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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茶的时候,饥肠辘辘的他们拎着五条不起眼的鲑鱼回来了。对于这精瘦的鲑鱼,帕特辩解道,在这样的天儿,除了这种被他称为“蠢货”的鱼,什么也甭想钓到。下山回克伦的最后半英里路,他们就像归家的马一样。帕特像一只小山羊,从一块泥煤跳到另一块泥煤,出门还不声不响的他现在却说个没完。这世界和伦敦河离得好像有星球间隔那么远,格兰特快乐得连皇帝都瞧不上。

    当他们在克伦那铺着石板的门口擦鞋时,格兰特意识到自己有些不理智地急着想要去看报纸。因为他讨厌任何人的不理智,更痛恨自己的不理智,他便仔细地把鞋又彻底擦了一遍。

    “老兄,你太仔细了。”帕特说着便把自己的鞋子在另一个刮泥器上简单地蹭了蹭。

    “鞋上沾着泥进屋是很粗鲁的行为。”

    “粗鲁?”帕特问道。正如格兰特所料,帕特认为爱干净是“娘娘腔”的行为。

    “没错。邋遢而且不成熟。”

    帕特“噢”了一声,随后又悄悄地擦了擦他的鞋。“这破屋连几团泥巴都承受不了。”他边说边再次重申了他的独立自主,随后便像入侵的士兵,风一般冲进了起居室。

    起居室里,汤米正在朝热的司康饼上淋蜂蜜,劳拉则在倒茶,布里奇特坐在地上设计排列一套新的东西,还有那只小猎狗正围着桌子打转。除了增添了阳光和炉火相映成辉,这幅画面和昨晚一模一样。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屋里的某个地方有一份重要的日报。

    劳拉看见了他搜寻的眼神便问是否在找什么东西。

    “是啊,在找日报。”

    “哦,贝拉拿去了。”贝拉是这里的厨娘。“如果你要看,喝完茶我去她那儿拿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对劳拉产生了一阵刺痛般的厌烦。在这遥远而偏僻的住所,她太自满,太快乐,丰盛的茶桌,腰带上的一小圈肥肉,还有健康的小孩,体贴的丈夫,她的生活拥有安全感。让她去和一些恶魔抗争,会对她有好处,偶尔也让她悬空摇摆,用无底的深渊来恫吓她。但是,格兰特自己的荒谬解救了他,他知道不是如此。劳拉的快乐里没有自满,克伦也不是逃避现实的避难所。门口,有两只黑白卷毛的小牧羊犬,拍打着尾巴欢迎他们,过去曾被叫作莫斯、格兰或特姆,类似这样的名字。现在,他注意到,它们叫作汤和藏。很久以前,钦敦江的水就已流入特利河。这里再也没有象牙塔了。

    劳拉说道:“当然,这儿还有《泰晤士报》,不过一般都是昨天的,你可能已经看过了。”

    格兰特一边在桌边坐下一边问道:“谁是小阿奇?”

    “你见过阿奇·布朗了,是吗?”汤米边说边拍着热司康饼的上部,舔着流下来的蜂蜜。

    “那是他的名字?”

    “以前叫这个名字。自从他把自己选为盖尔民族的捍卫者后,就自称为吉尔莱斯皮克·马克阿隆。他在旅馆很不受欢迎。”

    “为什么?”

    “你愿意喊一个名叫吉尔莱斯皮克·马克阿隆的人吗?”

    “我根本就不想让他来我家。他在这儿做什么?”

    “据他所说,是在用盖尔语写一首史诗。直到两年前,他才学会盖尔语,所以我想这首诗不怎么样。他过去在一所陈词滥调、废话连篇、嘁嘁喳喳的学校学习。你知道:就是群讲低地苏格兰语的男孩儿们。他和他们在一起待了很多年,但是毫无进展,竞争太激烈了。所以他认定低地苏格兰语只是一种卑微的英语,应该被斥责,没有什么比得上回归到一种‘古老的语言’,回归到一种真正的语言。所以这个来自外赫布里底群岛的家伙,‘屈尊’在格拉斯哥的一家银行做职员,然后刻苦学习了一些盖尔语。有时,他来后门和贝拉聊天,不过贝拉说她一个字也听不懂,认为他‘脑袋不正常’。”

    劳拉尖酸地说道:“阿奇·布朗的脑袋可没问题。如果他没点智慧给自己琢磨出这么个职位,他就会在某个荒凉落后的地区教书,甚至连学校的督学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总之,在高地,他很引人注意。”格兰特说。

    “他上了讲台更糟糕,就像是游客带回家的糟糕的纪念品玩偶,仅仅像个苏格兰人而已。”

    “他不是苏格兰人吗?”

    “不是。他的体内连一滴苏格兰的血液都没有。他的父亲来自利物浦,而他的母亲姓奥汉拉汉,是一个爱尔兰人。”

    格兰特说道:“真奇怪,怎么所有最顽固不化的爱国人士都是外来者,我想他在这些仇外的盖尔人中不会取得太大的进展。”

    劳拉说道:“他还有一个比这更糟的不利条件。”

    “什么?”

    “他的格拉斯哥口音。”

    “没错,非常令人讨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每当他开口时,都在提醒他的听众,他们可能被格拉斯哥人统治:比死亡还要糟糕的命运。”

    “当他谈到美丽的岛屿时,曾提过一些‘会唱歌’的沙。关于这事你知道吗?”

    汤米不是很感兴趣地说:“好像知道,在巴拉岛或伯纳雷岛之类的地方。”

    “他说在克拉达岛。”

    “是的,可能是克拉达岛。你觉得小度湖上的船还能用一两个季节吗?”

