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化敌为友

个天赋能力主要的功能是增强亡灵系术法的威力，却也有着追踪、搜索、看破隐形的功能，因为神话里守卫冥界之门的是三头地狱犬刻耳柏洛斯，不过现在西尔维娅的嫌疑被排除了。

    黛茜伸出两根手指。

    黛茜说的当然不是实话，成功培植“岁月无痕”的关键是那些变异的菟丝子，她能够控制植物生长，却没有本事改造植物，这与赛尔斯的神职完全抵触。

    “不是我。”

    艾米丽随手拔出暗器，那是两团变幻不定的清水，在她手里随时会变成刀轮或者飞针。

    黛茜并没有察觉尼斯语气之中的迫切之情，她似乎回忆着过去，很久之后才说道：“我已经不记得了，好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领悟了大地之心。”

    尼斯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感觉自己处在被动的地位。

    这个解释反倒更勾起那些女人的好奇心，可惜黛茜和西尔维娅都不愿意多说什么，干呕了片刻之后就钻回帐篷里。

    法罗迪家族暗中操纵的五个国家里，斯洛佛哥和第瓦尔已经彻底遭灾，到了秋季顶多能有两成收获，佩尔蒙德同样也遭了灾，粮食减产在六成以上，只剩下特里同和帕斯特米拉没什么事。

    “你想要多少？”

    尼斯猜到这其中肯定有缘故，十有八九迪莉娅的童年也充满阴霾。这两个女人关系如此密切，恐怕是同病相怜的缘故。

    黛茜很怕艾米丽会坏事。

    把卷成一团的藤蔓收进戒指里，尼斯将小东西的兄弟们全都放了出来，然后朝着小东西打了个手势，让它们警戒四周，顺便盯着那群女人。说实话，他对那些女人仍旧有些不太相信。

    那几个女人立刻跟上，她们离得很远，反正迪莉娅能够知道尼斯的位置。

    她们刚才猜过尼斯能够成为核心成员的原因，都认为尼斯是神眷者，根本没想过他和黑沼泽有关。_教会代表的是光明和生命，黑沼泽代表的却是黑暗和死亡，两者天生就是对立的。但是她们却又能够肯定尼斯绝对没有撒谎，报身份的时候双方都会有感应，如果撒谎的话，她们立刻就能察觉到。

    尼斯又拿了一朵“岁月无痕”出来，他并不在乎给多少，因为他知道黛茜手里的岁月无痕早已经够用了，到了最后她很可能会把多出来的玫瑰卖给他。

    “别的可以不管，但是和我们最亲近的人必须包括进去。”

    “你问吧。”

    好半天之后，那个魔法师无可奈何地垂下手来：“有很强的力量在干扰。”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群异教徒和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也在追捕那个搞破坏的家伙，他们是我们这边的。”

    “是谁发现我种下的花？”

    魔法师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那片泥地里，他并没有像老骑士那样用手触摸大地,而是绕着那片区域走了起来，眼睛一直盯着地面。

    黛茜仍旧像刚才那样表现得异常强硬。

    尼斯问道。他敢肯定黛茜知道迪莉娅的事，这几天里他已经弄清楚这群女人的关系，黛茜和迪莉娅虽然不是姐妹，却比亲姐妹更亲。

    黛茜说道。“这我不管，你们的亲戚还会有其他亲戚，到最后恐怕连法罗迪家族都能够和你们攀上关系，我不可能补偿那么多人。”

    尼斯表现出一丝好奇。事实上，他非常在意这件事，因为他同样也是神眷者。

    “就像审判者和骑士之间的区别，审判者很厉害，但是他们的战力是靠神术堆积起来，所以无法持久，骑士就不同了，他们的力量来自本身，是平时一点一滴积累起来，所以能够长时间作战，力量耗尽之后只要睡一觉就能够恢复。”

    尼斯偷偷看着黛茜，从黛茜的反应里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只是一个女人，国家大事和我无关。”

    黛茜当然不会上当。

    尼斯创造这些藤蔓的时候，就把他需要的特性加了进去。一旦他需要这些藤蔓帮忙，只要让它们苏醒过来就可以了，并不需要重新催生一批藤蔓。

    黛茜冲口而出。

    黛茜倒是挺讲诚信，并不打算白拿尼斯的东西。

    尼斯又用出那套老办法。

    尼斯记得赛门老人经常说起，圣殿骑士团被赶出圣地其实就是给骑士团每一个人的警告，预示着骑士团的气运已经转变，但是当时没有一个人在意，大家都被骑士团拥有的庞大势力和财富迷住眼睛。

