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战战战

路克和梅特洛这两个摸鱼的家伙了。

    拔出一支箭矢，将驱散卷轴缠绕其上，尼斯一边吟诵启动卷轴的祈祷文，一边张弓搭箭。

    “不会是我们输了吧？”

    他在意的是这几个人亲密无间的配合。

    和他们竞争的那支队伍一上场就被拆开，最强的那个人被封为骑士，扔进前锋的阵列里。

    “学这玩意应该不难吧？”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有一匹战马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散发着草绿色的光芒。

    那个人的实力虽然不算特别强，但是他的装备绝对是最豪华的，而且旁边一直都有两个人保护着，身份明显不一样。不过，那两个扈从的注意力此刻并不在这边。

    尼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路克一直没有回来，直到士兵们烧起篝火，大家已经开始点火做饭，路克才从外面进来。

    帕尔姆是个急性子，首先跳了起来。

    尼斯则暗自庆幸他身上的护甲和其他的魔法护甲不一样，是把攻击弹开而不是挡住。如果换成他挨了那么一枪，要不一点损伤都没有，要不就是被打出一个对穿的窟窿，至少比卡在中间要好得多。

    至于那些骑士，每一个都相当于一笔赎金，路克和梅特洛都只伤不杀，不过他们出手也够狠，扎的都是伤势很难愈合的部位。

    旁边的士兵连忙递了两根烧叉过去，烧叉顶端各插着一双鹌鹑，这不是腓特烈公爵配给军队的军粮，而是路克他们自己带的。

    把弓拉开，他随意瞄准一个士兵，手指一松，那枝弩矢便飞了出去。

    箭矢的尾羽再怎么差也要是公鸡翅膀顶端的飞翎，一只公鸡也就只有十六根飞翎能用。换成弩矢就不同了，尾羽可以用那些短的硬翎制作，一只鸡身上至少有上百根能用的硬翎，两者至少相差十倍。

    此刻，尼斯的冷箭也已经来到，一箭射杀战马后，另一箭命中那个人的大腿，这下子他　想逃都逃不了了。

    之前尼斯把战争视为一场游戏，现在他不敢再有这种心态了。即便这是一场游戏，也是将性命当成赌注的游戏。

    “东西的损坏程度严重吗？”

    高个子美女同样也看出来者不善，她又掷出一把标枪。

    对面那个人的枪尖隐约可见如同火焰般的光芒，显示他已经触及斗气阶段，只论自身实力的话，帕尔姆绝对不是对手。不过，装备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比装备的话，帕尔姆强的可不是只有一星半点。

    这一次他没有将卷轴施放在路克他们身上，而是转身将卷轴对准身后的那些士兵。随着红光一闪，每一个士兵的眼睛里多了一个红色环圈。

    尼斯有些不好意思：“这叫片箭，游牧民族早就在用了。”

    这个魔法并不是因为太过伤天害理才被禁止，禁止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属于精神类魔法，对教会来说，除了上帝赐予，任何和精神相关的魔法全都是邪术。

    两个牧师手忙脚乱地准备着防护类的神术，而尼斯则抽出一张神术卷轴，那是“驱散术”牧师对付魔法师的招牌绝技，也是教会势力能够茁壮强大，最终把魔法师逼得无路可逃，只能托庇于世俗的原因。

    可惜这招只有在人少，而且站的很紧密的情况下才能用上。一旦人多，并且站的比较分散，射角肯定有所不同。

    “这和您又没什么关系。”

    尼斯对身旁的两个人说道，同时又抽出一把箭矢。

    但是这偏偏证明腓特烈公爵是一个草包，他根本没想到剩下的人。

    在战地医院的门口，梅特洛抱着一大堆衣服出来。

    这个混血儿随从和另外三个不一样，他不像辛多靠头脑获得赏识，也没伍德那样的勇气，他的特点是知道自己的位置，一上来就选择梅特洛这个不起眼的主人，这段时间下来，他和主人之间已经养成默契，根本就用不着吩咐，也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总所周知，腓特烈公爵大人最在意他的面子。

    在那两个牧师的身后，有人拿着纸和笔在记录。

    伊斯特转头看了那些士兵一眼。

    “有敌人冲着我们来了。”

