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战（2）

方，一千名弓手张弓搭箭斜斜指向天空，接着又是一声喇叭声响起，一阵嗡嗡的弓弦声响中，一千只制式长箭腾空而起，到达贼兵上空时箭只掉头向下，猛地扎了下来。

    那面的贼兵马队被前排四散逃窜的步卒冲乱了阵型，前后左右都有自己人挡路，眼见的官军的大队骑兵冲来，却根本无法提起马速对冲，就算想掉头逃跑也被阻住。

    祖宽虽然嘴上不屑，但久经战阵的他怎能看不出这是一只精锐之师。

    不一会只见前方尘土飞扬，派出去的夜不收们策马奔回。五百名弓箭手在刀盾兵的掩护下迎了上去，尾随而来的近百名流贼马队看到这边有了防备，远远的停住战马，未再追击。

    卢象升拿他没办法，只好让这个性格豪爽，武艺过人，性格长相都不似南方人的弟弟到夜不收做了把总。

    卢象升并未在中军行进，一直骑马走在队伍的前列，杨茂功、吴大定随侍在其身侧。

    卢象升一挥手，杨茂功挥动手中令旗，天雄军方阵整齐踏步，向贼兵迎去，卢象升带着亲兵去了方阵的左侧，立马观瞧。

    祖宽边听边皱眉不已，祖千军讲完之后眼巴巴的看着他，祖宽瞪了他和其他将官一眼后，大步来到卢象升面前，拱手施礼后，不好意思的开口道：“督帅，小的们刚才找到我，说这些贼兵大部分是他们所杀，缴获的金银也应该有他们一份，我只能厚着脸皮来跟督帅禀报一声，至于如何处置，督帅尽管示下，属下绝无二话，那些杂碎们要是敢不听话，老子砍他们的头！”

    这边天雄军已经打扫完战场，从贼兵身上翻检的金银等物品堆成了一座小山，因为流贼的习性就是四处流窜，贵重物品都是随身携带着的。

    大队行进了半个时辰左右，有夜不收来报，距离贼寇只有五里，流贼已发现了官军来到，派出了大约百名骑兵围攻夜不收。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有的是他的亲兵，有的是辽东马队普通士卒。虽然很多人他并不知道名字，但他们都会叫他一声督帅，卢象升摘下头盔向着阵亡将士的遗体深深鞠了一躬，跟随过来的祖宽、李重进二人吃惊之余，也赶忙跟着摘盔行礼。

    马队上的贼兵心胆俱裂，挥舞手中兵器砍杀身边的步卒，想杀出一条路来，但哪里还来得及，官军骑兵已经冲起来了。

    幸亏数次负伤但都没伤在要害，气的卢象升把他吊起来用鞭子一顿狠抽，严厉呵斥他不要忘了本职。

    这时追击贼兵的马队也已返回，骑兵们个个兴奋不已，很多人腰间怀中鼓鼓囊囊，看来收获颇丰。

    卢象同带着几十名手下兴高采烈的东奔西跑，收拢着旷野里无主的战马。其余官军开始搜捡战场，受伤倒地的官军弟兄被找了出来，包扎伤口放在担架上抬走，阵亡兄弟的遗体抬到一边摆放整齐。

    随着一片惨号响起，前排数百名贼兵中箭，有的被射中脖子，有的被扎在头顶，有的深深的插在了肩膀上。射中脖子和头顶的贼兵当即毙命，受伤的贼兵忍受不住巨大的疼痛感，一个个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贼兵所用的弓并非统一制式，有长弓也有软弓，甚至有马弓，箭只也有长有短，一百多步的距离，只有一部分长弓能够达到射程，但落下时箭只已经绵软无力。

    最早跟随他的那批人中的很多人已经永远逝去，这一仗过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离他而去。

    祖宽手里的狼牙棒上挂满残肢碎肉，李重进也是浑身浴血，手中长刀犹在滴着血迹。

    李重进也劝了几句，卢象升方才略感释怀。

    营前的空地上，五千名天雄军将士队列齐整，斗志昂扬的注视着缓缓而来的卢象升，眼神里都是爱戴敬佩之意。

    卢象升手中长刀并不劈砍，只需双手紧握横举，刀锋所过之处，数颗贼兵的头颅便已飞起，亲兵们催马紧紧跟着他，为他遮护住两翼。

    想到这些，所有人的胸膛里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恨不得立刻冲进流贼阵营，将这些贼寇撕成碎片。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省吃俭用的话，足够一家数口人好几年的用度。