    老办法肯定是好办法，因为时间已经证明它们有效。

    黛茜不疑有他，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敏感话题。

    诸神的赐予就不同了，这些天赋能力都很强，还直接能用，相当于一种可以无限使用的神术，而且最差也是中阶水准。

    尼斯的眼睛一亮，特别是里面还有信使之神。他本人也是双重神眷者，说得更确切一些，他是三重神眷者，因为爱神是一大一小两位。

    “在外面也可以谈话。”

    换一个外行来，绝对想不到“岁月无痕”的这种用法。

    黛茜的手里有对方的情报，自然知道这个人是以什么起家，阿萨克斯的白糖生意、奶油生意、奢侈品生意都很有名，早就让她眼红很久了。

    西尔维娅摇着头说道。

    “很抱歉，我没有恶意。”

    这需要的是耐心和一点点技巧，不过此刻，尼斯对于另外一样东西产生兴趣。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只有艾米丽显得不太高兴：“为什么不让我加入？”

    “请吧。”

    “他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尼斯提醒道。

    “想都别想，最多你一我三。”

    尼斯表面上异常平静，心底却波涛翻涌。黛茜的话，解开了一直以来困惑他的问题。

    尼斯随手把刚刚摘采回来的“岁月无痕”全都取了出来，他知道肯定是这里面的其中一朵出了问题。

    想要知道别人的身份，自己必须也透露一部分身份，万神殿讲究的是等价交换。“我是黑沼泽的人。”

    黛茜避而不言，如果承认的话，虽然可以得到一些玫瑰，但是想提其他要求就难了。

    黛茜不傻，她也懂得利用规矩。

    一直以来，宗教裁判所都扮演着疯狗的角色，用起来非常顺手，但是这一次狗居然不肯撕咬猎物，让教区高层很不爽，偏偏这条狗并不需要听从教区的命令。

    “我知道了。”

    尼斯并不打算跟随黛茜的谈判节奏，掌握节奏的人就掌握着主动权。

    尼斯没提自己从信使之神和爱神那里得到的天赋。不过他也没触犯万神殿的规矩，相对于他和那两位神灵的关系，他在黑沼泽里的身份显然更重要一些。

    黛茜的胃口很大。

    “好像和信使之神有关，这位神灵同时也是偷窃和欺诈之神，而且他的标志是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蛇，这可能暗示了些什么。”

    尼斯并不是吝啬的人，如果能够用一些“岁月无痕”让她们保守秘密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那样做，只是他担心对方得寸进尺，追加一大堆其他的要求。

    此刻他终于想起这个女人的身份，她是五谷女神的神眷者。

    黛茜不死心，继续问道。

    “我用一朵这样的花换你们回答一个问题。”

    那牧师等于下了定论，身为教会的成员，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做起来驾轻就熟。

    尼斯看着黛茜，他是牧师，完全能够分辨对方是否在撒谎。

    艾米丽怒瞪尼斯一眼，她本来也想听听，现在做不到了，她非常多疑，绝对不会冒险。

    尼斯解释道。

    听到对方连交付的方式都想好了，黛茜知道这肯定是真的。

    尼斯很无奈，他觉得和知根知底的人谈判实在太没意思了。

    尼斯掀开门帘。

    尼斯掏出一朵岁月无痕，随即又收了回去。

    任何组织里都会有一些异类，在她想来，黑沼泽里或许也会有一些正常人。

    尼斯追问道。

    尼斯的话只是一个玩笑，但是让他意外的是黛茵的脸板了起来。

    黛茜见好就收，交易达成，她立刻说出答案：“你把植物当做某种魔导器，你催生植物就像是炼制魔导器，完全没有意识到它们是一种生命，它们会吸收营养,维持自己的生长。”

    让尼斯意外的是，他道完歉，黛茜居然开口了。

    之前她和迪莉娅发现那株岁月无痕的时候，她就察觉到那株玫瑰有缺陷，她原本以为是没成熟的缘故。刚才尼斯给了她一朵岁月无痕之后，她立刻确定这个缺陷是强行催生造成的。就像走捷径会导致根基不稳，催生出来的东西先天就有些不足。

    尼斯默默地听着，并且记在心头，等到黛茜说完，他点了点头：“好吧，总共十六家，我会在伊比利斯买下十六座庄园，再给你们足够支撑一年的粮食作为给予你们的补偿。”

