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穷村子

nbsp;   拥有主动权，他们就可以慢慢把那些反对者逼走，把这片土地渐渐变成他们的领地。

    夫妻俩东张西望。

    “应该算不上。”

    尼斯朝着土堡里面喊道。

    “先替我们腾一个住的地方出来。”

    这三个人发亮的眼神让尼斯明白，他的说服已经成功了，想要收买别人，用钱是最下乘的，比较上乘的做法是给予他们希望。

    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路克会找上这样一个像伙，两个人都是唠叨嘴，只不过路克爱讲话，有事没事就喜欢拉着人聊天，而这个家伙平时倒是沉默寡言，但是心里稍有不顺，那张嘴就开始唠叨个不停。

    赢了还好，输了的话，所有的钱都泡汤了。没有其他财路的话，这样一片贫瘠的领地，绝对会让拥有它的领主破产。

    虽然心中窃喜，尼斯却偏偏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看来先要建一座教堂。”

    尼斯朝着那三个农夫努了努嘴。

    帕尔姆有些大剌剌的，根本就没有在意旁边有其他人。

    帕尔姆是在犯罪，而此刻他正在协助别人犯罪。按照教会的定罪规则，他做的这件事比梅特洛帮人拉皮条要邪恶多了。

    一个花白头发的农夫说道。

    果然，那一家人顿时脸色变得黯然。

    “你们这里谁管事？”

    尼斯当头一盆冷水浇上去：“只有贵族子弟、骑士或者像我这样的神职人员，能够称作为上等人，很多有点钱或者有点身份的人，比如商人、底层官吏，未必有资格称作上等人。”

    听着伊斯特的嘀咕，尼斯眼睛只能往上翻，他们总共就赊了一笔帐，那就是阿卜杜勒手里的砂糖，不过阿卜杜勒是合伙人，这生意里面也有他们的份，那些砂糖可以说是赊帐，也可以说是本钱。

    “我这边怎么办？”

    “这里应该就是卡奥尼。”

    “是的，扈从是一个危险的职业。”

    “你去把蒂娜的父母叫到这里来……对了，她好像还有一个哥哥，也一起叫到这里来。”

    “你怎么挑这样一个地方？穷一些也就算了，居然还闹鼠患。老鼠这东西很讨厌的，不但见什么东西就弄坏什么，还会招致疾病，有些病连教会都没办法对付……”

    住在这里的人似乎也很闭塞，因为山谷里同样没有什么像样的路，仅有几条容人通行的通道，但也只能算是大一些的田垄。他们带来的那辆马车想要过去，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土堡里面的人早就注意到尼斯和伊斯特，所以话音刚落，就响起一阵“吱吱咯咯”的响声。

    尼斯不认为是买的，路克他们全都有全套的护甲，而为了几个农夫专门花钱，又有些不值得。

    女孩的哥哥反倒不怎么在乎危险，他在乎的是机会。

    尼斯对他们互相责怪没什么兴趣，他随口问道：“这里有教堂吗？”

    尼斯说道。

    女孩的哥哥倒也没显得太过愤怒，他和他的父亲有着同样的打算。

    这些农夫都没什么见识，他们也很害怕。

    伊斯特飞身跳下马，走到一棵倒下的树旁，蹲了下来，观察着树木断裂的地方，那里全都是啃咬的痕迹。

    “我们还有几个随从和一辆马车，他们恐怕无法过来，你们去接一下吧。”

    不只是大扫除，他还召集那些村民修了一条沟渠，引来一股活水，总算让土堡周围的那一圈护城河看上去有点像样了。

    “这里以前肯定有过领主。”

    卡奥尼是自由领，住在这里的人，很多都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才跑到这片贫瘠的土地讨生活。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因为受了贵族的欺压，不得不逃离故土，所以“贵族”这个词在此地，等同于猛兽甚至恶魔。

    尼斯只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他早就觉得那如同飓风过境的景象实在不太正常，一般的老鼠怎么会对树林造成这样的破坏？

    经历过港口的那场纷争，尼斯对这一点非常在意，他不想因为这个缘故而惹上麻烦。

    帕尔姆说道。

    “扈从不是随从，和我带来的那四个人不一样，扈从在战场上是骑士的副手，平时要接受和骑士一样严格的训练，事实上，很多骑士原本都是另外一个骑士的扈从。”

    “正好有一张床空着，那原本是为伊斯特准备的，现在给你睡。我让莉莉丝帮你收拾一下……”

    在他想来，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

    帕尔姆毫不在意地说道。

    大一些的山谷就成了阿德蒙特那样的镇，小一些的山谷难以利用，才有了隐修院，而眼前这片山谷介于两者之间，所以这里只有一个村庄。

    山谷间的土地养活了这里的人，不过只靠土地的出产是不够的。做饭用的柴禾、搭房子用的柱子和梁木，还有农夫们手里拿着的那些木棍，全都来自于四周山里的树木。

    只见前面就像是经历过一场飓风般，到处都是横倒的树木，满地是枯黄的落叶和灌木。

    尼斯问道。

    尼斯解释道。

    女孩的哥哥还算务实，他知道自己没希望成为骑士，所以退而求其次。

    “愿主赐福于你们。”

