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雨来临

肯定是早有预谋的。”斯蒂芬把斧头扔在地上“特里同的指挥官里面肯定有他们的人，他们知道自己会被看管，所以事先准备好了一切”

    之前五国还算和睦的时候，瓦尔德海尔曾经从法罗迪家族的一位成员那里得知，法罗迪家族辗转从哥伦安特弄到一件同类型的板甲，他们对于那件板甲进行测试，得到令他们惊讶的结果，这种板甲的防御能力相当于中级魔法装备。

    列在第一位的是二十几架火雷轨，紧接着还有五辆寒冰战车、一百五十套钢质板甲，至于弓箭、刀剑之类的东西就显得不怎么稀奇了。

    战争的气息弥漫在特里同上空，此刻就农夫都知道要做些准备，该转移的东西全都转移走，该藏匿的东西也都藏匿起来，领主们更是如此，他们的城堡早已经成了一个空壳，每家每户都只剩下维持一个星期用度的口粮。

    “这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可惜……”远处一个领主重重叹息一声。

    如果那边真的打算制造一场瘟疫，这些主教级的人物确实必须干掉。别看他们全都失去力量，主教级的人物手里肯定有不少卷轴，控制一场瘟疫还是做得到的。

    女神战士擅长投掷梭镖和飞斧，但并不意味着她们不会用弓箭，只不过她们的武器都需要特别加工过，

    “你们那位国王做了一件最失策的事，连自己的臣民都可以轻易放弃，更别说是盟友了。”斯蒂芬的话绝对令人寒心，不过他确实有资格这样说。

    根本不等这些士兵站稳，那些虫子已经拉动爬犁往前狂奔起来。此刻浪费一秒钟都可能陷入危机之中。

    那些又细又长的爬犁和这两架火雷轨都不容易搬运，想要偷偷闷闷地把它们从法科兰德尔弄到这里，用一般的方法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这有个问题，他们等于是赌那位女王能够赢得战争，一旦他们赌输了，法罗迪家族肯定会转过头来找他们算帐。

    “教廷难道会坐视不理？”瓦尔德海尔说出这话表明他已经没别招了，北地的人从来不把教廷当回事。

    不过这位统帅也不怎么在乎，他确实败了，没任何理由可以推托，再说他这个统帅也当不了太久，等到援军一到，自然有人接替他的位置。

    我资格在这里开会的人全都是特里同的领头人物，他们有王公贵族的首脑，也有地方领主的代表。老头一到，他们就已经得到通报，立刻就把地图之类的东西收起来，那实在太敏感了。坐在主座上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正是特里同国王瓦尔德海尔，他的身上也流淌着法罗迪家族的血液，他的外公就是法罗迪家族几位主事者之一，或许是年纪轻的缘故，他不像那些上了年纪的国君任由法罗迪家族摆布。

    “玛格丽特女王的情况好像不太妙，之前各国都没有把夏马恩发生的那场战争当一回事，所以才有了那一连串的失败，现在各国已经认真起来，各路大军齐聚夏马恩，我不认为女王陛下能够赢得这场战争。”瓦尔德海尔仍旧不肯服软，他很清楚自己的气势如果弱了，就会在这场谈判中失去很多利益。

    “我们能够猜得出，法罗迪家族不可能猜不出，他们肯定会有所防范。”一位地方领主的代表并不看好玛格丽特。

    至于清单后面列的那些东西，瓦尔德海尔一眼就看出对方也不全都是好意。寒冰战车和钢质板甲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玛格丽特女王，但瓦尔德海尔并不打算拒绝。

    那些已经被囚禁两、三天的特里同人全都不要命地外闯，任何敢阻挡他们的人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砍杀。

    欧对此同样无动于衷，他所属的萨拉斯托尔家族和这件事没丝毫瓜葛，他是第瓦尔南部的大领主，他的领地在临近佩尔蒙德的一个行省，和那座异教徒小镇一南一北距离得很远。

    话音落下，山洞里顿时响起一阵轻嘘声。

    原本已经停下来的士兵一听到这话，立刻调头继续往南面狂奔。

    中级魔防装备不算稀奇，大部分领主都能拿出一、两件这个等级的东西，但是当一支军队全都装备上这样的铠甲就有些恐怖了。

    “等等！”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去，稍微确认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位统帅顿时脸色大变：“是特里同军队驻守的方向。”

