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节 大爆炸

 天刚蒙蒙亮，暴齿再次被警戒兵尖厉的哨声惊醒。

    暴齿的应对方法毫无变化，只是加大了远程火力的投射。只有这样才能降低对守城士兵的战斗压力。毕竟那些该死的白人疯子杀一个就少一个，最重要是不能让他们继续沙袋和尸体堆积斜坡。

    巨人的子弹射中目标后会炸，他们的炮弹也是这样。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技术？

    他的命令只有一个，冲。

    “我就知道你小子最关心这个。”暴齿笑着给了年轻副官肩膀上轻轻一拳，随口道：“先等等，还不到时候。”

    龙族人没有杀光所有的莱茵士兵。虽然暴齿很想得到这份光荣的战绩，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对付自己人这件事情上，对面那些白人矮子心狠手辣，做得非常彻底。

    暴齿抓住这名莱茵士兵的胳膊，像垃圾一样扔给站在身侧的副官：“把他挂起来。”

    究竟是为什么？

    更多的白人在远处完成了集结，他们仍旧端着火绳枪，弯着腰，沿着斜坡发起进攻。

    卡利斯手上不是没有底牌。从锁龙关提前撤退的时候他就下令辎重队携带物资偏重于弹药，尤其是火药。这东西关键时候可以埋设在神威要塞城墙底下，封闭后点火，把厚重结实的墙体炸开。

    突然，远处随时可能吞没太阳光线的阴沉沉天空中，出现了一条从地上笔直上升的闪亮轨迹。尽管从暴齿所在的位置望去，仅有“成年人食指那么长”，可那条亮白色的细长光流足以让所有要塞守卫者看清。它越升越高，在天空中猛然炸开，释放出一朵灿烂的花。

    这本来就是简单的堆积效果，没有经过夯实，自然谈不上什么工程质量。无论死者尸体还是泥土砂石，都只是一层层堆叠。来自最底层的爆炸摧毁了一切，空气中立刻被无数血肉碎末和灰尘占据，以至于人们呼吸的时候感觉鼻孔和嘴里被灌入很多沙尘，更有种人血直接涂抹在舌头尖上的可怕感觉。

    公爵已经毫无选择，他只能趁着溃败大军尚未抵达拼命进攻。为了维持高强度且迅猛的攻势，卡利斯下令拿出了所有储备的弹药，不顾伤亡与消耗，只为了拿下要塞。

    被彻底砍成两段，惨叫声是如此凄厉，可他仍然没有死。被腰斩的痛苦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这对濒死者来说是最大的折磨。

    暴齿的命令简单直接，后勤人员依令搬运尸体和伤员的同时，也送来了食物和水。依托地形防守在物质补充方面有优势，何况对手没有重炮，这场仗远不如暴齿想象中那么艰难。看着一个个被迅速补充到各个守备区域的子弹箱，他满意地微微颔首，拧开手中的水壶盖子，把清凉的净水大口灌进嘴里。

    白人显然比他起得更早，城外已经出现了密集的进攻队伍。无论数量还是阵型，都表明他们已经进入了最后时刻，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攻下神威要塞。

    暴齿脸上释放出无比强烈的狂热。他兴奋地舔着嘴角：“殿下来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暴齿拉开食品袋封口的系绳，拿出一块肉干，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这是上好的巨角鹿腿肉，用盐腌制的同时还添加了各种香料，吃在嘴里越嚼越香，也很顶饿。

    “所有人严阵以待，他们想打多久我们就打多久，直到杀光他们最后一个人！”暴齿狞笑着，照例抬起右手对副官做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地点点头，转身朝着等待在城墙内沿的几名传令兵走去。他们手持信号旗，只要站在这个位置挥舞旗帜，就能通知城内的炮兵用远程火力对白人战团进行压制。

    几分钟后，城外峡谷正中释放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可怕的能量改变了地貌，莱茵工兵们费劲心力好不容易堆积而成的血肉长坡从中段被炸开，上千名正沿着坡道进攻的莱茵士兵被当场炸死，断开的斜坡两端变得松动，随即产生了大面积垮塌。

    天色变暗了。

    “殿下说过，白人的语言其实很简单，就是那几个字母的组合。”因为不是正规场合，暴齿说话也就变得随意：“去他嘛的，难听又难懂……如果不是殿下的命令，说什么我都不会学那种该死的语言。”

    入夜，疯狂的战斗终于平息。在这个没有更好照明设备的时代，无论进攻方还是守方都会选择白天厮杀。毕竟只有经验丰富的精锐老兵才懂得夜战技巧，可那样的人在十个当中也很难找出一个。

    暴齿光着膀子，弯腰从地上抓起一个受伤的莱茵人。他被一枪射中腹部，肚子上炸开一个大洞。整个人已经歪扭着不成样子，却仍在喘气，用惊恐绝望的眼睛看着暴齿走到面前，抡起战刀，对准自己仅剩下一半连接的半边身体劈砍下来。

    暴齿皱起眉头，抬手指着远方：“你看那儿，那是什么？”

    暴齿认真地点点头：“占领要塞的时候，那些白人俘虏还是挺管用的。上次运输队来的时候，我就让他们把其余的俘虏全部送往雷州城。估计现在已经上了运输船，送到磐石城了吧！”

    在济州岛上发现硫磺的时候，天浩就下令在制造火药的同时研发一款适用于远程传讯的专用信号弹。原理很简单，与文明时代的烟火类似，但效果不错。

    暴齿迅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步枪，从脚下的弹药箱里抓起满满几大把子弹装进衣袋，又拿上几颗手榴弹，大步走到自己的垛位前。

    “这得看殿下和主力部队的追击速度。”暴齿直言不讳：“我们的任务是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这儿，不放任何一个白人过关。你说对了，之前的准备算是送给白人的惊喜，却也是我们最后的防御手段。如果冲上来的白人太多，我们的人几乎全部战死，弹尽粮绝……到那个时候，我会让该死的白人永远记住神威要塞，永远记住这个可怕的教训！”

    公爵死死攥紧拳头，面目狰狞。

    那是烟火。

    “谁不是呢……”副官深有同感：“可是殿下说了，想要打倒他们，就必须了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