    “现在我能去找贝拉拿《号角报》了吗?”帕特问道。他用牧羊犬迅速吃光偷来美食的速度,狼吞虎咽地吃了四块司康饼和一大块蛋糕。

    他的妈妈说道:“如果她看完了。”

    帕特说道:“嗯,这么长的时间她应该看完了,她就只读点关于星的内容。”当帕特身后的门关上时,格兰特问道:“星?电影明星吗?”

    劳拉说:“不是,是大熊座和类似的种种星座。”

    “噢。这一天就是由天狼星、织女星和五车二来安排的。”

    “是的。贝拉说,在刘易斯岛,他们都等着看这种预测。每天在报纸上可以看见未来,是很方便的事。”

    “帕特要《号角报》做什么?”

    “当然是看连环画。两个叫托利和斯内布的东西。我忘了它们是鸭子还是兔子。”

    所以格兰特得等到帕特看完托利和斯内布的连环画,那时劳拉和汤米都离开了,一个去了厨房,一个去了屋外,留下他和那个沉默的小孩儿单独在一起。布里奇特坐在垫子上,不断地重新排列着她的宝贝。格兰特一本正经地从帕特那儿接过整齐折好的报纸,当帕特一走,他便怀着克制已久的兴趣打开了报纸。这是一份苏格兰版本的报纸,除了中线处,报上挤满了地方性的新闻,但是好像没有关于昨天铁路事件的报道。他来回翻看着一堆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像是一只小猎狗在凤尾草中搜寻。最后他找到了:一个专栏的下方有一段极小的文字,夹在自行车事故和百岁老人之间,用一个不显眼的标题写到“一个男人丧命于火车上”。标题下面是一段简单的叙述:

    昨天早晨,飞速高地列车抵达终点后,发现有一名旅客于夜里死亡。这位年轻的法国人名叫查尔斯·马丁。据了解死亡是由自然原因造成,但因为死亡事件发生在英格兰,所以尸体正被运回伦敦进行尸检。

    “法国人!”格兰特大声地说道,布里奇特从她的玩具中抬起头看着他。

    法国人?当然不是!肯定不是吗?

    那张脸,是法国人。可能是。那张脸很可能是法国人。但是那笔迹,那正是英文的学生字体。

    那张报纸根本就不是B7的吗?

    只是他捡的吗?可能是上火车前,在他吃饭的餐馆里捡的。车站餐厅的椅子上,吃饭的人习惯把不要的报纸扔在那儿。就此而言,报纸或者是在他的家里拿的,或者是任何他住过的屋子。他有很多种偶然获得这份报纸的方式。

    当然,他可能是个在英格兰受教育的法国人,所以那种圆润潦草的笔迹取代了他所传承的优雅细长的斜体字。这和B7是那些铅笔字诗句的作者,并没有任何根本性的冲突。

    但仍然很奇怪。

    如果是猝死,尽管是非人为的自然死亡,古怪的地方仍然很重要。当他初次和B7联系在一起时,他离开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从整个世界孤立出来,他只把这当作任何一个喝醉的百姓会发生的事情来考虑。B7对于他而言,仅仅是一个年轻的死者,他死在了满是酒气的卧铺房间里,并且遭到愤怒急躁的卧铺车厢乘务员的粗暴对待。现在,事情变得截然不同,年轻人成了尸检的对象。一件专业性的事情,这件事受规章制度的约束,这件事得循规蹈矩,小心谨慎地处理。格兰特第一次意识到,如果从正统的观念深究,他拿走那份报纸是有点不合规矩。完全无意地拿走报纸,也是一次偶然的偷窃行为。如果分析起来,这是毁灭证据。

    当格兰特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时,劳拉从厨房回来了,说道:“艾伦,我想让你做点事。”

    她拿着个缝补东西的篮子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

    “什么事都可以。”

    “有件事让帕特做,可他固执地不肯做,你去劝劝他。你是他的英雄,他会听你的。”

    “该不会是关于献花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的?他已经和你说啦?”

    “早上在湖边,他只是提了一下。”

    “你没站在他那边,是吗?”

    “你才是我的后台!没有。我就表达了我的看法,认为那是个很大的荣誉。”

    “他被说服啦?”

    “没有。他认为整件事情就是‘胡闹’。”

    “是这样。这个礼堂已经非正式地使用了几个星期,这是峡谷的人花了很多钱和精力才建起来,所以得大张旗鼓地搞个开幕仪式才像话。”

    “不过一定得要帕特来献花吗?”

    “没错。如果他不献,就会由麦克法迪恩的威利献。”

    “劳拉,你别吓我。”

    “如果你见过麦克法迪恩的威利就知道我没吓你。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肿大的青蛙。他的袜子总是掉着。这本来是小女孩儿的事,不过在峡谷没有适龄的女孩儿。所以就落在了帕特和麦克法迪恩的威利身上。除了帕特看起来更漂亮,而且克伦的人也该做。别说为什么,别说我吓你。你就看看怎么把帕特说服了。”

    格兰特笑着对她说:“我试试。他的子爵夫人是谁?”

    “肯塔伦夫人。”

    “那个遗孀?”

    “你是说寡妇。目前为止,这里就她一个肯塔伦夫人。她的儿子还太小,没有结婚。”

    “你怎么请到她的?”

    “在圣路易斯时,我和她在一所学校。”

    “哦,要挟。友谊地久天长的强迫手段。”

    劳拉说:“完全没有强迫。她很高兴来做这事。她是个可爱的人。”

    “让帕特做这件事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肯塔伦夫人在他的眼里变得有吸引力。”

    “她很有魅力。”

    “我不是说那种。我的意思是让他钦佩夫人所擅长的某样东西。”

    劳拉半信半疑地说:“假蝇方面她可是行家。但我不知道帕特是否会感兴趣。他认为谁不会钓鱼就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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