    霍尔诺德正是第瓦尔王国的国王，他直呼其名，显然说明欧已经接受建议。

    “斯塔尔王国不可能只是佩尔蒙德和第瓦尔，如果做的太难看的话，其他人肯定会有想法，所以老头子们打算把第瓦尔划分为几块，每一块都设立一位总督。“斯蒂芬并不是信口开河，这确实是老头子们的想法。

    “天知道，每个人都有可能，但是你别想提醒塞巴斯蒂安，他不会听你的。”斯蒂芬很清楚，如果没人提醒的话，那个神经质的国王或许会怀疑身边每一个人，有人提醒反倒会坏事，塞巴斯蒂安首先会怀疑这番提醒是否带有某种目的？是不是想离间他和身边人的关系？

    这样做，夏马恩前线必然大乱，那位女王和她们的手下只要不至于太差劲，肯定可以抓住机会打一场胜仗，可是如此一来，他们和另外几国的仇就结得深了。

    马蹄声越来越响，已经可以看到飞扬的尘土了。

    前因后果都已经梳理得清清楚楚，想要做决定就容易多了。

    “天灾人祸……教廷也没什么办法，再说现在教廷自顾不睱，他们全都盯着教皇选举，没有会来管这片荒凉之地的事。”皮埃尔侯爵继续说着风凉话。

    两个人都知道帕斯特米拉内部肯定有纷争，要不然那群祭祀团后裔不可能逃出去，只是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这些东西怎么弄进来的？”欧疑惑不解地问道 。

    但是他做到了，而且非常容易。

    看到欧没有反应，斯蒂芬挠了挠头叹道：“这下麻烦了。”

    “随便猜的，把握不大，更加没猜到他们这样做”斯蒂芬随口说道。

    过了片刻之后，老头叹道：“法罗迪家族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出兵干涉，夏马恩旁边有斯洛佛哥和帕斯特米拉，那位女王的情况不比我们好多少。”

    “有必要这样冒险吗？”欧有些不以为然。他知道特里同的军队里顶多只有两三个人和那边有关系，在他们被看管起来之前，这两三人有的是机会离开，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换成我们是那群人，我们抢下夏马恩王位，有把握坐稳那个位置吗？”老头看着周围的人。

    瓦尔德海尔身边有个智囊专门替他出谋划策，所以他能发现一些别人没有注意的细节。过了片刻，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那是一把轻质战斧，柄有两尺长，上面的斧头显得有些薄，更像是一把厚实的长刀，斧刃倒是非常锋利，只不过刃口带着锉刀的痕迹，这是直接锉出来的，甚至没有来得及打磨。

    他比斯蒂芬更关心这一点，毕竟他不是法罗迪家族的直系，而是旁系，甚至连姓名都已经不一样了。再说他也不是佩尔蒙德人，他所属的国家是第瓦尔，他的家族有着自己的利益。

    硬的就是和佩尔蒙德人开战，现在其他几个国家的军队全都被拴在北方，这边只有佩尔蒙德王国一万多人的军队，以他们的实力绝对可以顶住进攻，如果他们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吃掉这支军队，反过来攻入佩尔蒙德。

    现在，舍伍德山谷附近的沃福德镇成了玛格丽特这边最大的定居点，人口超过二十万，那里有两座大型兵工厂，

    “别管那些骑兵，继续往前跑，前面有人接应我们。”那个骑士仍旧高声喊着。

    通道尽头是一个长宽各十几米的大厅，此刻十几个人正坐在一张长桌前，长桌上明显有收拾过的痕迹。

    “恐怕在开战之初，他们就已经打上我们的主意。”瓦尔德海尔此刻只有苦笑。

    奔逃的特里同士兵全都急红了眼。

    一匹快马在荒野大道上飞驰，骑马的是一个传令兵，他神色慌张，额头上全都是汗珠。在他的头顶上，几只鸽子正朝着同一方向飞去。

    “我怎么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我甚至收缴了他们的武器。”欧辩解道。

    “还没开完会？真是太慢了。”一个人低声叹道。

    “给我一个空的地方，让我上去！”

    “本家打算直接吞并第瓦尔？”欧大致能够猜出斯蒂芬的意思。

    当年斯塔尔王国会分崩离析是因为法罗迪家主要成员全部都加入十字军前往东方，不过更深层的原因是当时法罗迪加的掌控者太担心家族内部发生纷争，所以除了长子之外，其他孩子就像普通贵族家庭一样，什么都得不到，这样一来当各地的大领主纷纷独立之后，那些法罗迪家族的旁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至少他们的背后是安全的，夏马恩的北面是蛮族的地盘，那群人和蛮族的关系不错，一旦情况危急，可以退往北方。”底下一位王公贵族的代表嘟囔一声。

