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听证会

nbsp;  底下的人再一次鸦雀无声，西格尔阵营的那群领主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应该站出来阻止，可惜做不到。

    “你本来想看一场精彩的对决，现在恐怕要失望了，西格尔殿下太依赖那些领主，也太喜欢藏身于幕后，从来没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更不愿意站到前台来，偏偏他对那些领主的控制能力近乎于零，我不看好他。”彼得罗一向都不愿意搀和进这件事，现在也忍不住要表态了。

    那些随风舞动的流言，也变得对菲利普王子越来越不妙起来，传闻那些遭到攻击的领主，已经不只是弹劾菲利普王子没有尽到职守，而是叛国，他们的手里有菲利普王子和那些部落勾结的证据。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那个年轻人终于不耐烦了，他站起身来说道：“把门关上，再有人来的话，也别让他们进来了。”

    “可能会继续埋头建设自己的领地，进一步扩充手上的实力，重组骑士团。以菲利普殿下的性格，没有足够实力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彼得罗冲着这一点，也多少有些倾向于这位王子。

    “要不要我给你来一个战斗祈祷，消除你心中的紧张和恐惧？”尼斯问道“用不着，我已经做好准备，我之所以紧张，并不是因为这场听证会，而是因为……”王子咬了咬牙，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其中的原因。

    别看这只是耍嘴皮子，却起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一时间大厅里面腾雀无声。

    “你听到的传闻，有一大半是我让人放出去的。”尼斯本来不想说这件事，但是看到王子心事重重，他怕真的把这个家伙压垮了反倒糟糕。毕竟，王子殿下从来没有承受过太大的压力。

    西格尔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再说他的身边也有出谋划策的人，按照他们的算计，最好的结果就是国王把菲利普软禁起来。

    “他们的摊子已经铺开了。那支骑士团的成员，全都是新丁，大部分只是中阶骑士，规模虽然很大，实力却不够。但是五、六年之后就不一样了，大部分人应该能够成为高阶骑士，一小部分人会成为大骑士，这将是一股令人震撼的武力。”

    “既然大家提议，由我负责维持这场听证会的秩序，那么我就宣布几个规矩，第一，每次只能有一个人发言，谁如果妨碍别人的发言，打断别人的话，不管有任何理由，都将被赶出大厅。第二，想要说话，首先要走到台上来，在底下随意开口的人，将会被赶出大厅。第三，两边轮流说话，每次最多五分钟，超过时间会被警告，如果警告不听……将会被赶出大厅。”老人说着规则。

    “菲利普做得不错，他身边的人也很不错，当初我把他们送往南方，看来没有做错，他们在南方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国王现在有点意动，真的打算把王位传给这个儿子了，不过他仍旧有些忧虑：“我现在担心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菲利普想要改变现状，大规模削减封地，建立集权制度，这有可能造成内乱；第二件就是他会把教会的势力引到这里来。”

    那位主教也不念什么祈祷文，凭空画了个十字，就看到高台之上浮现出一片朦胧的光芒。

    突然，对面驾驭雪橇的人猛地一个拐弯，拉雪橇的马居然一个大角度转弯。这样的技术可不简单，简直称得上人车合一。

    想要软禁他的话，尼斯刚才提到的办法更好，也更可行。相比之下，用听证会把他骗过去，然后扣一个罪名把他软禁起来，根本就是一个笨主意，甚至还会引发菲利普王子不认为他的父亲想不到这些，就算父亲想不到，父亲身边的那个人肯定能够想到。

    “索菲亚表姐，您怎么有兴趣来哥伦安特？”菲利普还真不敢得罪这个女人。

    尼斯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透露一些东西。

    “好象还有穆斯家和佛伦诺斯家，之前他们家的人被菲利普以剿匪的名义给杀了，这个仇结的更深。”