    莎尔拉浑身发抖，她旁边的莉莉丝更是闭上眼，怎么也不敢睁开。

    被帕尔姆放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年轻的村民，他异常愤怒地嚷嚷着：“你们这帮老爷就只知道欺负人。”

    “上战场很危险的，万一……”

    三个人颤颤巍巍地进了那栋大房子，里面就只有尼斯一个人。

    那帮村民居然硬是抬着马车，通过了外面那片农田。

    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

    一到外面，果然看到帕尔姆正被一群村民围着，地上还躺着一个村民，而帕尔姆的手则紧紧地搂着一个少女。那个少女有十五、六岁，瓜子脸，眼睛很大，褐色的卷发，长得确实挺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皮肤有些粗糙。

    女孩的母亲还是有些顾虑。

    伊斯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夫妻两个加上儿子，在哪里眉来眼去。他们真的动心了。

    尼斯很清楚这些家伙的为人。

    他还在忙着，就看到伊斯特悠悠哉哉地走了进来。

    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尼斯认得这里所有的人，他知道那个少女叫蒂娜，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孩，有一大群小伙子在追求她。

    一个领主，哪怕是最小的领主，每年都需要为领地支付一笔可观的年金。除此之外，打仗的时候还要服军役，要自备武器、护甲、马匹和路上的吃喝用度，再加上一大堆随从和士兵的开销，每一次战争的花费都很大。

    如果这里成为一块私有领地的话，身为领主的路克，有权力指定牧师管理此地的教务，这样的话，他就拥有一个教区，对于圣力的提升非常有好处。

    尼斯给这些人一颗定心丸。

    “那么，扈从做到最后，能够担任什么职务？”

    尼斯手一挥，一片蒸腾的金色雾气瞬间笼罩在这些人的身上，这仅仅只是一个小把戏，效果也只是让人静心宁神，但是看上去却很令人震撼。果然那十几个人原本因为尼斯的年龄而存有的一丝轻视，瞬间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敬畏和期盼。

    帕尔姆停顿了一下，他说话很少吞吞吐吐，现在这样，绝对很反常：“这件事我们未必搞得定。”

    尼斯等于是否定了那位父亲的奢望，不过他马上注意到，对面那对夫妻全都是一脸迷惘，显然这番“高深莫测”的话白说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路克是乐观派，他一向都认为车到山前必有路。”

    “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找人问过了，这里恐怕不是普通的鼠患那么简单，路克让我们先进山林里面看看，要是有什么发现的话，就立刻送信过去……”

    尼斯其实已经后悔了，但是他不可能打退堂鼓，他是主事者。

    尼斯没急着进去，他朝着那十几个人喊道：“我想知道鼠灾的情况，你们报上去的时候，可没说情况这么糟糕啊！”

    “不行，我得立刻回去，把这里的事告诉路克，让他向家里写信，请家里的人四处活动一下……对了！”

    尼斯有些意外。

    “你猜错了，这都是买的。路克知道这里有块空地，就像是吃了春|药似的，他甚至为将来做了计划，他打算在成为这里的管理者之后，就立刻招募士兵，这些就是为了招募来的士兵准备的。”

    即使想要做点好事，也必须仔细策划一番，必须做到让他能够从中有所收获。

    尼斯走过去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堆锁链甲，还都是新的，正是隐修院的人打造的那批。

    这条河沟并不太宽，不过马是绝对跳不过去的，就算能跳过去，也站不住脚，对面就是围墙，唯一可以出入土堡的就只有一座吊桥。

    身为一个见习骑士，他看过的东西比尼斯多。伊斯特扫了山谷一眼，用眼睛大致丈量了一下这片土地，然后说道：“这里的土地实在太少了，只靠土地上的出产，根本不足以支撑一个领主的需要。”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当他听到新来的贵族老爷欺负他的女儿的时候，他并没有像那些年轻人一样愤怒，而是害怕中带着一丝期待。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帕尔姆居然否定了他的猜测。

    女孩的哥哥顿时兴奋起来。

    尼斯并不打算解释得太过清楚，反正只要让这三个人明白，扈从是很有前途的工作就可以了。

    农田间倒也可以看到一些农夫在收割，他们懒洋洋地挥舞着细长的木棍，把地里那些说不出名字的作物扫倒，然后用扫帚把那些穗子连同茎杆和泥土都聚拢在一起。

    瞪了帕尔姆一眼，尼斯感到头痛起来，他知道有这个家伙在，肯定会捅出漏子，没想到，一来就给他搞了这么个难题。

    尼斯突然想起对方的身份，这三个人十之八九连扈从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不得不先解释了一遍。