    王子殿下这一次并非刻意示好。

    又是一连串火星乱爆，那个手臂被射穿的骑士，身上的铠甲同样也是魔法装备，不过，朗基努斯枪等级远在他的魔法铠甲之上。

    没有任何斗气的光彩，这枝看似平淡无奇的标枪，唯一令人震憾的是它的速度，绝对不比尼斯射出的箭矢慢多少。

    他发现，战争一直是防御、进攻、机动力这三方面交替着占上风。

    在战争中抢夺战利品是经常发生的事，军队里面的纷争，有很多都是因为抢夺战利品和战功引发的，那种情况通常发生在战场上。

    菲利普王子也站了起来，之前的小打小闹都在规矩允许的范围之内，但是现在明显超出界限。

    尼斯急道。

    帕尔姆知道尼斯是为了帮他，但是他不喜欢这种暗箭伤人的做法，他想堂堂正正地作战，而那个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他也有些束手无策。现在他总算明白弓箭为什么那么不受欢迎，箭矢的消耗量实在让人承受不起。

    只见他一个箭步闪到那三匹战马前，长枪如同闪电不般刺出，出手的轨迹异常刁钻，从两匹马之间的缝隙穿过去。

    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将滑片固定在弓臂上，相当于一把竖着的十字弓。

    已经有主的战利品绝对不允许抢夺，这是一种铁律，而且身为全军统帅，更是不敢做出这种傻事。

    伊斯特和尼斯相视一笑，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猜到，肯定又是他们赢了，所以腓特烈公爵身边的人才玩这种花样。

    伊斯特放下手中的盾牌，他已经举了好几个小时，手早就麻木了。

    他们用的弓已经事先校准过，用这些弓射箭，箭矢的轨迹和尼斯射出的箭一模一样，等于不需要经过太多的训练，就能一下子拥有二十四名神箭手。

    “公爵是不会道歉的，只能由我说一声抱歉了。”

    果然有一队人马从对方的右翼分离出来。

    而每一场战斗都会造成很多装备损坏，这些装备有些是自己的，也有一些是战利品。所以在战斗间隙，工匠队的工作总是非常忙碌，想要修理东西的话需要排队，而地位高的人总是会有一些特权。

    做完这一切，只见他抽出一跟弩矢搭在弓弦上，弩矢恰好完全嵌入槽里。

    那是朗基努斯枪上携带的攻击技，当初对付老鼠时，帕尔姆就曾经用过。刚才被提前引爆的火球，将对面冲上来抢人的骑士全都掀下马，跟在骑士后面的士兵更是倒地不起，此刻面对路克和梅特洛这两个杀神，根本没有任何余力抵挡。

    如果没有被撞下马，以那个骑士的实力，绝对不会被冷箭射中，如果这里不是战场，那个骑士不用顾忌那些实力远比尼斯高强的对手，这样的冷箭同样也别想射中他，如果不是身体在半空中，就算被冷箭射中，他也能够瞬间反应过来，避开致命的要害。

    弩矢的材料比箭矢更好取得，制作工艺也简单，花费时间更少，造价也更便宜，差距可不只一、两倍。

    尼斯接过那根木条，转头向身后的伍德发出命令。

    伊斯特虽然不知道尼斯有何打算，但他还是接过那两样东西。他的木工手艺不错，那么多模型都是他做的，替这么一根木条开槽，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里并不是战场的焦点。

    不过，路克他们此刻遭遇的可不是这种情况，而是已经确定归属权的战利品被别人强行夺走。

    伊斯特倒不是在乎钱，关键是有钱不一定买得到材料。

    那面盾牌亮如银镜，四周点缀着神秘的图纹，显然是一件魔法装备。

    厮杀仍旧持续着，不过这两个人敢在战场上闲谈，是因为战斗已经进入尾声，两边的进攻节奏都放慢下来。

    看到这番景象，那个被伊莲娜挡住的高阶骑士，知道做什么都没用，再加上王子身边那两个骑士已经赶到，他长叹一声，调转马头返回本阵。

    这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国悲哀。

    实验阶段，工作量不会很大，用不着请人帮忙，而且自己动手更容易控制，自由度也高得多。

    马上骑士的身手确实不凡，在那么快的行进速度中摔下马，居然打了一个滚后就立刻站起来。

    刚才激战的战场上还有两方的人马在游逛着，他们在收拾战场。那边一片狼藉，到处是折断的长矛、损毁的兵刃和横卧的尸体。

    尼斯可不是外行，他身上的护甲就是自己炼制的。

    盾牌破损得稍微严重一些，那两件护甲确实问题不大，尤其是锁链甲，这玩意儿修理起来非常容易，而且修好之后和新的没什么两样，铁甲衣则要换掉一块甲片。

    “不打了？”