    波拉巴尔马城和埃尔纳一样，内城都偏在一侧，所以不能算是城中城。

    听证会还要一个星期才召开，这是为了让领地比较偏远的贵族，有足够的时间赶到这里。

    “现在时间紧迫，我也就不废话了，我们要讨论一下这次听证会的事，从各方面的反应来看，听证会对我们非常有利，不过……以叛国的罪名弹劾菲利普，有点过头了，这可能得不偿失。”

    殿下的神情显得异常沉重。他还没进入王城，各式各样的风言风语就传开了，有人说他将会以叛国罪被囚禁；也有人说，就算在听证会上逃过一劫，他也会遭到软禁；有人说，这次听证会是国王迫于地方领主的压力不得不召开；也有人说，听证会是国王的意思，因为陛下对二王子越来越不放心。

    “当初是谁第一个提出以叛国罪名弹劾的？”

    “是的，殿下。”靠门站着的一个胖子点头示意之后，转身把门光当一声关上，然后又下了门闩。与此同时，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四周隔绝了起来。

    彼得罗沉默了，在这两点上，他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先告诉我，这一次你进行了什么布置？”菲利普王子多少有了一些底气，但是他需要知道更多的内情。

    这一击很诡异，就仿佛真的爆炸一样，一股充满破坏力的气劲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菲利普王子并不答话，仍旧是一副恭敬而又虔诚的模样，一直到祈祷结束，他才像松了口气似的，完全变了一个人。

    “好象是巴尔德罗家的儿子，听说他和菲利普王子结的仇很深。”

    首先，这个要求不过分。

    “他赢了之后会怎么样？”国王问道，这是他最忧虑的。

    就在这风雨动荡的时刻，波拉巴尔马城的一角，在外城区和内城区交界的城墙角下，在一座很大的屋子里，一个神情冷漠的年轻人正靠墙坐着，他看上去有二十一、二岁，金色的头发披散在脑后，脸颊如同刀削，眼窝深陷，灰色的眼珠不带一丝感情。

    尼斯摇了摇头，他对北地还不太熟，很多人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菲利普王子就三步两步登上了高台，他俯视着下方转了一圈，像一位君王在审视着自己的臣民一样，朝着底下扫了一眼，然后才转身对四位裁决者点了点头。

    菲利普王子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他看着尼斯，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但是他看到尼斯的神情非常认真，他的脸更白了。

    前天晚上，玛格丽特和他同床共枕，一边欢爱，一边分析着此行的安危，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国王看出了他们试探的意图，所以反过来在试探他们，然后来决定对两个儿子的态度。

    “我的父母拼命想要把我给嫁出去，可惜一直没人要，最近听说姨夫口风有点松动，老爸就紧赶着把我送到这里来了。”那个女人大大咧咧地说道，突然她一瞪菲利普：“他们说的不会是你小子吧？我可不喜欢比我小的。”

    “加隆伯爵，又有疯子加隆的称号，他是冰峰山的拥有者，拥有着强大的武力。他有七个儿子，其中六个是大骑士，最小的儿子也已经是高阶巅峰，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异常宝贝。”

    底下乱哄哄的场面，让西格尔王子大失所望，按他原先的计划，首先要撤销对菲利普的叛国指控，然后再确定每个人该干什么，到了听证会那天大家按照次序对菲利普进行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让他疲于应付，甚至还要弄两个胡搅蛮缠的人物，如果菲利普想反击的话，这种人就派得上用场了。

    来的人绝对不只这些，陆陆续续还有人进来。

    这番话点醒了菲利普王子，他立刻明白过来，这次王城之行没他想象中的危险。

    听证会是在王宫的大厅里召开，菲利普王子这位主角还没到，里面就已经挤满了人。

    没有人反对，这件事无疑就定了下来，只见老人朝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招了招手，把站在四周的宫廷侍卫叫了过来，让其中的四个人站在高台的四角。

    “她的父亲是加隆伯爵。”菲利普王子苦笑着说道。

    尼斯最庆幸的是，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乏真正的智者，说到对大局的把握，赛门老人最为厉害；说到阴谋和布局，那是切尔哈兰总督最为擅长；说到对人心的了解，那就是玛格丽特第一了。

