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谋龙

无比，万金难求的光明之石至少镶嵌了近百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守卫圣地的超级魔导器‘十二圣徒’中的另外十座吧？”

    这座临时的营地并不在地面上，而是深埋于地下，这样做是为了躲避白天的酷热和夜晚的寒冷，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

    只见一个有些模糊的东西从倾斜的洞口探了出来。

    沙漠的夜晚寒冷刺骨，从沙地里钻出来的尼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面和底下完全是两个世界，底下仍旧保留着白天曝晒的余热，所以颇为暖和，上面就不行了。

    不过这些巨魔甲也不同于普通的巨魔甲。

    鬼面无言以对，他看了看独眼刀疤脸，又看了看麦克马伦，后者耸了耸肩，一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样子。

    “很简单，只要替沙橇装上桅杆就可以了，这里的风非常稳定，常年都是由西南向东北吹。”

    尼斯在晶片上点了一下，影像立刻停了下来。

    鬼面和尼斯两个人翻过那道山岭。

    做完这一切，他把光明之翼取了出来。

    暗器这东西越不引人注意越好，光明之翼出手就是一道金光，实在太显眼了。

    尼斯吓了一跳，他可不想被卷入流沙里。

    圣殿骑士团常年驻守这片土地，所以他们的习惯也接近于撒拉森人。

    那个武者之魂选择一条由繁入简的路，练到最后已经不追求任何技巧，随手一刀简简单单，却每发必中，中必致命。他的步法也朴实无华，却快如闪电，灵动如风。

    小室入口有一块隔板，隔板封上之后，就和外面彻底隔绝开来。

    这些肉身魔甲只有第一架有人控制，其它全都只是跟在后面。

    那东西猛地从洞里窜了出来。

    巨魔甲一般都五大三粗，结实厚重，这些巨魔甲却相反，它们除了拥有一对粗壮有力的双腿，其它部分显得有些单薄，为了减轻重量，可以省掉的地方全都已经省掉，连支撑架也都是镂空。

    独眼刀疤脸有些无奈。

    圣力结晶迅速融化，变得如同烧熔的玻璃一般，然后沿着这把飞刀的刀身延展开来。

    这是圣殿骑士团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待了两个多世纪，那可不是白待的。

    鬼面接受这个建议。

    鬼面轻轻抚摸着那根柱子，脸上的神情异常复杂。

    但是此刻那恐布的威压如同一把锤子，不停敲打着他的精神意志，他承受着这种锻打，每挨过一分一秒，他的精神意志就会变得坚韧一些。

    “确实很恐怖，不是吗？”

    “这几件恐怕有些问题。”

    此刻他下令扎营，同样也是为了盯住其他的圣殿骑士。

    “还好他们繁育艰难，要不然这个世界就不属于人，而属于他们了。”

    赤铁川离他们藏身的地方有五十多公里，这已经很近了，再近就进入那些巨龙能够感知的范围。

    “前面有一座小镇，我们需要补充点什么吗？”

    鬼面取下自己的水壶扔了过去，嘴里说道：“省着点喝，我们要熬到麦克马伦过来。”

    他的手掌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快刀，一刀下去，外面包裹着的棕榈叶立刻崩解。

    把最后两根东西收了进去，两个人再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墨菲是从声音入手，研究震动的奥秘。

    鬼面二话不说，拔出弯刀一挥，那根需要双臂才能环抱过来的秘银柱子居然被一刀截断。

    “改在清晨吧，清晨的沙漠也很凉快，而且沙漠上可不会有什么雾气。”

    “为了大局总要有所牺牲，到了你这个层级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明白，那可不行。”

    尼斯在来这里之前，已经从其它人的嘴里知道赤铁川的情况。

    “事情办完了？”

    鬼面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突然，一阵莫名的恐慌从尼斯的心底窜了出来，他差一点跳起来转身就逃，好在此刻控制他身体的是武者之魂。

    尼斯也感到心里发苦，奥卢比是波希米亚东部的一座军事重镇，地位相当于法科兰德尔对夏马恩王国那样重要。

    这一次鬼面没有反对，他也不想损毁得太过严重，那样的话就算能够修复，需要花费的代价也太大。

    可惜这玩意价钱太贵，制作材料就贵得要命，传像宝石必须以极为纯净的蓝宝石作为基础，魔法阵用特殊的方式篆刻在宝石内部，就算是炼金大师也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篆刻成功，三枚里能够成功一枚已经是很高的成功率了，而一套这样的东西至少需要两枚传像宝石，最终的价格可想而知。

