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四十二朵

; 她手一顿。

    系好安全带，她道：“开车。”

    姚玥关于午餐的话题还没问完，方明曦一把拽过她的手，“过来一下。”

    方明曦把卡塞回卡槽，将钱包还给她，“下次有空吧，我就看看。”

    “就那样？”应贤对她避而不谈的态度稍觉诧异，以往遇上追求者，她一般都是一句“挺好，但是不合适”。

    他默了默，拧下钥匙。

    应贤问：“他送你回家了？”

    进了电梯，空荡荡的只有应贤一个人，门合拢只剩三分之二的空隙，突然伸来一只手。

    她拎起包走人，步伐没了一贯的沉稳。

    姚玥不解：“你要干嘛？”

    肖砚在车里，她走过来的时候早就看到了她，缓缓降下窗户。

    方明曦长抒一口气，一边朝住所楼下走，听拨号通了，直接发问：“你在哪？”

    肖砚动作一顿，“棕林路？”

    廊上来往行人没有一时停过，一天里除了半夜，哪时候都算得上忙。方明曦接待了七八个新入院来填表格的病人家属，没顾上休息，站台前多了个老太太。

    应贤笑着，又给她推荐另一道。

    方明曦说：“给我看看，有点事。”

    “拿出来我看一下。”

    “啊？往右？右边哪啊？”黄老太一脸为难。

    护士们纷纷跟应贤打招呼，好不容易清净，应贤道：“去那边说会儿话？”

    “不认识，但我知道你。”应贤说，“你是明曦负责的那一层67号床病人的家属对吧？也是明曦以前的朋友。”

    方明曦例行公事打发他，人走后，起身要回休息室接热水喝，廊上走来一个人。

    门重新打开，应贤抬头，入眼一张成熟锐然的男人面庞。

    “没怎么，没事就不能请你吃饭？”应贤挑眉，“张师兄请你吃饭你去，我请就不行了？”

    车还没发动，方明曦又道：“就去棕林路千港味茶餐厅吃。”

    申城升温，多日的阴沉天气转晴，一早晨光和煦，方明曦依旧一身裙装出门。

    方明曦到67床找他，钱递到他手里，转身要走时脚下忍不住微顿，“你……”

    讲定吃饭的事，应贤顿了顿，忽地问：“听说有个病人家属在追你？”

    前菜上桌，应贤给她重点推荐她没吃过的那道：“尝尝这个，是最新上的菜品，我猜你应该会喜欢。”

    “不。”方明曦打断他，“你不懂。”

    “我和他聊了几句，挺愉快的。”应贤说，“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我邀他一起吃晚饭，他没表态，我猜应该是不想来吧。”

    早上缴费时在肖砚钱包里瞥见的，和姚玥办的那张会员卡一模一样。

    傍晚时分，肖砚到护士站台询问67床病人的状态，每天这个时候他都要来这么一出，找的自然是方明曦，其他护士们已经见怪不怪。

    方明曦没异议：“好。”

    方明曦喝了两口汤，应贤话锋一转，忽地说：“我下午在电梯里碰到那位姓肖的先生了。”

    方明曦失笑，“没有，当然可以。”

    吃饭的地方是应贤订的，环境雅致，菜品也符合方明曦的口味。

    “这件事说不清楚，没有那么简单。”

    “明曦——”

    他见过这张脸，经过方明曦工作的那一层时，看到这个人在护士站前和她说话，那天方明曦上了他的车。

    瞥他一眼，方明曦道：“我等会把钱还你。”又对黄老太说，“走吧，我扶你上去。”

    “你在这干什么？”方明曦问。

    方明曦扭头一看，肖砚不知什么时候在她身后，先前长长的队列，她之后没了人影。就一位在三个队列后来回挪动的大叔，而肖砚离她两步远。

    肖砚侧目，语气冷淡：“我们认识？”

    “回来啦？中午咱们吃什么……”

    “就那样。”

    方明曦只说：“上班时间。”

    “不必了。”肖砚眼里沉沉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绪，“多谢好意。”

    两人走到走廊拐角，应贤问：“晚上有空没，一起吃个饭。”

    “既然你想知道——”肖砚单手插兜，话是对应贤说的，眼神却直视着面前的电梯门。

    方明曦没答，直接将她拉到休息室。

    方明曦扶着黄老太往前走，不经意瞥见他钱夹里卡槽处明黄色的一角和几个小字，微微一愣，而后若无其事继续提步。

    应贤看出她的不虞，眸色微沉，“以前你拒绝别人都是干脆利落……就像对我。我不明白，现在有什么好犹豫的。”

    黄老太忙不迭道谢，拽着她的手“谢谢”、“谢谢”说个不停，方明曦一套口袋，顿了下。

    ……

    方明曦轻轻笑了下，“应医生。”

    应贤做事一向周到，滴水不漏，和他相处是件愉快的事。

    “啊？”黄老太惶然，“我……我没带那么多……早上才说要交钱，我身上没带……不能打针怎么行的，不行的啊……”

    方明曦翻开钱包，目光一扫，瞥见卡槽里明黄色的一张塑料卡。抽出来一看，角上字体稍小的一行字：千港味茶餐厅。

    肖砚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红币递进缴费窗口。方明曦没来得及拒绝，黄老太已经冲肖砚连声道谢。

    不等他回答，她朝楼上看了一眼，复又垂眸睨他，“在这偷窥有意思没？”

    “带了。你……”

    那边顿了一下，“我在……”

    肖砚未答。

    见她急得要哭，方明曦拍拍她，“没事没事，我帮你垫。”

    一楼缴费窗口前排着不短的队伍，方明曦扶着黄老太站到队伍最后，队列匀速前进。

    钱在楼上自己的衣服里，制服口袋空空如也，一毛都没有。

    或许一次，或许很多次。

    方明曦微垂眸，缓缓放下汤匙，“为什么邀他。”

    “你上他车的时候，我正好下班从医院出去，碰巧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