    他本来还想说他可以支付工钱，不过转念一想，有时候做好人反而会得不偿失，他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昨天我让他们做了一次大扫除，把垃圾全都清除了，所以现在看上去好了一些。”

    此刻他们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跟梅特洛老爷一起做事？就算忙一些、累一些，也比现在安全得多。

    “我知道，你只是想玩玩。”

    就在尼斯犹豫应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却听到女孩的哥哥在一旁说道：“我明白，你们是嫌我们的身份太低了，配不上你们。”

    既然拿了他的钱，自然要听他的安排，之后两天，尼斯就带着那两个男性随从和这三个农夫，在已经收割完毕的农田里，圈了一块地方练习射箭。

    把帕尔姆领进土堡，尼斯让人把马车赶进那栋大房子。帕尔姆带来的东西除了锁链甲和武器，还有一些火腿和香肠，这些在修道院根本不值钱，但是在这里绝对是好东西，没人看着的话，肯定会被村民拿光。

    听到这话，那些人顿时将目光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目光中的怒火简直可以把那个人点燃。

    看到这三个人仍旧犹豫，尼斯又说道：“如果你们还不满意，认为那太遥远，他在阿萨克斯港还有一处产业，可以安排你们在那里做事。”

    不过伊斯特却异常心动，因为这个地方非常符合他的要求。只是刚才看到那如同灾难过后的场面，让他有些犹豫不决，他不在乎领地有多么贫瘠，但是一块灾难之地就另当别论了。

    尼斯说出自己想法，他总觉得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太一般：“只带两个人进山我怕不够。”

    不只是这几个混血儿，伊斯特也为自己答应一起前来而感到后悔，他可没什么顾忌，当着尼斯的面直接抱怨。

    尼斯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教会对这里一点都不在乎了。

    来这里之前，他们就预计到这里可能缺乏食物，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吃的东西，所以才弄来了那辆马车，马车载着面粉、腊肉和一些干菜，足够六个人吃两个月。

    尼斯再一次命令道。

    看出那些人一脸难色，他连忙口风一转：“看看四周吧！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自己被上帝遗弃了吗？”

    “这就是伊斯特所说的那个猪圈？看上去还可以嘛！”

    穷，实在太穷了，不只是没有镰刀和其他铁制农具，他甚至怀疑，这里连牛马之类的牲畜都没有，谁如果想捞点好处的话，看到这幅景象，肯定会感到绝望。

    除了鼠患，另外一个让他不太满意的地方是，这里的交通太不方便，从地图上看，只有身后的那条路通往这里。

    伊斯特沉思起来，鼠患确实是一个大麻烦，他这么急着回修道院，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要打听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土堡的门口已经站着十几个人，他们全都脱了帽、半弯着腰，恭候在那里。

    他对这家人已经有些厌烦了，反正只是给一个希望，那么说什么都没关系，再说，这也不算是谎言，以帕尔姆的财力，想要买一片土地建庄园，绝对没有问题。

    好在十字弓是一种不需要什么技巧的武器，教会他们怎么用标尺，然后又练了一天，这五个人已经能够把大部分箭矢射在靶子上。

    “帕尔姆是一个骑士，他还没有扈从……”

    “帕尔姆骑士不在这里，他拜托我向你们说一件事。”

    箭靶是用收割下来的麦穗做的，捆扎成一人高的方块，那五个“士兵”轮流用十字弓射远处的靶子。

    尼斯问道。他绝对不介意在这件事上推一把，如果路克他们能够成为这里的领主，对他也一样有利。

    伊斯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像他这样生活在底层的人，无时无刻都琢磨着如何出人头地，身边只要有一点资源，就会做白日梦，他生了一个这么漂亮女儿，自然也想过女儿能够被有钱人看上。

    那个人一阵慌乱，一个踉跄来到尼斯的马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去……镇上的时候，绝对……说得……很严重，肯定是……负责记录的人……没有在意。”

    这条道路崎岖而又破败，到处坑坑洼洼的，很多地方甚至还横着倒塌的树木和从山上滚落的石块，更有一些路段整片坍塌，即使是从修道院到隐修院的那条小路，也比眼前的这条道路要好得多。

    伊斯特说道。要不是这里太过偏僻，想出去很难，他甚至会建议尼斯去雇一些佣兵。

    尼斯突然住嘴，他看到帕尔姆从车上拎下一根短枪，顶端正是仿制的朗基努斯枪枪头。

    “我打算进山看看。”

    前方是一片山谷。

    一把拉住帕尔姆，把这个家伙拖进大屋子里，尼斯怒气冲冲，但是仍低声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你总不可能真的看中那个女的，想要娶她为妻吧？”

    “这是被老鼠咬的。”

    帕尔姆根本没在意，反倒觉得尼斯太虚伪了。

    尼斯有些意外地看着帕尔姆：“你居然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