    “那是不是一条幼龙？”

    “只能这样了。”

    尼斯照着做了。

    像这样用来传输图像的魔导器，大部分用来警戒和监视，也用来传递信息，距离远的可以达到十几公里。

    沙子渐渐流走，终于露出埋在底下的东西。这些东西的体积都不小，有圆有方，有扁有长，圆的东西半径都在两、三米左右，长的东西有些长达十几米。

    从空中往下看，整个赤铁川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奶酪，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空隙，在这些空隙里有东西在活动。

    回到隐蔽所，鬼面立刻取出那枚晶片。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在这里扎营。”

    龙这东西和鳄鱼、乌龟一样都是冷血动物，本来就不愿意动，天气太冷的话，他们更是懒得动弹。

    圣殿骑士团能够凭藉不多的人数和撒拉森人对峙两个多世纪，影响力遍布各国，让教廷和法兰克王国都为之忌惮，并非没有道理。

    尼斯安慰道。

    尼斯刚才就有这个疑问，他可不相信撒拉森人几十万大军全都是瞎子，如此巨大的东西能够在他们眼皮底下被运出来。

    尼斯当然不会被甩开，他紧紧地跟在鬼面的身后。

    鬼面命令道。

    “只是核心零件，外围零件没那么昂贵，核心零件就不同了，现在即便以教廷的力量，想要重新建造十二圣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鬼面只能唬弄过去，他肯定不愿意承认圣殿骑士团连情报都没有搞清就开始制订计划。

    鬼面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圣殿骑士团还在圣地的时候，这绝对是秘密，现在骑士团离开了，而且再也不可能回来，这个办法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不知过了多久，尼斯感觉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似的，四周的沙地里也全都是水，他的脑子里更是空空如也，不过那恐惧的威压却已经消失了。“感觉怎么样？”

    这里是沙漠，白天热到可以直接在石板上煎鸡蛋，晚上冷得滴水成冰。谁都说不准肉身魔甲会不会出问题？

    第二种秘法倒是没有这样的限制，那是借用大地磁场的力量飞行，不过这种秘法一开始速度不快，加速的时间很长，等到速度提升后，倒是比另外两种秘法更快一些。

    鬼面朝着最前面的那架肉身魔甲打了声招呼。 那架肉身魔中的顶盖打开了，麦克马伦从里面跳了出来。

    以前尼斯没有修练这些秘法也与此有关，他不会斗气，也不精通力场魔法。

    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牧师，拥有圣力，一旦圣力转化为魔力，本身就充满生命特性。至于预言一系冥想的方式很普通，没什么特别。

    “飞走了，可能直接飞回去了。”

    尼斯得到这把飞刀已经很久了，却一直很少用到这件武器。

    太阳渐渐落下，队伍在一座光秃秃的山岭前停了下来。

    对于鬼面和独眼刀疤脸，尼斯并不是很了解，他只看过阿维尼翁律存下来的人记录下的一些影像，所以知道鬼面的刀非常快。

    尼斯走到其中一架肉身魔甲跟前，他将手贴在魔甲脚踝处的一个红色的标志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魔力流转的方式，正是他平时锻炼精神力走的那条路径。

    在队伍最前方带路的是鬼面，他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更是这支队伍的领队，这群人里也以他对这块土地最为了解，当初圣地还没有陷落的时候，他就是北部防区的军团长。

    尼斯叹道。

    这本填鸭心得最髙只能修练到高阶后期，因为它原本就是走快捷方式，根基弱得一塌糊涂。

    这里并不是赤铁川，整个行动计划分成两部分，前半部分掌握在鬼面的手里，尼斯只知道圣殿骑士团需要他帮忙取一些东西，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

    鬼面淡淡地应道。

    沙漠里的山岭全都被风沙侵蚀出许多孔隙，看上去很不舒服，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蚁穴。

    只见鬼面猛地一沉，整个身体沉入沙子里，过了片刻，他沉下去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流沙。

    “恐怕计划要有所改变，不能在白天行动。”

    “银翼燕本来就是一种很难驯化的魔兽，再说我们又不是它的主人。”

