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砚捏住他的手腕,抬眸和他对视,眼里沉沉一片。
方明曦抱他,在他怀里声音发闷。她说:“你不要开口留我,你一叫我的名字,我什么都扛不住了。”
“……好。”他瞥她,对于学校的填报问题,仍旧没能问出口。
“对。冰箱里有豆芽和花菜,凉拌豆芽或者花菜都行。加点辣,多放香油。”
就这么磕磕绊绊到了夏天,又是一个毕业季来临,周娣等实习学生回校拿毕业证书,准备许久的方明曦则踏入考场。
“可是……”
他喘着粗气,脖子涨红咆哮:“你他妈说我们不合适让我别为个女人干不该干的事,我他妈傻逼一样听你的,结果呢?结果你把她搞到床上去了!操她爽不爽?我就问你,操她很爽是吧——”
“没什么好说的。”肖砚道,“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不过只是一刹,她垂下眼,敛神平静道:“去吃饭。”
方明曦话没说完,前方一道男声横插一杠,就此打断。
每当这时候,他才有一点真实感。
“你跟他怎么回事?”邓扬质问她,“你喜欢他?啊?”
“你有不能放下的东西,我也有。”方明曦吸了吸鼻子,将酸涩堵回去。
肖砚到柜边倒水,方明曦趿着拖鞋走到他身后。
周娣小跑,绕过迎面走来的路人,喘着气追上方明曦。
他轻捏她的手指,感觉温度比以往低,“怎么这么冷?”
他是真的敬重肖砚,越是这样就越是无法忍受。
肖砚道:“想吃什么?”
方明曦的步子很快,走了很久,长长的商场行道,地板是白色的,清洁工时不时将客人踩过的痕迹擦除,干净锃亮。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肖砚停住,回头看。
“刚从外面回来,可能是被风吹的。”她说。
“和周娣出去吃饭。”
方明曦独自在公寓睡了一晚,第二天肖砚回来,少见的精神不济,下巴上冒了点青青的胡茬。
之后邓扬的追问以及聊起的别的话题,方明曦都没再听。她匆匆起身,离开位置,离开咖啡厅。周娣追在她后面,想叫她,思及隔壁桌还在说话的两人,当即噤声,低头跟出去。
他不要命似得狠狠入她,她哭得哑了声,在他背上抓出指痕。
方明曦坐在满地碎玻璃碴边,安安静静给自己处理扎破的手掌。
像很久之前告诉她自己得到奖学金那次一样,她笑得眉眼弯弯。
她拉着一只笨重行李箱,从此,踏上飘满花香的坦途。
肖砚坐着,岿然不动,脸上神色难辨。
“你冷静一点。”
“嗯。”她点头,降下车窗。
肖砚低头,入眼是她的发顶,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不舒服?”
摇摇头,方明曦缓慢抒了口气,对周娣说:“刚刚他们说的那些,就当没听到。今天我们没来过这里。”
“怎么不开灯?”他顿了顿,提步过去。
肖砚僵着身子站在那。
肖砚很疲惫,抱着她坐在沙发上,许久未言。
邓扬稍停,脚尖一转朝她走。他拽住她手腕,扯得她往前两步。
纱布渗出一点点血,红殷殷的。
邓扬冷笑几声,突然冲到他面前倾身抓住他的衣领,“我问你,你搞了她没有?你是不是搞了她?!”
“你还是去追他吧。”
他无法,说了声“好”,下楼去买。
肖砚下手不禁用了力,不想邓扬死死拽着方明曦,被推开的刹那,一个拽一个,两人一道撞上酒柜。
方明曦缓缓松手,还没从他怀里退开,他忽地将她箍进怀里,亲吻比所有时候来得都更激烈凶猛。
邓扬腾地一下站起,狠狠一脚踹翻垃圾桶,“砰”地一声,塑料桶身翻倒在地。
“……亲我一下好不好。”她说。
“麻烦吗?”