    夏马恩的玛格丽特女王刚刚接收那群前祭祀团的后裔，和第瓦尔高层已经结下死仇。换成其他势力，肯定会为了拉拢第瓦尔王室和领主们放弃那群祭祀团后裔，但是玫瑰十字团就难说了，他们已经拥有足够的外力支援，上有艾尔玛红衣主教撑腰，南有施蒂利亚家族照顾，北有伊比利斯这个强援，要钱的话，有阿萨克斯这个日赚斗金的港口，要土地的话，哥伦安特有一块领地，夏马恩也有他们的领地，他们现在欠缺的是能够信任的附庸。

    “你们快走，这里我来收拾。”尼斯也在这群人里。

    “我们逃不了，跟他们拼了。”

    连着两发破城火雷让国王的军的追兵感到心惊胆战，城头上的军官立刻命令手下的人把他们的火雷轨拉到这边来。

    矮胖子根本不相信这种鬼话，所以他同样笑了笑，然后抛出一个消息：“我听说雷克西德王子最近就住在法罗迪家族的领地里，他是一个月前被召过去的。”

    被瓦尔德海尔这一点醒，众人都感到有些意外，脑子转得快的家伙已经明白这背后的含义。

    老头和那些领主纷纷点头。

    城墙底下正有一队人马赶过来，突然炸开的火焰瞬间将十几个人吞没，火光和浓烟中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特里同被说服了，瓦尔德海尔确实狠辣，这个家伙居然不想着怎么抵挡我们的大军，而是强攻第瓦尔，打破比特城。”斯蒂芬一边看着密函，一边扯过一张地图在上面找了起来。

    瓦尔德海尔脸颊抽了抽，皮埃尔侯爵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那边的目光不只是盯着夏马恩的王位，还惦记着更大的利益。

    更别说还有把数量众多的武器送进特里同军队的驻地。

    “怎么回事？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一个站得比较高的领主突然举起手，朝着东南面指着，其他领主也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过头去。

    城头上顿时光影抖动，一道无形的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在城墙上方。

    此刻站在山坡上的全都是特里同的贵族，他们有的是领主，有的是王公大臣。他们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商议出一个对策，对佩尔蒙德人到底来软的？还是来硬的？

    失去王位之后，法罗迪家族的历代先祖痛定思痛，彻底改变以前的策略，现在只要是法罗迪家的成员都可以分到一块领地，今后如果重建斯塔尔王国，法罗迪家族的子孙肯定会被分派到各地。

    “好大的野心，不只是要拿下夏马恩，还要吃掉帕斯特米拉。”一个领主低声说道。

    又是一声轰响，第二颗火球冲天而起，这一次火球画了一道圆弧，朝着骑兵飞去。

    马匹一匹接着一匹倒在地上，马背上的骑兵纷纷栽落，他们的身体还在半空中的时候，飞来的箭矢便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有埋伏。”这一次轮到那些骑兵大乱了。

    “你认为情况会恶化到什么程度？”欧跛着眉头问道。

    “可惜现在已经没时间了，佩尔蒙德的大军已经过了边境。”刚才说话那个人难得异常忧郁。

    幸好德莫丽从雨季开始之前就已经施行严格戒严制度，大街小巷上一个人都没有，纵马狂奔也用不着担心撞到人。

    欧仍旧保持沉默，斯蒂芬可以随便说话，他这个旁支的人却不能，他只能在心中附和这个家伙。

    轰的一声巨响，从数十米外的地方传来，只见一颗巨大的火球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德莫丽的方向飞去。

    软的就是稳住他们的特使，拖延时间，一直拖到夏马恩那边重新开战，这样一来，法罗迪家族就顾不上他们了。

    “之前我说过让你把人关的远一些”斯蒂芬叹道。欧越发沉默了，他的确得过这样好的警告，可惜他没有听进去。

    这些大批打造的箭矢绝对没有女神战士亲手打造的好，但是数量够多。每一枝箭矢上都带着电芒，这些冰蓝色的电芒发出嗤嗤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老头的身份不简单，他下了马，立刻有一位领主主动接过马匹，而他则领着矮胖子径直往山洞走去。