    尼斯并没有完全按照这本书修练，不过他走的同样是快捷方式，根本谈不上什么根基，他修练精神魔法原本只是想起到辅助的作用，相当于搭一把梯子，让他修练其他东西的时候能够容易一些。

    “那只鸟呢？”

    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荒漠中，十几条人影飞掠着。

    等到靠近之后，终于能够看清这些东西的模样，它们看上去像兔子和鸵鸟的组合体，同样有着两条不成比例的后腿，相对而言它们的身体太小了，而且细长尖锐。

    “不需要，我们带着足够的给养。”

    “这不是会损坏东西吗？”

    当然尼斯并不指望自己的速度能够达到光明之翼本身的速度，这把魔法飞刀牵引的力量有限，而他的体重比飞刀本身重了几千倍，等于是让麻雀拖大车。

    “你们在这里等着。”

    “放心，你有的是时间休息，明天白天你尽管睡觉。鬼面淡淡的说道。

    在这一点，不管是神术、魔法、又或是其它秘法，情况都一样，等级越高消耗越大。

    这一次轮到鬼面提问。

    光明之翼就是一件擅长飞行的魔导器，而且飞行速度快疾异常，十里之距瞬息即至，什么样的飞行秘法都难以和它相比。如果用光明之翼作为牵引，再配合他那件软甲的特殊效果，他的速度肯定会快得异乎寻常。

    好奇心终于得到满足，尼斯朝着柱子上一个部位指了指，道：“就在这里下刀吧！”

    “刚才释放出龙威的就是这个家伙？”

    尼斯只能保持沉默，他知道为什么。

    尼斯把光明之翼投进圣力结晶的粉末之中，瞬间那些圣力结晶的粉末全都附着在光明之翼上。

    鬼面一直在观察尼斯，他原本可以帮尼斯挡住这种威压，只是他想看看尼斯的潜力。

    尼斯却已经休息够了，他和别人不一样，用不着熬夜挖沙子。

    鬼面倒也干脆。

    现在他见识到鬼面的步法，这种步法的精髓也是“快”快得看不到移动的过程，只能看到身影一闪一闪。

    “很简单，开战之前我们就把这些核心零件拆了下来，换上用廉价材料制造的代替品，我们用魔纹钢代替秘银，用污垢水晶代替光明之石，用烙金代替星辰金，用红宝石代替火结晶。效果其实一样，只是耐久程度差了许多。最后我们就算不毁掉那十二座超级魔导器，它们也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报废。”

    一道火光突然凭空出现在影像之中，那条成年龙喷火了。

    恐慌变成战栗，尼斯感觉世界仿佛要毁灭，与此同时地面好像要裂开一样，又仿佛身体地下就是一片流沙，他正渐渐往下沉。

    “你先收一下试试看，收不进去的我们再处理。”

    “我的老师曾经说起过你们撤出圣地时的情景，那时候圣殿骑士团整整支撑了一个月，造成撒拉森人巨大的损失，最后敌人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才放任你们撤离。 十二圣徒在那一战中杀敌无数，最终为了不落入敌手全都自爆，难道这都是假的？”

    尼斯继续检查起其它魔甲，他必须保证每一部魔甲都没有问题。

    尼斯趴在沙地里继续问道。

    从琳达那里，他们已经知道巨龙是多么敏感的生物，好在没有哪种生物喜欢时时刻刻被外面的动静打扰，所以它们那种灵敏的感知都处于关闭状态。

    这一次的行动事关重大，真正知道整个计划的没有几个人，其他人只知道如何配合。

    “前几天水不够喝，现在又太多了。”

    此刻跟在鬼面的身后狂奔居然让他有所感悟。

    笼子里是空的。

    这是一片荒凉的土地，四周除了沙子就只有严重风化的石头，因为越接近地面沙砾越多，所以这些岩石越靠近地面的部分风化得越厉害，久而久之全都变得上大下小，样子就像是巨大的蘑菇。

    不知道过了多久，尼斯停了下来，他的面前悬浮着一个形状像是翅膀的东西，原来的光明之翼贯穿中央，玻璃状的双翅朝着两边伸展着，隐约可见细密的纹路。

    不过那个圣殿骑士出言提醒也没有错，这是骑士团一贯的习惯，任何成员都可以提出建议，是否接受建议就是领队的事了。

    尼斯有气无力地问道。

    鬼面重新沉入沙子里。

    这样一块圣力结晶里蕴含的圣力，相当于一位主教所拥有的圣力。

    他从法兰克王国跑到这片撒拉森人控制的沙漠，现在又要跑回波希米亚王国，更麻烦的是到了那里之后，他和鬼面还要跑回来。

    尼斯一边比较着这三种秘法的优劣，一边跟在鬼面后面狂奔。

    尼斯把那东西拿在手里轻轻晃了晃，那东西一下子膨胀起来，瞬间变得有两尺长、一米多宽。

    “我们俩比其它人要辛苦一些，现在我们回奥卢比，这段路可不短。”