    还有忠烈祠，阵亡者可以入祠享受祭祀，大明不亡香火不断，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卢象升正色道：“今日之战如果单凭我手下的步卒，虽不至于败，但不会如此这般大胜，本官自会据实上奏，该谁的就是谁的，关宁骑兵居功为首！”

    李重进不再言语，只是骑在马上神情肃穆的看着一列列天雄军从眼前经过。

    卢象升组建天雄军后加入队伍，卢象同不愿待在中军，说是怕待久了胆子变小，极力向卢象升请求到一线带兵，说自己喜欢与敌面对面厮杀。

    从另一营地出来的祖宽满脸不屑道：“这些南人就会整花样，真打起仗来，禁不起咱一个冲锋！”

    双方越走越近，相距两百步左右时，一声哨响，贼兵的几百名弓手加速猛跑几十步后站定，开始弯弓搭箭，又是一声哨响，几百枝箭矢乱纷纷的向行进中的官军方阵抛射而来。

    前排的贼兵已经吓坏了，这种没交手就死伤的震慑太大了。贼兵们开始朝着两边和后边逃散，以避开弓箭的打击，本就不算齐整的贼兵阵型顿时乱作一团。

    随即几千人整齐划一的怒吼响起：“万胜！”“万胜！”“万胜！”

    有了这些，自己就算没了这条命也值了，换来的是家人以后更好的生活。

    哈哈！今天真是爽快，咱老祖头一回看见文臣上阵冲杀，佩服佩服！”

    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祖宽的三千马队以及李重进的近两千马队冲了上来。

    一名三旬左右年纪，头戴铁盔，身穿棉甲，身形魁梧，神情彪悍的大汉策马向卢象升奔来，手中马刀血迹斑斑，胸前的衣甲上也是溅满鲜血。

    两队汇合之后由各自的副将继续带队冲杀，两人则放慢马速慢慢从大队中退了出来。

    这名夜不收把总正是卢象升的从弟卢象同，从小习武，勇猛过人。

    卢象升手中长刀已经斩杀了数十名贼寇。

    负责指挥的贼兵头目早在官军的箭雨中毙命，贼兵已经失去了指挥，一个个像没头苍蝇是的四处乱窜，这时候就算有指挥的也没人听命了，先保住性命再说。

    一边的李重进也笑着冲卢象升伸出大拇指，说道：“督帅勇不可当啊，卑职也是从心里佩服督帅！”

    这时官军的第二波箭雨又已来到，鲜血迸溅中，又是一片贼兵到底，短短数息之间，官军弓手每人射出了三箭，三千只利箭大部分命中目标，几百名贼兵当场毙命，一千余名贼兵中箭受伤。

    祖宽咧着大嘴笑道：“哈哈！首功该是督帅才是，俺和老李跟在督帅后面打了个顺风仗，督帅报功的名单里有俺的儿郎们就行！”

    卢象升双眼迅速一撇，原来辽东官军马队冲了上来，数千战马冲锋的势头可不是他这几十人能比的，用摧枯拉朽之势形容毫不夸张。

    直到小半个时辰之后，天雄军队列才全部过去。待天雄军最后一排步卒几乎消失在视线里时，祖宽将手一扬，早就等的不耐烦的辽东马队，排成三列纵队，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催马开始缓缓行进。

    卢象升这时赶了上来，待要继续纵马向前，祖宽伸手一把带住五明骥的缰绳，大笑道：“督帅，剩下的事叫儿郎们去做就行，咱们上去他们还要分心顾着咱们，这回叫他们杀个痛快好了！

    许多贼人骑兵眼里最后的镜像就是巨大的战马跃向自己，绝望的挥动兵器想要阻挡，但一阵剧痛传来，自己或是飘向空中，或是跌落马下，带着满腔的不甘和恐惧进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对面的贼兵弓手连射数箭，杀伤效果并不明显，只有几十名天雄军士卒中箭，大多没射中要害，官军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受伤的官军咬着牙坚持着。

    卢象升拨转马头，率先出了营地，身后几千将士按营伍四人一排成纵队跟随而出。

    距卢象升十步左右时那人勒住战马，手中马刀唰的一声插入腰袢的刀鞘之中，对卢象升拱手施礼后禀道：“督帅，前面之敌乃闯贼部下，骑兵大约一千之数，步卒数万之多，旗号为高字旗，应该是闯贼的部下，卑职适才与敌交战，共计斩五人，本队一人受轻伤，包裹后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