    法科兰德尔之战，几万国王军中了十几辆寒冰战车的埋伏，短短一刻钟里就溃败了，伤亡之惨重令人咋舌，可见这种武器的威力。

    “我们刚才正在商量是否要想佩尔蒙德人妥协？”瓦尔德海尔将清单收起来之后笑着说道。

    欧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此刻密函就在他手里。

    女神战士们没有丝毫硬拼的打算，她们朝着两边分开，根本不管这几个骑士，仍旧不停的朝着骑兵发射箭矢。

    “把卫队叫来，我们过去看看。”斯蒂芬没兴趣在这里瞎猜。

    第瓦尔和特里同一样，和佩尔蒙德近在咫尺，法罗迪家族对他们这两个国家都是一手拉拢一手压制，待遇远没有不接壤的斯洛佛哥和帕斯特米拉好，所以第瓦尔和他们一样心中充满了怨气。

    领主们都不经意地挑了挑眉毛，同为北地的人，他们当然清楚美洛克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皮埃尔侯爵进来，这位瓦尔德海尔连忙站起身来，他这样一个小国国君绝对不敢在美洛克的拥有者面前摆架子。

    这些爬犁宽仅一米，却很长，没有坐人的地方，错了两根滑撬，就只有中间一根长木棍。每张爬犁前面都拴着六支扁扁的虫子。

    法科兰德尔之战已经证明寒冰战车的强悍，这东西可不同于火雷轨，后者只能用于攻城和防守，寒冰战车却是一件什么时候都能用的武器，特别是用在伏击和突袭战里。

    这与其说是防范敌人的突袭，还不如说是防着各国的人。

    十几分钟之后，一份密函放在夏马恩联合军团统帅欧。萨拉斯托尔的手里。

    “你们不感觉奇怪吗？所有国家的田地都遭了灾荒，只有我们和帕斯特米拉一点事都没有。”

    欧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的身份很尴尬，身为法罗迪家族的旁支，在第瓦尔位高权重，但是并不受人欢迎，他的同胞和他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所以此刻他听到第瓦尔遭受攻击，仍旧显得很平静。

    “打吧。”一位领主代表站了起来。

    “这招真是毒啊！”欧摸着下巴的薄腮鬓，道：“第瓦尔的援军已经快到了，这下不知道他们会继续前进？还是转身返回？”

    这番话引起众人心中的共鸣，那场讨伐战并没有波及他们，但是他们也都遭受过侮辱，也都或多或少有些损失，心中都藏着一丝怨气。

    突然一阵金属碰撞声响起，马队中有人飞身而起，他们的身上全都冒出斗气的光芒。

    “会对自己的臣民下手，他也厉害不到那里去。”斯蒂芬的语气之中充满轻蔑。

    “那几万军队很诱人。”皮埃尔侯爵笑得异常阴险。

    可惜这些军官根本没有看到，在城外一块低洼地里，几个魔法师正迅速展开滑翔翼，他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那可未必。”带皮埃尔侯爵过来的老人冷冷地说道：“你们仔细想想，这场战争像是匆忙之间打起来的吗？”

    “你难道没来得及把财产转移？难道你忙了把粮食藏起来？”另一个人轻笑了起来。

    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响起，这群领主全都抽出兵刃。

    他们俩对那个叫比特的城市并没有什么印象，找了好半天之后，才知道那是位于西南边境的一座小城，这座城的地理位置非常微妙，它的南面是佩尔蒙德，东面是第瓦尔的大片土地。

    “应该不会返回，第瓦尔国内并不是没有军队。”斯蒂芬说道。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欧，毕竟这是欧所属的国家。

    果然，远处有两个小点朝着这边而来。

    “你猜到他们会来救人？”欧问道。

    欧一脑袋冷汗，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还是要……”欧正打算说下去，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

    “这很难说，两边的手里都扣着几张底牌，不到最后肯定不会亮出来。”斯蒂芬摇着头。

    “这倒也是，帕斯特米拉在我们的北面，一旦也落到他们手里，我们三个国家就连成一片了。另外三个国家里，佩尔蒙德是法罗迪家族的老窝，不大可能出事，斯洛佛哥一向都紧跟法罗迪家族，是一条忠实走狗，但是和佩尔蒙德不接壤，一旦同时面对夏马恩和帕斯特米拉两边夹攻，状况很可能会有所变化，剩下的就只有第瓦尔了……”老头沉吟不语。

    此刻夏马恩两边，国王的军队有七万多，这包括刚刚招募的国王军和各个领主的军队，对面反叛者的军队也有六万左右，大部分是打下法科兰德尔之后紧急招募的。一个不到十年经历两场战争的国家，都可以在短时间里聚集十几万人马，第瓦尔一旦紧急征兵，肯定可以组建一支更加庞大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