    鬼面淡淡地解释道。

    从笼子里飞出来的是一只鸟，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鸟，身上的羽毛呈银色和白色，只有脚是黑的。

    “你先过去检查一遍，别到时候出了问题。”

    赤背熔岩蛇龙带着一个“蛇”字，果然长得和蛇非常相似，也是又细又长，唯一差别就是长着四条腿，不过那四条腿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他们就像四个很小的凸起。

    可惜鬼面这套想法并不被尼斯认可，他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靠的正是部下和同伴的信任，只要是跟着他走的人全都能够得到利益，而且跟着他越久，得到的利益越大。

    鬼面的刀快得连空气都能够割裂，空气被割裂之后来不及回填，形成一道真空的刀痕。

    “十二圣徒并不是十二座一模一样的超级魔导器，它们个个功用都不一样，有些擅长远攻，有些擅长范围攻击。‘马太’擅长的是连续攻击，‘雅各布’擅长的是精准攻击，体积是十二圣徒里最小的两座。”

    尼斯又是万神殿的核心成员，万神殿里收藏的佩森斯教派秘法同样也对他开放。

    尼斯指了指最长的几根东西。

    等到看不见身后那些人，鬼面突然说道：“我知道这一路上你根本没有全力加速，现在你用不着藏着，我们要去的地方可不近。”

    赤铁川既然带一个“赤”字，说明它的颜色肯定是红的。那是一种很漂亮的朱红色，在烈日的照耀之下更加显得晃眼。

    尼斯的脑子里想象着整个世界全都是龙的景象。

    这其实和他身上那件肉身魔甲的原理差不多，都是持续而又缓慢地加速，只不过他采用的是物理的方法，利用死神螳螂的肌肉提供动力。

    光明之翼被圣力结晶包裹起来，一层接着一层，慢慢地变成如同冻结在一整块巨大的圣力结晶中一样。

    沙漠的白天酷热难当，所以萨拉森人的作息时间有些特别，他们总是在凌晨到晌午工作，然后休息到傍晚时分，避开一天里最炎热的时段，等到傍晚之后他们又活跃起来，商队会趁着仍旧有点天光继续赶路，而城里的人开始夜生活。一直到十点过后他们才再一次休息，然后第二天黎明时分再一次醒来，开始新的一天。

    “你们既然能够运两座出去，为什么不把其它也运走？”

    好在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负责设计魔法回路部分的人是圣殿骑士团的炼金术士，他们对于这片土地的严酷环境深有了解，所以专门设计一套用于检查的系统。

    他双手迅速结起法印，一个接着一个法印打在光明之翼上。

    鬼面把一个兽笼放在沙地上，他打开笼子的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块圣力结晶渐渐变得暗淡无光。

    鬼面露出一丝苦笑。

    可惜其他人都不知道尼斯手里有虚空戒指，这枚戒指比得上一座仓库，里面光清水就有两大桶，足够他们在沙漠里待一个星期。

    尼斯看过最强、最接近圣级的大骑士就是鬼面、独眼刀疤脸和墨菲，这三个人都没走这条路，他们走的是精修一技，追根溯源的路子。

    这些全都是特制的水壶，装在里的东西同样被缩小了，所以别看它的体积不大，装的东西并不少。

    “恐怕还需要两、三天。”

    尼斯问道，他的心里有些舍不得。

    但是此刻他看到的数量绝对不止，少说有二十几条，这和琳达告诉他的数目比较接近。

    尼斯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撒拉森人的地盘，他的好运气就是从圣地之行开始，但是毎一次来这里他总感觉很不舒服。

    好在尼斯和鬼面都不是是普通人。鬼面就不用说了，尼斯虽然实力不济，但是他的意识深处藏着一个超阶强者的灵魂，这些一晃而过的影像被他放慢几十倍。

    极度的恐惧反倒让他没办法动弹，他静静地趴在沙地里，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