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针、陷阱

    “你……你同时领悟了……力量和速度……两种特性……却一直都把大家蒙在鼓里。”托利多指着海法，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着。

    海法的头发、胡子、身上的衣服全都已经燃烧起来，但是他仍旧挥舞着两把双手长剑，连续不断地劈砍着。

    虽然只是一座小镇，但镇守这里的至少是个超阶强者。这种临近边境的北方小镇，防守之强悍也不是卡奥尼那样的南方小镇所能够比拟。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大厅里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都不是家里的长子。”尼斯笑了起来，他这话里也包括王子殿下。

    此人看不出年纪，蓬乱的头发连着蓬乱的胡子，就像带着一张面具似的，他的手里拎着两把双手大剑。

    其他人全都没有这样的本事，特别是后面那些雪橇，上面全是普通士兵，他们笔直地撞进毒雾之中。

    突然，一个士兵倒在地上，他的身体抽搐两下就再也动弹不得，裸|露的皮肤上迅速浮现出紫红色的青筋和黑色的斑点。

    “战争标准？”王子眼睛一亮，但是随即他的目光变得黯然。

    一部雪橇沿着大道飞驰，大道的前方是哥伦安特王国的王城，这座城市远不能和埃尔纳相比，但是和北地其他座城比起来已经雄伟多了。

    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活着的人开始找地方躲藏。

    “托利多是马库尼举荐的，两个人一直都是密友，马库尼刚坐上拉宾地区守护者职位的时候，曾经有很多敌人，就是托利多帮他把那些人全都摆平。”萨格拉蒙特和这两个人算是同僚，所以知道很多当年的轶事。

    这样的情况不限于北方，南方同样也有，施蒂利亚家族北面那片山区，就有大量这样的领主。对于他们来说，土地仅仅只是身分和地位的象征。

    他出招似乎从头到尾都一样，就连劈砍的角度都差不多，看得多了会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个家伙不是在战斗，而是拿着斧头砍树。

    哥伦安特国王德雷克静静地听着书记官念信，他是一个传统的骑士，实力强悍，却大字不识一个。

    尼斯踩着山脊而行，他刻意放慢速度，而且将身影隐匿起来。他用的是佩森斯教派的一种秘术，只是让身体显得模糊一些，和四周的颜色差不多。

    “他比我厉害，至少运气和赚钱的本事厉害得多。”彼得罗当然不会上当，他只说这两点，不提谋略和格局：“我突然发现，以前最傻的一件事就是视钱财如粪土。‘钱能通神’才是正确的答案。”

    这样粗糙、呆板的剑法却有着恐怖的威力，他的剑很快也很重，一剑下去仿佛连火都能够斩断。

    让他头痛的是，他知道怎么破解，却无法破解，因为他不是魔法师。

    一个侍从跑出去找人，尼斯住的地方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这样的速度不可能持续太久。如果托利多能够支撑过去，那么赢的就会是他。

    这个秘术只有在距离很远时，才能欺骗别人的眼睛，稍微靠近一些的话，就可能被发现。所以他绝对不能靠得太近。

    “但是他肯定会成为最坚定的敌人。”萨格拉蒙特躬身说道。

    弓箭也算是一种暗器，而布莱克修练的天弓秘技是最顶级的箭术。

    这个家伙为了装成劫匪，身上只披了一件锁链甲，根本就挡不住这种穿刺攻击，一下子就变成筛子，鲜血从伤口喷出来，那景象异常壮观。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狂风卷起地上的飞雪。

    在传说中，被魔鬼所杀死了也得不到解脱，会被魔鬼所禁锢，永远在痛苦中沉沦，直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原本按照菲利普王子的命令，他应该前往救援海法的领地，然后等待别人来替换他，但是走到半途他就得到消息，劫匪全都被|干掉了，而且劫匪的身分已经查明，是托利多男爵假扮，所以他立刻回来了。