    当初尼斯前往黑沼泽的图书馆，寻找有关肉身魔甲的讯息，并不是对这方面感兴趣，而是为了让“生命制造术”变得完美。在那之前，他的生命制造术只对植物有效，而生命体除了植物还有动物，他希望肉身魔甲的制造技术能够给予他一些启发。而尼斯确实做到了，但是他的生命制造术仍旧不够完备，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我是五谷女神的神眷者，她是冥神的神眷者，外面还有一个月亮女神的神眷者，一个信使之神和海神的双重神眷者。”

    尼斯静静地听着，他明白黛茜的意思，显然黛茜并没有想过生命的意义，这对她来说也太深奥了，但是她能够和植物交流，而交流正是生命体独有的特征。

    此刻他却发现他对婚姻同样充满了迷惘，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恐惧。

    尼斯一直都盯着这个女人，让他失望的是，这个女人的眼睛并没有刻意避开其中的某朵玫瑰。

    交易达成，想要弥补“岁月无痕”的缺陷，需要让它们再生长一段时间，在这期间里不停地注入地气，正因为如此，尼斯不得不改变四处流窜的做法。

    万神殿的核心成员有很多好处，但是万神殿有一套严格的规则，使得核心成员不能够利用这些好处为自己赚取利益，要不然低价买进东西再高价卖出去，每一个核心成员岂不是都赚翻了？

    现在尼斯明白了，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把握住关键，他制造的东西都没有生命，只是类似构装体的东西罢了。

    尼斯刚才说的“夜空的凝视”就是一种天赋能力，可以透过月光或者星光搜索目标，而“荒野的呼吸”则是一种追踪的天赋能力，拥有这种天赋能力的人能够从风的声音听到遥远的动静，从河水的倒影看到下游很远地方的情况，从青草和树叶的位置知道三天里有哪些东西路过这里。

    “现在换一个问题，既然你们发信号求救，我也等于救了你们，按照规矩，我有资格知道你们的情况，自己报一下身份吧！”

    那老骑士虽然感觉这样有欠公正，但是他不想触这个霉头，只能违心地说道：“这确实有可能。”

    就拿尼斯来说，他拥有两个守护天使，得到的天赋让他更容易学习预言术，使用预言术的时候效果更好，还使得他一直往速度和敏捷方面发展，全都是辅助性质。

    尼斯绝对不愿意替自己树立一个竞争对手：“你只能自己用，不准卖。”

    “双重神眷者？”

    黛茜一边跑，一边警告同伴。她所说的西尔维,正是那个身披黑纱的女人。

    尼斯回到刚才的地方收掉那个魔法阵，紧接着他一挥手，四周的藤蔓互相卷了起来，卷成一颗很大的圆球，然后渐渐萎缩，最终变成一个半径两米、浑身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麻线团。

    尼斯问道。

    黛茜的眼珠不停地转动着。

    黛茵据理力争。

    尼斯看了看四周。

    “你当初是怎么领悟天赋能力的？”

    尼斯显得异常大方。

    “两朵。”

    换成别的植物这样种植的话，肯定会很快枯萎，因为阳光和养分都被那些杂草抢走了，但是这些玫瑰却不怕，它们不直接掠夺其他植物的养分已经算客气的了。

    “是我。”

    黛茜朝着尼斯走去，一边走，她一边琢磨着应该怎么说。

    在刚才的那片战场上，一个年迈的骑士正仔细查看着地面，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大部分也是骑士，只有两个人穿着长袍，其中一个正举着法杖在那里施法。

    “既然你们和法罗迪家族没关系，那么我就直接赔给你们粮食，你们损失多少我就陪多少。”

    就因为回来的时间从来不确定，尼斯冒充这个人用不着担心会暴露。不过为了保险，他还是透过格萨联盟的情报网，让驻守在拉克曼的人帮他盯着那个真正的斯沃德。

    那魔法师连忙在一旁说道。

    克莱门多五世活着的时候，他还有一个理由，不离开教会是为了能够用最短的时间晋升超阶，这样就用不着担心身份被识破。但是现在克莱门多已经死了，法兰克王腓力也时日无多。

    尼斯指着天空。

    “魔法的力量？”

    “等一会儿由我和西尔维娅和他谈判，你们在一旁不要插嘴。”

    尼斯的语气变冷了。

    过来的一路上，尼斯已经想好了，干脆直接摊牌。

    房子在镇上，尼斯免不了要去各家拜访一下，让他非常高兴的是他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真正的斯沃德很少回来，大家对他的印象不深，所以面孔差不多，声音也一样，大家也就把他当成真的了。

