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陈都跟我说了。”胡乱点头,赵亦清仔细打量一番小姑娘,慢慢红了眼眶,抬起一只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却又停在半空中再收回来,担心吓着她,“这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就瘦成了这样……”
对方并没有因此而收敛。
“等你的消息得等多久啊?”责备地横他一眼,赵亦清小心蹲到赵希善面前,“这就是善善吧?”
不知是第几次收拢了眉心,许涟浅吸一口气,克制住了烦躁的口吻,“她是你老婆。”
赵亦清的车停在高铁站外头的停车场。赵亦晨送她们上车,又给坐在副驾驶座的赵希善系好安全带,摸了摸她的额头:“爸爸要去工作,你先跟姑姑回家。记得我昨天说的,要听姑姑的话。”
“为什么要迁回去?”
“‘接’回了‘家’。”鹦鹉学舌似的重复一次这个用词,赵亦晨的目光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睛,“她失踪前打了一通报警电话,你知道么?”
他一边拉开她放在嘴边的小手,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陈智的号码。
刚走出出站口,赵亦晨就在人群中发现了赵亦清的身影。她有点近视,还在眯着眼四处张望,直到他快走到她跟前才瞧见了他。
耳塞只能削弱声音。赵亦晨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见。
“我昨天已经跟魏警官说过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联系你。但她从小就教善善认爸爸,这就证明她是希望回到你身边的。”把自己昨天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许涟重新放松下来,好整以暇地将咖啡杯拉回自己跟前,“你这么说对她不公平。”
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她思忖几秒,暂时将这个问题搁置到一边:“那我姐的坟,你要不要迁回去?”
小姑娘安静地看着他,搂着他的脖子,点了点头。
因她这突然的举动而一愣,赵亦清傻傻瞧着她,一时竟忘了掉眼泪。
“跟她打声招呼吧。”只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我已经知道他和珈瑛的失踪没有关系。”赵亦晨打断他,语调沉稳,不容置疑,“不会对他动手。”
“您又要去见他?”另一头的陈智便变了声色,“可是肖局说过……”
“她还在乎孩子?”没有因为孩子在场而就此打住,赵亦晨把她的身影牢牢锁在瞳仁里,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反问的语气漠然如旧,“那她为什么要丢下孩子?连你都知道以我的条件不能照顾好善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个瞬间,赵亦晨记起了胡珈瑛。
“八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联系我。”他面无表情,好像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一字一句都同他此刻的眼神一样不近人情,“我宁可她在失踪那年就死了。”
已经把含在嘴里那截吸管咬变了形,小姑娘缓缓抬头,目光有些呆滞地望向她,没有回应。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公平,就告诉我真相。”
未曾料想赵亦晨会这样回答,许涟微愣,接着便敛了敛眉梢眼角的讥诮,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再将杯子搁回桌面时,她说:“一千万你还是收下,对孩子有用。”
半分钟的沉默过后,她站起了身。
赵亦晨于是淡淡解释:“是让你不要哭了。”
“善善的监护权变更手续过阵子就办。你可以先带她回家。”弯腰把脚边的旅行包拎上桌子,她兀自结束这场谈话,“至于那一千万和迁坟的事,你想改主意就随时联系我。”说完又探出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善善,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趁他还没有挂断电话,赵亦晨再度出声交代,“下个星期我要见曾景元。你跟那边的狱警协商一下,看我能不能用他家属的身份去探监。我担心他如果知道是我,就不会出来。”
被最后一句话刺痛了耳膜,她眯起眼,突然将面前的半杯咖啡往前一推。
陈智帮他们定的票在下午两点,抵达X市则是下午四点。
那头的陈智犹豫片刻,最终妥协,“好吧,我联系看看。”
“待会儿带你去买两套新衣服。”转头蹭了蹭小姑娘近在咫尺的额头,他告诉她,“下午我们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