    又一个士兵倒下，他死得同样莫名其妙，身上也浮现出同样的症状。

    可惜他没料到，两个儿子刚一交手，西格尔就错招连连，给各领主的许诺已经超出他能够容忍的底线，至于搞刺杀、派人装扮土匪袭击本国的领地，反倒不算什么。

    他注意力转向四周。在动手之前，必须把敌人的斥候找出来。

    德雷克一琢磨，立刻就想明白了。

    这可是一个很麻烦的敌人。

    有了菲利普这个竞争者，西格尔首先要考虑保住继承人的位置，然后才有资格觊觎王位，而这两个人的争斗，没有十几年的时间肯定不会分出胜负。

    土匪也知道，在抢劫的时候要派人望风，更别说这些久经训练的骑士。

    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来得挺及时。

    “开工了，全都开工了，想要早点住到新的房子，就全都卖力一些。”传令官敲着锣鼓喊着号，催促男人们赶快上工。此刻的贝尔格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半山腰上已经竖起许多新式房子，只有山脚下还有一些老式的矮平房，中间一段已经完全拆除，变成一大块工地，那里竖着很多木桩，那是已经规划好的房子地基。

    院子的大门口站着两个见习骑士，听到跑来的士兵说有村庄遭遇袭击，其中的一个见习骑士立刻跑进去报信。

    海法的剑大开大阖，两把剑交替劈砍，速度快到极点，力量也狂猛到极点，那凝练如铁的剑气，在四周地面上割裂出一道道很深的划痕。

    哥伦安特的土地其实大部分都没有开发，像菲利普王子拥有那么大的一块领地，手里也有足够的资金，他真正能够开发的也只有贝尔格周围那一小块，其他地方都空置着。其他领主还没这样的财力呢！

    依靠庞大的财力，菲利普可以在短时间里组建起一支庞大的军队。

    士兵们也争先恐后地爬上雪橇，这其间又有人倒了下来，同伴的死亡更是让活着的人感到恐惧。

    七百米的距离已经够远了，只要别碰到布莱克的同门，就没人能够威胁到他！

    “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现在有人打上门来了，我如果没有反应的话……”菲利普王子看了看大厅里的人，显然他是怕这些人失去信心。

    “忠诚——你怎么保证他们的忠诚？就凭那么点土地？”萨格拉蒙特很不礼貌地打断尼斯的话。

    突然他抽出一个纸卷，随手一晃，纸卷迅速焚烧，眨眼间变成灰烬，露出一根寸长的细针。

    地上的积雪已经堆到腰的高度，窗外的世界变成一片银白。

    在他身体四周十米之内，所有的积雪都迅速消融。

    在南方，因为村和村之间距离很近，又都有教堂，所以传递消息只要敲钟就可以，但是在北地地广人稀，就只能派人报信。

    “我知道你顾虑些什么，这笔钱其实不应该由君主拿出来，而是应该从税收里拨出一部分。”想要建立一种制度，肯定要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君主集权并不意味着一切都控制在君主的手里，那只会制造出一群暴君。

    与之相对应的是菲利普后发制人，显示出很强的潜力，现在更要借对手带来的机会解开最后一道桎梏。如此迅猛的发展势头，已经让他这位父亲感到威胁。

    红色旗帜是有领地遭到袭击的信号。

    托利多原本是用“以巧破力，以柔克刚”的打法，克制海法手中的双手大剑，可惜这招最怕的就是遇上范围性的攻击。

    有两个人躲在树林里，其中一个在树上，另外一个躲在半山腰一块岩石后面，恰好各占据了东南角和西南角。他可以肯定，在东北面和西北面肯定还有两个人。

    “菲利普有点胡闹，他哪里有那么多土地拿来分封？”德雷克国王和萨格拉蒙特一样，也想到这个问题。

    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山坳，尼斯小心翼翼地查看着战场上的情况。

    “这怎么可能？”托利多满脸迷惘地倒了下去。

    “啵啵啵”一连串轻响，六个皮囊顿时被刺破，爆开的气流把上面的毒粉喷得到处都是。

    两个人同时动了起来。

    “以菲利普的财力，足够建立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士团……比我的直属骑士团更加庞大……到了那个时候，他会不会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德雷克知道老朋友不会在他的两个儿子争夺继承权的事上发表任何意见，但是如果事关他本人，绝对不会闭口不言。

    所有的雪橇都失去了控制，要不和前面的雪橇撞在一起，要不冲上斜坡，然后翻倒在地。

    在南方，这样的超阶强者绝对是大贵族的座上宾，也只有艾玛尔红衣主教这样地位超然的人物，可以把超阶强者呼来唤去当奴仆使用。但是在这里，超阶强者并个稀奇，眼前两个超阶强者，一个和镇长差不多，另外一个也只带了几十个士兵，相当于一个中队长。