    “谢谢您，莫里德侯爵。”菲利普王子一边表示这感谢，一边将头转向了旁边的主教：“您好，尊敬的亚兰主教，我相信这场听证会不应该充满了欺骗和谎言。”

    王子在那里暗自庆幸，尼斯也是一样，刚才他说的那些，并不是他自己看出来的，而是玛格丽特的猜测。

    尼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了也好。”菲利普王子并不高兴，却也没显得太过失落。

    菲利普王子在这里自然有家，所以他们的雪橇并没有停顿，而是径直朝着他的家驶去。

    这就像两支军队即将交手，其中一支军队连队伍都没有整理好，另外一支军队已经在琢磨着如何论功行赏了，结果不言而喻。

    老鹰的脚上绑着送信用的信筒，尼斯从信筒里抽出密信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没有好处，凭什么让别人听从命令？偏偏他事先已经把所有的许诺都说出去了，用来换取领主们的支持，已经没什么可以再许诺。”国王很清楚幕前幕后的一切。

    那位王子殿下原本就不想承认什么错误，有了这个台阶，他立刻直起身来。

    菲利普王子和尼斯在护卫们发出警报的时候，就已经抽出各自的武器，尼斯甚至往自己和王子的身上都扔了几个神术，没想到一听见这个声音，王子立刻摆了摆手，一脸苦涩地叹了口气，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窗户，朝着对面打了声招呼。

    “之前你还没有这么大的把握，现在怎么如此肯定了？”国王有些奇怪。

    菲利普尴尬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一个星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有些人来说，显得异常漫长，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眨眼间就过去了。

    在王宫的会议厅里，国王德雷克摇头听着探子的陈述。这座王城毕竟是他的地盘，想要瞒过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然这话一出，菲利普王子的精神立即一振，他知道尼斯最擅长设局。

    众所周知，教会肯定站在菲利普王子这边，而加隆伯爵十有八九会帮未来的女婿西格尔王子，所以剩下的两个人就成了关键。在很多人看来，王公贵族大多倾向于菲利普王子，而国王陛下在这件事上，似乎对二儿子有些不满。

    在北地，大骑士根本不稀奇，但是一个领地里拥有七名大骑士，也算得上实力惊人了。

    “如果能够再多走掉一些，那就更好了。”尼斯自言自语着。

    现在，他已经达到目的。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一边说，这些人一边左右观瞧，最后发现，只有穆斯家来了一位代表，另外两家根本没来。

    尼斯好象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仿佛这不是坏消息，而是好消息。

    尼斯本来想要看笑话，但是现在笑不出来了。

    “这场听证会，本来就不会有什么结果，那两个蛮族部落的行动，可以说是菲利普殿下失职的结果，也可以说和他无关，他想方设法往叛国罪上扯，那就是为了能够反击，显然他不准备被动挨打。”彼得罗一点点地分析着。至于菲利普借机会清理麾下的人马，让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自己离开，他就不打算说了，国王自己也看得出来。

    一旁的尼斯身体不停地抽动着，他憋得难受。说实话，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菲利普王子有这样一位极品表姐。

    高台之上除了这四位裁决者，旁边还站着一排人，他们全都是这次蛮族入侵中遭受损失的领主。

    进入内城之后，情况总算好了一些。

    “论能说会道，西蒙斯家族的人最擅长。”

    “西格尔殿下现在想必已经明白了您的苦衷，领主们从来就不可能听从命令，他们只会自行其是。”彼得罗在一旁嘲讽道。

    像这类听证会，最怕的就是有人胡搅蛮缠，颠倒黑白，所以最重要的就是拥有一个偏向自己这边的公证人。

    那个女人看到是菲利普王子，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着说道：“我亲爱的表弟，原来是你啊！听说你现在不得了，手里有钱，麾下有人，怎么出门这样寒酸，稍微厉害一些的保镖都不带？”

    西格尔感到失望，另外一个人同样异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