    身上呈现深绿色和墨绿色的低阶骑士互相厮杀着，同时也在寻找机会，想要在深蓝色的士兵阵列中打开一个缺口。

    王子殿下毫不犹豫地说到。

    路克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爆发的瞬间实力相当于高阶骑士，而对方手臂上只有锁链甲，能够让标枪卡在手臂上，说名那件锁链甲的防御力已经很厉害了。

    帕尔姆离得最近，他只感觉一股气浪过来，推着他连退十几步，手中的盾牌不堪重负地碎成几片。

    高个子美女有些不削，那上面的窟窿大部分都是她的杰作，他的标枪穿透了盾牌，又穿透对方的手臂，这样就已经三个窟窿了，她都还觉得没怎么用力呢！

    如果是近战的士兵，一场仗打下来，顶多折断几把长矛，或者剑刃上多了几个缺口，回头让工匠修一下就行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两个人肯定要纠缠片刻时，那个骑士突然调转马头，似乎想要避开什么。

    王子身边的一个骑士和帕尔姆一起过来，他大概二十五、六岁，一双手搭在帕尔姆的肩膀上，嘴里说着：“好样的，一点都不像第一次上战场，你们干的不错。”

    箭矢的消耗如此巨大，其中有一半是他的“功劳”他的箭一发就是五枝，射箭的速度又比其他人快好几倍。

    最初是重装甲步兵无敌天下，后来长枪方阵横扫四方，接下来一种近战用短剑，远攻用标枪，战法灵活多变的步兵强盛了千年之久，往后，装甲又变得越来越重，再一次走上注重防御的道路……最近一次变革是蛮族入侵，让大家对机动力有了新的认知，便于活动的锁链甲变成最流行的护甲，到处是缝隙的铁甲衣成了标准装备。

    “帮我挖出一道沟槽。”

    与此同时，尼斯脖颈后面的寒毛全都竖立起来，他感觉到这边被锁定了，那是魔法发动的征兆。

    想要战胜机动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强悍的防御力，强到让对方啃不动，而防御力最好的护甲莫过于整体式的板甲。

    这是净化，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死者的灵魂得不到安息，会变成冤魂，这片战场会变成死亡之地。

    果然，他一提起新式战甲，立刻引起王子的兴趣：“已经有想法了？说说看。”

    菲利普王子殿下也骑着马过来了，此刻的他，对路克他们的印象又有了改变。

    此刻，所有的士兵的意识都与尼斯相连，那个红色环圈就是他注意力集中的地方。尼斯早已持弓在手，他的手里抓着一把箭矢，这些箭矢夹在指缝，模样确实很酷。

    “我会请菲利普王子帮个忙，让大营的工匠修一下。”

    这个人年纪看起来虽然不大，却经历过许多场战争，能够从他嘴里吐出这样的赞扬只词，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代表着一种认可。

    净化的同时，可以看到死者被杀前的那一瞬间，并且知道他们是被谁所杀。

    这件武器实在是太强了。

    地上满是鲜血，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虽然场面还不如武士之魂记忆中那般血腥，但也已经很令人震撼。

    梅洛特走到帕尔姆的战马旁边，他单腿跪地，开始检查战马的伤势，那匹马的左前腿折断了，而且倒下的时候还折断肋骨。

    飞奔而来的骑士挥动手中长枪，将来势汹汹的标枪打落在地。

    “路克老爷让我在修理作坊外面等候，看着那些工匠修理您的三件战利品，修好之后就立刻拿回来，本来一切都顺利，没想到公爵的一个手下来了之后，便强行抢走那三件战利品……”

    梅洛特长叹一声，从靴筒里面拔出短剑，一剑刺穿马的心脏，这不是残忍，在残酷的战场上，只有这样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现在不危险，你们用不着管我。”