    这两者牵涉面太广，涉及的层次太高，一旦有所改变，必然关系全局，甚至打破延续千年的体制。

    第一部雪橇上，六个人同时跃起。

    历任坐他这张椅子的人，最头痛的就是这片土地上有着太多领主。

    人们开始在雪地里堆起雪球，然后推着雪球满院子滚，雪球变得越来越大。

    另外一种只用过一次，就是回哥伦安特的那天晚上，他射那只鹰隼的一箭。用硬弓发射重量极轻的猎雀箭，箭矢飙飞五百米命中目标。

    “驾。”一声高喊，十几部雪橇排成一列，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你觉得这个人的计策怎么样？”国王重新转入正题。

    此刻，他在地面上飞掠的速度和魔法师施展“风翼术”在空中翱翔差不多，坚持的时间却更久。更妙的是，佩森斯教派的这种秘法并不属于魔法的范畴，很多秘法可以同时运用，所以他可以一边隐匿身形，一边急速飞掠。

    此刻，王廷里并非只有他和书记官，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托利多则是另外一种风格，他知道比拼力量肯定是他吃亏，所以剑上带着一股绵软的缠劲，把对手的两把双手大剑紧紧缠住，与此同时，他那如火炎一般的斗气越来越盛，好像越烧越旺似的。

    五部雪橇驮着成堆的尸体进入贝尔格。

    “操作起来很容易，每招募一个骑士就给他二十亩土地，这是让他建造庄园用的，并且拨给他奴仆和几个侍从，这些都不需要他花钱，如果他另行招募的话，您就把奴仆和侍从折算成钱。”尼斯早就有了计画，不过在他的计画中，至少要等到两、三年之后才会开始进行。

    “那个少年和你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国王故意问道，他想看看老朋友有没有争胜之心？

    这是呼唤斥候前来集合的信号。

    “又是袭击？”得到消息的菲利普王子异常头痛。

    不过他也没说错，土地本身并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土地上的出产。

    突然，第三个士兵倒了下去。

    “马库尼是狡猾的狐狸，他不会公然和我们为敌。”王子叹息了一声，还是将那一大块领地涂上红色。

    尼斯将手伸进魔法口袋，拿出一把食指大小的纸卷。

    “但愿他能够及时赶到。”王子叹息一声，突然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有所表示，他转头对那个见习牧师说道：“你让教堂的神父准备一下，我要举行一场大规模的祈祷……愿主保佑那些遭遇袭击的可怜人。”

    玩暗器的人往往心思阴暗，而陷阱同样也是一种非常阴暗的东西，所以大多数暗器高手，同样也是布设陷阱的专家。

    “托利多，你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小镇里响起一阵怒吼声。

    这又是教会式的真话。

    “既然我们一个月里遭遇七次袭击，说明这里的安全非常糟糕，您为什么不向您的父亲国王陛下请求，允许您按照战争的标准招募骑士和士兵？”尼斯提议道。他其实不想这么早扩充武力。

    北方已经进入冬季。

    历史上的那些暴君，不管是穷兵黩武之徒还是骄奢淫欲之辈，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控制税收，不然的话，他们也没钱做坏事。

    又是一枚飞针射了出去，转瞬间，另外一个斥候也倒在地上。

    危机解除并没有让众人感到轻松，和前几次袭击不同，这一次所有的袭击者一个都没走脱，只不过都成了尸体。

    托利多斗气喷吐，挡住这道剑芒，但是他身边那个骑士却挡不住，连人带剑被拦腰截断。

    尼斯在税收上做文章，固然是让骑士和君主成为一体，同样也有个意图——用骑士牵制君主。

    别人疑神疑鬼，他却知道有一个非常危险的敌人就藏身在密林之中。

    整个贝尔格其他的房子全都是三层，只有这幢是五层，最底下一层的大厅是其他房子的两倍大，四周还有一片很大的院子。

    看着托利多咽下最后一口气，海法一剑砍掉这个家伙的头颅，然后轻叹了一声，喃喃自语着：“老师曾经说过，骑士的这套修炼体系是在前帝国时代完备的，在那之前根本就没这么复杂，只要拥有一颗强者之心，就可以成为一个强者。如果再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就能够称得上是英雄。”

