那人一闪，汽车绝尘而去。

    “操……”陈妄低声骂了句脏话，反应极快，猛地打了下方向盘，长腿伸着，另一只手死死卡住方向盘，低下头。

    他以前没什么烟瘾，也就最近几年抽得凶了。

    陈妄看着她蹦蹦哒哒地跑进楼，白色的小小背影，长发绑成马尾在身后晃荡，将烟咬在嘴里，没点。

    陆之州对身边的死亡警告视若无睹，意味深长地说：“陈妄刚刚让我跟你说，想你了。”

    “九点，”陈妄觉得有必要矫正一下他对半夜三更的定义，又回忆了一下孟婴宁那条微信发过来的时间，补充，“还不到。”

    陆之州心道我他妈难道就是个女的？我打就合适了？

    孟婴宁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音调上扬，表示疑惑和茫然。

    陈妄当时的念头只有一个。

    c的。

    孟婴宁不用他提醒，飞快打开车门抱着包跳下车子，兔子似的窜出去了。

    他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和这个两个词沾上关系。

    陈妄减慢了车速，垂眼看了两秒，勾起唇角，无声笑了笑。

    孟婴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去了。

    确认了小姑娘声音听起来没事，陆之州放下心来，他又看了陈妄一眼，清了清嗓子，缓慢开口：“我现在跟陈妄在一起。”

    陆之州被他气笑了：“牛逼。”

    陈妄看了一眼：“你打，不用说别的，她没事儿就行。”

    “自己不注意还发起火来了，小姑娘脾气是大，”陈妄懒洋洋地哼笑了声，“下次还穿这么低的领子啊。”

    还好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而这么没营养的问题，陈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

    “想她了。”陈妄随口胡扯。

    忽然有些后悔让陆之州打这个电话，听到她这种状态下的这把嗓子。

    特别没营养的问题。

    “关你屁事！”

    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及愉悦。

    看了两眼，她脑袋缩回去了，窗纱重新被拉好。

    陆之州：“……”

    陈妄觉得也许是今天的孟婴宁过于莫名其妙，导致他自己也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陆之州掏出手机来，调出孟婴宁的电话号码，递给他。

    陈妄没说话。

    刚按下去，动作一顿。

    他话没说完，电话被接起来了。

    陈妄一顿。

    路灯一盏盏码在路边，莫名有些荒凉的寂寥。

    车门被卡住，陈妄撑着车窗框从驾驶座里面脱出来，侧身用手肘彻底击碎前挡风玻璃，手伸出来抓住车的前支柱长腿一跨，动作干净利落地翻出车外，撒手落地。

    那边也一片安静，几秒钟后，小姑娘带着困倦睡意的软糯嗓音响起：“喂……”

    一个穿着警服的迎上去，陆之州神情严肃，两人低声说了一会儿，陆之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朝陈妄走过来，半蹲下：“怎么样？”

    余光扫见侧面有车灯亮起，陈妄抬了抬眼，侧头。明晃晃的白在黑夜里有些刺目，一辆白色皮卡从侧面直直地急速开过来，距离已经很近了，在眼前无限放大。

    不太放心。

    “没看见脸，很普通，”陈妄长腿伸着，嗓音嘶哑，“就那种一百个人里八十个看起来都那样的普通。”

    孟婴宁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我他妈？”陆之州压着嗓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为什么我打？”

    陈妄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地说：“是啊，牛逼么。”

    陈妄淡声提醒她：“走光了。”

    最开始只有很小的弧度，后来像是压抑不住了，扯开很灿烂的笑，眼睛弯弯站在离车两三米的地方朝他挥了挥手：“晚安！”

    孟婴宁不回复了。

    她反应特别大，陈妄看着有趣，挑眉逗她：“挡什么，又没什么可看的。”

    你的婴宁：

    吐了一会儿，陈妄忽然说：“孟婴宁电话，有么？”

    孟婴宁愣了愣。

    也许还接近d。

    那一声，陈妄听着都觉得怪疼的。

    他说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半晌，陆之州忽然肩膀一塌，走到他旁边坐下，有些疲惫地说：“等会儿送你去医院看看，以防万一，保守一百来克tnt，车都他妈快炸光了，也亏你当时能反应过来，陈队真是宝刀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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