    看着那队人马已经接近到百公尺之内，尼斯抬起手里的弓，另一只手如同拨动琴弦一般，迅速无比地拨动着弓弦。

    这样一来，大家的面子上都还过得去，却让王子感到为难，上了战场后，他指挥得相当小心。

    尼斯转头看去，果然，带上战场的六捆箭矢，现在只剩下半捆。

    帕尔姆可不关心这个，他早就对那套魔法套装垂涎三尺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

    看着那些弩矢，尼斯确实有些心动，他的脑筋飞快地转动起来。

    这就是“驱散术”的效果，魔法是凝聚元素然后使其爆发，而这个神术正好相反，是将元素驱散阻止其爆发。

    “帮您也是在帮我们自己，刚才您那两位扈从至少救了我们三次。”

    有时候后几个人盯上同一个目标，大家都出了力，就必然会引发争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本事不济，却仗着手快，抢走别人的战利品。虽然这种行为令人反感，但是能够抢走战利品，也算是一种本事。

    尼斯从胸前的袋子里掏出一张神术卷轴，这是一张非常特别的神术卷轴，外侧画着一只金色的眼睛。

    度过一开始的紧张期，伊斯特又恢复从容的态度，即便是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刻，他仍旧有心情开玩笑。

    锋利的箭头穿过锁链甲的环圈，毫无阻挡地射进肉里，他总共中了三箭，两箭射中腋窝，一箭命中咽喉，都是致命的部位。

    两边的骑士管不了别的，都连忙救人。

    路克连忙说道。

    不过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当初尼斯在卡奥尼遭到偷袭时，如果那个寡妇也把他剥个精光，他就真的只能等死，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去。

    军队里面总是会有一个工匠队，专门负责修理那些有价值的武器，当场修好，当场能用。

    那个骑士倒了下去，就像战马上其他不幸的骑士一样，倒在地上。

    一具具尸体被抬到一边排列整齐，那两个牧师用手中的权杖一一触碰，每一次碰触，权杖顶端的水晶都会射出一道光，然后一个和死者一模一样的虚影在光中徐徐升起。

    伍德十分委屈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最前排的士兵以手中大盾顶住对面的敌人，后面的士兵将长枪刺入盾牌之间的缝隙，等到长枪拔|出|来的时候，枪头不是带着血，就是已经折断了。

    伊莲娜掷出三把标枪，不过这次她不指望标枪可以发挥作用，标枪一离手，她立刻抄起长枪冲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军号声再一次吹响，两边的人全都停下来。

    血光迸现，那一枪穿透右肋。

    那颗火球已经近在咫尺，大如南瓜，尼斯的手指一松，箭矢疾射而出，瞬间没入火球之中。

    尼斯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过年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究着战争史。

    伊斯特顿时大为尴尬，说错话就证明他没见识，以前他在那四个人之中，一向以读的书最多为荣。

    钢铁包裹着血肉，两边洪流轰然撞在一起，喊杀声、哀号声、劈砍声、惨叫声、金属交击声、骨头折断声，此起彼伏。

    更要命的是，尼斯从来不相信骑士那套，他绝对不会为了光明正大而将箭矢避开战马，那反而是他最喜欢的目标。

    伊斯特问道。

    两个人还在说着话时，路克他们已经退回来。

    “这是防止俘虏逃跑，或者玩什么把戏。”

    尼斯同样也感觉到压力，他举起弓箭，箭发连珠。

    随着一声震耳巨响，两个人撞在一起，枪尖和枪尖互相擦过，冒出一大串火花，两把长枪同时被荡开。

    王子正打算问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样品，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而来。

    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因为意识相连，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却拥有神射手的实力，所以这支队伍还是很厉害的。

    相比起来，俘虏们得到的待遇比大部分伤员都要好，因为有资格成为俘虏，肯定是有价值的人，可以换取大笔的赎金。

    他并非是在为自己的亲戚辩护，而是因为腓特烈公爵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不知道有多少士兵再也爬不起来，从他们的身上得不到赎金，所以路克和梅特洛直接下杀手，枪枪致命。

    快速地来回几刀，一道食指宽的沟槽就出来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公爵让人做的。”

    那些士兵名义上是他的手下，实际上是施蒂利亚公爵的人马，施蒂利亚公爵不方便出面，又不想惹脑哈斯家族当代的掌控者，所以采用这样隐晦的做法。

    “可以试一下，不过这一次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