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三十九朵

    “你和律师所的那个人去吃饭了？”姚玥边开车边问。

    那人一听，谢过她，立刻拔腿而去。

    谁知道后来那一块开发，一整片都热闹起来，周围商铺价位跟着水涨船高。

    “坐他的车过来的？”

    寸头扭头看清来人，张嘴：“砚哥……”蓦地一顿，又转头看向方明曦。

    没追到的都可惜。方明曦懒得陪她馋男人，笑而不言。

    方明曦和其他护士一起出去，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有手术？”

    一边开车，男人说起刚才的下午茶：“他们家的咖啡烘焙方式别有特色，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方明曦没跟人提过家里，但姚玥知道她有一点小积蓄，就靠着那点钱，一次、两次、三次，在股市里滚出一笔本金。

    2017年秋末，连绵多雨的季节，申城笼罩在一片阴蒙之下，空气仿佛都是湿腻的。

    方明曦道：“前天和张学长见面，聊天的时候听他说了，临庄新区要开发的事情是真的，他是起草合同的律师团之一，正在跟进项目。”

    姚玥和方明曦走得近，得知方明曦跟着从事金融行业的已毕业学长买股票时，姚玥很是惊讶。

    方明曦淡淡扯了下嘴角，是个适合医院氛围，不会显得不合时宜的弧度。

    进入申医的第二年，方明曦从炒股挣来的钱里拿出三分之二，买了个店铺。姚玥当时觉得她抽风，偏僻的郊区，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钱等于打水漂。

    甚至胆大得有些吓人。

    男人略着急，迫切追问。

    他俩站在门边说话，寸头似是有话想问她，一下子无从说起，略显堂皇。

    “好。”姚玥把车里温度调高，将她的椅背放下去一些。

    一路闲谈，不多时开到目的地。

    进小间拿药的拿药，巡视病房的巡视病房，护士站台子后一时没有其他人，只方明曦一个在那坐着。

    方明曦笑，“还不往医院开，迟到你等着挨护士长的骂吧。”

    “明曦——”

    “刚刚主任来过，护士长有事跟着去开会了，晚上值班让你盯着点。”

    后来相处久了慢慢改观，发现这个人没有哪点不如他们，智商不比他们低，努力不比他们少，一样勤奋，一样有拼劲。

    她闻声抬头，四目相对，问话的人一愣，她也怔了怔。

    方明曦说：“没。只是喝下午茶。”

    “人怎么样？”

    方明曦见他半天都没想好说什么，道：“我还得去忙，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学校里的同学，相熟的和方明曦关系都不错，她走到哪里都能和别人打成一片，不论院系，就连临近学校也有她认识的人，那些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比如外联部的人，组织活动就常带上她，毕业后也时常来往。

    作为商圈中心的泰隆广场，地标性的建筑高耸直立，指引着四周络绎不绝的车流。

    “嗯。”

    “这样吧。”方明曦给他指后面的办公室，“值班医生在里面，病历已经从系统上转进去了，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和医生谈谈。”

    “你真把我当司机使唤？”姚玥假意抱怨，方向拐得却一点都不犹豫。

    五年前姚玥和方明曦认识，那时候方明曦只是一个从专科学校考上来的普通学生，穿长裤，衣着简单，唯一不普通的只有那张脸。

    包括姚玥和方明曦在内，晚上有好些个护士值班。除非突发|情况，人手通常都是够的。

    方明曦从片刻的惊诧中回神，表情慢慢沉淀，如一汪平静无波的湖面。

    推床上躺着一个体格健硕的男人，后面还有几个同样皮肤黝黑的同身量男人跟在后头，身上是统一的制服式服装，不知从哪来，风尘仆仆。

    恰好到换药的时候，她站起身，“跟我来。”

    “应该是。”

    一开始姚玥有点看不起她，高考直考一本大学和专升本不一样，毕竟许多人存在学历鄙视心理，姚玥也不能免俗。

    更别提方明曦还有两套房产，一套两室一套是单间的公寓，前者她自己住，后者出租，外加一辆中等代步车。

    门诊科的护士和护工推着一床病人从电梯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做完手术。

    和方明曦认识五年，姚玥深刻了解到她的聪明。和她打交道的男人纵然多，但没有哪个逾矩过火，今天可以和你共进晚餐，明天可以是他的酒会女伴。一切发乎情止乎礼，你绅士，我淑女，有来有往，分寸尽在她掌握。

    寸头愣愣看她，莫名结巴起来，喉咙卡壳半天才顺当，“我想问，刚才送来的那个做完手术的男人在哪个病房？”

    从泰隆广场旁的大路开出去，很快，潜进立交桥上的车流之中。

    “晚上护士长不在？”

    “房子倒没必要，店铺可以买一两个。不过从开发到彻底运转起来，要像棕林路和富林路那两处一样，估计还要个两三年。”

    思绪飘得有点远，姚玥回神，在路灯变绿后踩下油门。

    早在看到寸头的时候，方明曦就猜到肖砚肯定会出现。

    “还不错。”

    长发女人笑意浅浅等在路旁，一身大方雅致的淡色裙装，衬得艳若三春的面庞更显娇旎。

    她瞥了他们一眼，顾不上太多，回头指挥晚班护士，“67床还有空位，推进去——”

    肖砚几乎没怎么变，面庞坚毅，眉峰鼻梁凌厉如刀，若说变，大概是气质越发沉稳了。

    “到了。”半个多钟头后，车在一处小商场外停下，男人往外看了眼，调侃，“你说三点到辛湖路有事，看看，时间准吗。”

    “明曦——”有同事探头进来。

    姚玥在旁看着，悠哉喝咖啡：“能者多劳。”

    “护士小姐，请问刚才……”

    “来得及来得及。”姚玥不着急。她俩今天一道值晚班，才有时间大下午在这街上晃。忽地想起什么，问：“对了，临庄新区那边……？”

    方明曦目送她，转身回护士站。

    “你也劳一劳行吗？”方明曦啐她，翻了个白眼。

    姚玥是陪方明曦来见店铺老板的，坐下说了会儿话，该说的说完，十几分钟就走人。

    “我看你挺闲的，顺道去富林路也看看吧。”方明曦说。

    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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