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比如我

    “你想什么呢？”她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搓得他的耳垂热，力道隐约带着泄愤的意味，“你以为我因为怀孕了不高兴，所以离家出走？你当我是什么人啊你？”

    江也点开微信给从悦消息，等了几分钟不见回复，再度给她打电话，依旧没人接。

    从悦别开他伸来的手，哭得抽抽噎噎，“我就知道你烦我，你肯定是嫌我吃得多……”

    就这么一句话，从悦忽然停了筷子，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江也吓了一跳，忙过去问：“好好的哭什么？”

    “悦悦？没啊。”

    卓书颜按耐不住，一个电话打过来：“怎么样，你去买了吗？试了没有？结果是什么？”

    江也简单打了个招呼，直入主题：“从悦有没去你那里？”

    “我能怎么想？”从悦皱眉，手抚上肚子，“来都来了……”她看向他，“还是说你不想……”

    江也对此怀有意见，拗不过她坚持，只能随她去。

    江妈妈规划了许多事，想来是来的途中打算的：“这个公寓太小了，明天我就让人帮你们找新的，先租住一段时间，月底咱们去看房子，挑你们俩喜欢的买。”

    从悦接过，“喂”了声。那头江妈妈的声音万分柔和，跟她说起该吃什么该用什么，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经验，从悦听着连连应声。

    从悦愤愤从凳子上起来，往房间里走，一边恨声说：“嫌我吃得多那我不吃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回来了一句话都不跟我讲，谁不会生气似得！”

    从悦算过时间，到实习结束时，她的肚子还不怎么显怀，平时在画廊大多都是待在办公室里，工作内容很轻松，最后几个月便打算坚持完。

    因为怀孕胃口大开，她经常想吃很多以前不爱吃的东西。有一回大半夜胃口大开，忽然想吃牛肉面，早已过了送外卖的点，江也只好自己出门去买。

    江也说：“她不在家，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我找不到她。”

    像这样的事情很多，从悦有时在饭桌上吃着饭，吃着吃着突然就哭了，或者睡醒一觉起来，就见她坐在家里某个角落，一个人默默掉眼泪。

    他点头。

    “……”噎得周嘉起无话可说。

    卓书颜不明所以，被她挂断电话。

    从悦决定在生完孩子后办婚礼，一开口，江妈妈便着手挑日子。她的产期大致在十一月左右，于是婚礼安排在了春节之前。

    早先她追他的时候，他时时刻刻装冷淡不屑一顾，后来他追她，他各种犯傻犯神经，他冷的一面热的一面从悦都见过，可在一起后却又和以前都不一样，有时他板起脸，一派正经的严肃样子，总能唬得她一愣一愣。

    江也回头看她，沉着眼满是不赞成，“胃不舒服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检查？”

    江也火急火燎离开公寓楼，还没跑出小区门，在主道侧旁被叫住。

    熟悉的声音，是从悦无误。江也脚步一顿扭头看去，她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抬头朝他看来。江也愣了一瞬，当即跑过去。

    卓书颜十分不给面子，白他一眼，“你们男人，攀比心真重！”

    “你去哪？！”

    不再多聊，从悦当即起身，穿上外套下楼，她到附近的药房里买了两支试棒——怕不准确，特地买了两支。

    “电话打不通。”江也说，“今天她和你联系的时候你们说了什么？她有没有跟你讲晚上要去哪？”

    江也从一开始的受惊，到后来只剩心疼。怀孕影响内分泌，她整个人都不太正常，每回一哭都要把眼睛哭肿，他担心她受不了。

    江也在餐厅又好气又好笑，赶紧追上去，手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

    江也端着还没洗的草莓一脸懵，他什么时候嫌她吃得多了？这不正准备洗草莓去么。

    木已成舟，江妈妈懒得再跟他生气，叮嘱：“好好照顾人家，嗯？把你那个臭脾气收收，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打得连你爸看了都认不得你！”

    江妈妈和江也说了什么，从悦不清楚，他们母子俩对话期间，江也一直没有太多表情。而后他把手机递给她，“妈让你听电话。”

    好哄歹哄，这茬才算过去。

    脾气不稳定是其一，她也弄不懂，情绪时好时坏自己都控制不住，不仅常常生闷气，还变得十分爱哭。

    “……”从悦见他这么快就着魔了，忍不住在他手上打了一下。

    “我现在已经不难受了……”

    从悦点头说好。

    江也定定看了她许久，足有半分钟，“我见你不在家，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怕你有事出来找你。”

    “她今天联系过你没有？”