    那是尼斯。

    布莱克用过两种技巧，一种他最常用的就是积聚斗气，释放出全力一击，一箭射出，威力堪比中型弩炮，却又比中型弩炮快得多，让人闪也闪不过，挡也挡不住。

    到了北地之后，这里人人擅射，用的全都是强弓，这让他以往拥有的优势再也不存在。好在，他很快就找到出路。

    离起火的山头还有一公里左右，他停了下来。

    在哥伦安特，看好菲利普王子的是一些比较开明的王公贵族和大臣。

    彼得罗当然不知道这并不是尼斯自己的能力，而是身为圣殿骑士团一员的好处，至少在这十年之中，没人能够看透他的过去未来。

    他选择的是被两片山坡夹着的一段路面，这一段的最宽处只有三米，而且不是很直，绝对是布陷阱的好地方。

    早有士兵飞奔着朝半山腰上最大的那幢房子而去。

    看到老朋友笑而不答，国王立刻猜到这个难题肯定有破解之法。他也不问是什么办法，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也拿来用。

    改变传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粉身碎骨。

    这不是在玩耍。用这种办法清理积雪最方便、也最轻松。贝尔格是山城，推着雪球沿着大路往下滚就可以了。

    超远距离杀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方法也有很多种。

    挥手让书记官下去，德雷克国王看着旁边的那个人。

    既然是单人斥候，那就好办多了，要是两个斥候在一起，那就麻烦许多。

    “你说错了。”海法冷笑了一声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领悟的是什么。当年，我突破瓶颈成为大骑士，完全是误打误撞，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斗气的特性，只是一门心思希望更强、更有力，希望像传说中的战神一样。”

    一看到王子殿下，那个见习牧师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师……他……昨天晚上感觉会出事……所以下半夜就离开了。”

    但是现在，西格尔没有得逞，还给了对手迅速发展武力的机会。

    “有鬼——”不知道是谁用颤抖的声音叫了起来。

    这又让各方面的人感受到钱财的威力，那些已经向菲利普效忠的人会跟得越发的紧，观望者会产生动摇，而站在西格尔一边的人会感到恐慌。

    他所领悟的是火炎的特性，这也是一种偏门的特性。

    如此沉重的武器在他的手里却像是普通的长剑，他每一步踏出也是又重又沉，脚步声像擂鼓一般。

    这种野麦是风属性的植物，炼制的时候还加进“伴风草”的触丝，所以炼成飞针之后，有着随风而舞的特性。

    “你能肯定？”菲利普王子拿着一枝红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领地旁边将会有一大块红色标记。

    尼斯的飞针，是用死亡谷中心地带发现的野麦芒刺制炼而成。

    恐慌在士兵中蔓延开来。

    突然他怒吼一声，火炎斗气拼命往外狂喷，他手中的长剑已经烧得通红，每一剑劈出都会在雪地里留下数十米长、一米多宽的痕迹。

    围墙高十米，是用拆除下来的石块和就地挖出来的泥土堆成的。

    甚至对路克、伊斯特、帕尔姆和梅特洛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一旦建立君主集权，领主的权柄将大幅度缩水，爵位会变得泛滥，贵族会变得不值钱。

    街道上也是一样，大家推着雪球往前滚。

    这群袭击者穿得破破烂烂，看上去像是土匪，但是仔细看，却会发现他们纪律严明，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带头几个人更是气度不凡，其中还有一个人散发着逼人的气势，那绝对是一个超阶强者。

    把这两个家伙干掉，尼斯飞身蹿到雪地上，他要布设陷阱。

    为首的那个大骑士立刻知道，南面两个斥候已经被|干掉了。

    短短一个月，已经发生六起袭击事件，偏偏他的领地又细又长，当初只考虑到发展的前景，却没有想到会有人捣鬼，而且是直接动用武力，这样一来，想要增援的话就变得异常困难。

    小镇同样依山而建，而且这座山非常陡峭。

    这位陛下今年才四十多岁，身体异常结实，坐在王座上就如同巍然挺立的大山，他的呼吸绵长而又有力，两眼之中时不时爆射出精芒。

    半个小时后，来自贝尔格的信件出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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