回头见他慢悠悠地走,她喊他:“你快点呀。”
那一天酒杯倒下,肖砚选择拉开邓扬,在他心里,邓扬始终比她重要。
从便利店买了盒装冷冻牛排,方明曦另拿了几瓶乳饮品,外加一些零散东西,装了一小购物袋。
肖砚犹豫,抿了抿唇。
她一字一句说给他听,昂头问他:“你会替我高兴的,对不对。”
像是一个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消散之后了无痕迹。
他说:“有点事。”
只有方明曦像个没事人,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一放进冰箱,拿出那两盒牛排的时候,放在手里掂了掂,似是很不舍。
肖砚说:“我没答应帮你照顾谁。”
他便会答:“没事。”
说不出来有哪些东西变了,但肖砚能感觉得到。
“我想吃。”方明曦懒散躺着,揪着头发绕在指上打圈。
猛地一下,扯开了邓扬。
玻璃渣飞溅,她摔坐在地上,手掌摁到碎片,在掌心扎出尖尖的小伤口。
“到哪?”
她从他手里拿过镊子,夹出刺进手心的玻璃碴,唇边轻勾,“我自己能行。你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这点小伤口……”
方明曦停了,站在来往人群里,或许是她面色不对,周围有两三个回头瞥她。
方明曦知道甩不开他的手,没挣扎,反倒有几分自如。她淡淡道:“喜欢啊,怎么。”
邓扬自进门后没有说过一句话,肖砚亦是,客厅静悄悄,倒一滴水在地上大概也能听见“滴答”的声音。
“砚哥——!”
邓扬也愣了一会儿,见她受伤想上前,瞥见蹲在她旁边的肖砚,心里又升起一团怒火。
公寓里的生活平静如常,方明曦还是每天看书备考,偶尔出门和周娣吃个饭逛逛街。
方明曦眼里红了一些,她笑说:“你知道的吧,那天你跟邓扬在咖啡厅见面,我也在,我都听到了。你这么聪明早就猜得到,你一定清楚我其实知道你们见过面了。”
方明曦和肖砚商量牛排外的辅食,“再拌个凉菜吧,我想吃凉菜。”
肖砚不动。
肖砚皱眉,“冷冻的方便速食不好。”
“不用了。”她笑着看他,“你懂我的意思,你懂的,肖砚。”
“那所学校很好,老师、同学、学校资源全都很好,我们班导的校友在那里,我能学到好多东西,以后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护士……”
消过毒以后擦上药水,用纱布稍微缠了两圈将伤口包紧,她收好药箱,去阳台取扫把,扫干净地上的玻璃。
方明曦若有似无地“嗯”了声,没抬眼。
触手温度稍凉,他又碰碰她的脸,皱眉:“怎么这么冰?”
“那我先去找他,我很快就回来。”
肖砚沉默许久,喉头动了动:“那……等总队安顿好,不忙的时候我来看你,每周有两天假,我……”
“牛排。”她说,“不过味道不怎么好,下次不想去了。”
寸头看出他的不对劲,问过好多遍,他只说:“没事,没睡好。”
她向前,抱着他靠近他怀里,声音轻轻,“我很喜欢你。可是好像还是不太合适,我试过了。”
她以前很缠他,喝个水都要他喂,明明坐在沙发上也要倚进他怀里,攥着他的手指能玩上半天。现在不了,更多的是闷头看书。
可他觉得不够。
邓扬大口喘气,瞪着他:“下午我问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是不是跟女人在交往,你告诉我没有,现在这是什么?”
肖砚说:“辣吃多了上火。”
邓扬甩手就走,还没走出客厅,方明曦的房门开了。
平静的几个字犹如投下的炸弹,邓扬本就不平的气息起伏更加剧烈。
他欲言又止,似乎在等她说什么。可当她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他又总是显得有些抗拒。
“这就是你帮我照顾的人?”邓扬盯着肖砚,生平第一次对他嗤笑。
肖砚眼一凛,下意识伸手去拽——
“我没事。”方明曦朝门的方向瞥了眼,“他这样跑出去,万一出什么事可就来不及了。”
她嚷嚷着饿,看着却不像没劲的样子。
“我从这里走出去,你就当没有看见……好不好。”
……
他张口便问她的伤:“疼吗?”
邓扬被肖砚拉开,就听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客厅。
“我们现在去哪?”周娣问。
肖砚没有像往常一样抱她,仓皇转身欲走,“我去给你煮宵夜……”
偶尔看书看得晚他会给她煮夜宵,大多是些面食。今天方明曦不太想吃,想了想道:“吃牛排。去楼下便利店买方便套装,你煎给我吃好不好。”
她说:“我报了班导给我推荐的学校,不在首都。”
只是肖砚总是看着她,好多次,看着她不发一言,不知在想什么。
“凉菜?”
晚上有点寒,气温降了些,从楼道口出来,肖砚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大,轻而易举就将她的五指攥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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