    那两个女人顿时瞪大眼睛，这个消息让她们十分震惊。

    她苦笑着叹了口气：“小时候的我很孤独，母亲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父亲忙于自己的事，只能把我一个人关在家里，因为怕我出事，就在所有的楼梯上加了栅栏，让我没办法上二楼，厨房同样也装了栅栏，怕我被菜刀什么的伤到。所以童年时代我能够去的地方只有大厅和花园。”

    “你是怎么做的？”

    想避开这条规则，就只有像尼斯那样，他用便宜的价钱买来火雷轨和消耗材料，以一般的价格卖给自己人，虽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打赢这场战争，和他自己使用没什么两样，但万神殿没办法界定是否犯规，只能采取默认的态度。

    黛茜的脸微微一红，她差一点露馅，对于这件事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我们的打斗肯定已经惊动附近的人，我想……最好在其他人到来之前另外找一个地方谈话。”

    尼斯一向觉得可以拿钱解决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尼斯惊讶地看着，他感觉到这个女人和那朵玫瑰似乎融为一体，她好像成了玫瑰的根系，无穷的地气从她的脚下抽取出来，最终注入那朵玫瑰里。

    “按照规矩，你也要报一下家门。”

    “我有未婚夫，我很爱他，西尔维娅有夫家和婆家需要照管，外面那个女孩最多，她有六个哥哥，他们都已经成家了……”

    赛门老人曾经说过，他最终也没有找到答案，还差一点让自己陷入混乱。连赛门老人都找不到答案，尼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

    既然不需要搞破坏，尼斯顿时变得空闲下来。

    “我不想被人发现，这个帐篷可以隔绝内外，不只是声音，连气息都能够屏蔽。”

    迪莉娅转头看着远方，她的感知能力和艾米丽有得一拼，不过侧重点不同，艾米丽对各种危险有所感应，她却能够察觉远处的细微动静。

    那老骑士立刻明白这话的意思。不是上帝的力量，那么干扰搜索的要不是蛮族的神官，要不是异教神灵的信徒。他偷偷看了看另外一个穿长袍的人，他想看看那个人的反应。

    “我们又不是牧师，需要什么仪式？”

    黛茜警觉的道。

    尼斯决定假扮此人，就是因为他的剑法使得不错，而有关他的情报里却经常忽略这一点，他和人交手一向喜欢用暗器，而那些看过他用剑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了。

    尼斯已经明白黛茜领悟大地之心的原因了，因为极度的寂寞和对友谊的渴望，让她觉醒了天赋能力。

    “你能够确定这一点吗？”

    这几天来，尼斯一直在思考这群女人是怎么找到他的？其中最可疑的就是迪莉娅，月亮女神狄安娜同时也是狩猎之神，最擅长追踪和搜索。

    “说来听听。”尼斯根本不上当，只是轻描淡写地应道。

    在戒指里面翻了翻，尼斯取出一只袋子，这样的菟丝子他早就有了。“看来你也想到这一点。”

    收拾完毕，抹去地上的痕迹，尼斯朝着对面打了个招呼，然后顺着东面去，在他记忆中，东面有一片人迹罕至的群山。

    万神殿的规矩定得非常严密，不但在万神殿里有效，在现实世界里也一样有效，虽然不能阻止交易，但是破坏规矩的人将被剥夺核心成员的身份。

    这个地方确实有个叫斯沃德的人，那个人是西尔维娅的表哥，十岁的时候就被送去拉克曼，在一座修道院学习，那座修道院和阿德蒙特修道院的性质一样，都有武者在那里受训，不同的是阿德蒙特修道院传授骑士的技艺，而那座修道院教出来的是剑客。

    虽然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但是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我们是来索要赔偿，你毁了我们的农田，让我们损失很大。”

    那个牧师大声说道。

    “为什么会有双重神眷者？”

    尼斯问道。

    尼斯更希望看到敌人内部乱起来，而原先的计划反倒有可能让他们同仇敌忾。

    “既然有其他神灵的力量参与，我们已经可以回去报告了，我想这一次宗教裁判所肯定会介入。”

    还有一个可疑的人物，那就是西尔维娅。

    所以下意识地，尼斯替自己找了另外一个理由，那就是他在玛格丽特和安娜小公主之间难以做出选择。

    那些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怕尼斯玩什么花招，就像尼斯不怎么信任她们一样，她们也不怎么相信尼斯。

    至于帕斯特米拉，八年前刚刚打过一仗，元气还没有彻底恢复，这一次夏马恩战端再起，帕斯特米拉离得最近，是直接的大后方，物资运输、人员补给已经让这个国家负担沉重。他们的农田没有损失，法罗迪家族肯定会命令他们提供粮食给前线，到时候帕斯特米拉也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