    江也却只听到一个重点：“闷？家里闷吗？要不明天我让人来家里把窗户换了？”

    从悦以前是不吃香菜的，怀孕后却开始爱吃香菜，特意嘱咐江也跟店家多要了一份香菜末。对着桌上一堆吃的，从悦风卷残云般，吃得停不下来。

    张宜在从家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那家人不是今天吵就是明天打，从盛犯糊涂的次数渐多，的生意也频频出岔。

    没多久，从悦犯困昏昏欲睡，将睡未睡之时，肚子忽然痛起来。

    隔天晚上，江也父母赶到盛城，从悦彻底被当成了瓷娃娃，她不过是想下厨给他们煮个饭，马上被拦住，别说锅铲，就连菜盘子都不让她端。

    搬完家后便带着从悦两人去看房，怕她辛苦，大多数是拍了照片回来给她看实景，只有非常喜欢的几户才带着她亲自去看。

    “联系是联系过，今天我们……”卓书颜说着一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月，越到后期，从悦的状态越稳定，吃好睡好，去做产检，指标样样都是最合适的。

    “我也不知道。”卓书颜说，“我问她测的结果是有还是没有，她没告诉我，之后好像去休息了。有没有我真不知道，她没跟我说，我也没问出来，她讲下回有空再说，然后就挂了电话。”

    江也没得反驳，默了默问：“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待着出来干什么？风大，别着凉。”说着，他抬手摸上她的肚子，眼睛直勾勾盯着。

    “没事吧？”他俯下身，用力握着她的肩膀。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从悦越觉得辛苦，除了晚上睡觉累，还有很多明显的改变让她受罪。

    她笑了下，“那就是了。你应该看得懂吧。”她轻敛笑意，认真对他道，“江也……我可能怀孕了。”

    先聊了一通从家的八卦，从卓书颜父母那听来的。从悦和卓书颜一直同班，对于从悦的家人，卓妈妈知道一些，也曾和他们打过交道。听卓妈妈说，从盛似乎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张宜逮人好几次，两夫妻天天吵架，闹得老家生意圈子许多人都晓得。

    “……嗯。”从悦盯着手里的东西，意味不明地出声音。那头卓书颜追问不停，她沉默良久，最后说：“没什么事。等找个空见面了再跟你说，先不聊了。”

    “别这啊那了，去吧，他们都等着你呢。”

    江也说的很对，从悦没得反驳，默认着同意了周末去看医生的事。入睡前，江也给她揉了揉胃，一夜好眠。

    卓书颜鲜少和江也单独联系，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声音明显带着诧异：“喂？”

    这天轮到从悦休息，江也还是早起给她弄好早饭。用完餐送他出门，从悦被他反复叮嘱：“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

    从悦吃着草莓，怪道：“检查什么？”

    到了八个多月的时候，她的预产期将近，江也更加着紧，每天一下班就赶回家陪着她。

    她点头如捣蒜，而后一个人趿着拖鞋在屋里走动消食。

    一应事务，有江妈妈处理，再妥当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从悦和江也搬了一次家，暂时住进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江妈妈直接租了一年半，时间充足。

    她不明白，“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她说知道，听江妈妈好一番温言叮嘱，半天才挂电话。

    卓书颜讲给周嘉起听，冷哼：“真是活该，我看他们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江也请了一天假，早起陪从悦去医院做检查，最后结果出来，果真怀孕，近两个月。算算日子，大概是春节时在江也房间的那次。当时措施做得不到位，从悦小小地担心过，没想到成真了。

    江也生受了，不仅没躲，反而握住她的手。他紧紧将她的手攥在掌中，在她手背亲了一下又一下。

    ……

    干柴烈火的小年轻，生这种事很正常，何况他们俩住在一块。然而作为一个体恤小姑娘的未来婆婆，江妈妈怎么可能去教训从悦，要训当然得训儿子。

    江也还没到工作室，只开到半途就接到家里的电话，当即调头返程，别的什么再也都顾不上。

    十一月初的周五，江也早早回了家，七点多忽然接到林禧的电话，让他立刻回一趟工作室。似乎是有哪里出了错，需要他们返工。

    不同寻常的气氛让江也皱眉，找了一圈确定从悦不在，他站在卧室门口给她打电话。

    周嘉起附和几句，对从家的“惨状”兴趣不大，这都是可以预见的。闲扯几句，话题一转：“你看啊，从悦和江也都有写了两个人名字的房子，马上要生一个他们俩自己的孩子，咱们什么时候……？”

    “我有什么事……？”从悦奇怪，“你跑这么急要去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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