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倘若你的恩人想让你嫁给他的儿子，你是否愿意以身相许来报恩？”

    “那么，如果有人帮你杀了你的杀父仇人，那个人就是你的恩人了？”

    回到京城时，纪衡开始耍无赖，假装睡着，死死抓着季昭的手不放，季昭只好跟着把他送进皇宫。太后得知儿子生病，脚不沾地地带着如意来看纪衡。

    “既然这样，那就多给她些钱，让她离开就是。”太后说道。

    季昭突然听说这样的秘密，只觉脊背凉飕飕的，“为、为什么？”

    “怎么跟前也没有人。”季昭皱眉问道。这自然不是旁人惫懒，而是他屏退了所有人。

    纪衡点了点头。他自然不会告诉她，这其实是他自己作的。

    “我……我愿意。”

    纪衡此时已经瘦下去两三圈，连下巴都变尖了。太后第一眼愣是没认出这是她亲儿子。

    季昭走进来时，看到地上一只打碎的碗，还有汤汤水水的，好不凄惨，她想要收拾，纪衡却阻止了她，“你不许做这些。”说着，冲外面卯足了劲儿喊了一嗓子，叫进来两个宫女收拾了。

    “看来你心意已决了？”

    “你真舍得离开皇上吗？”

    两人情到浓处，谁也没有注意到隔壁的一阵轻响。紧接着，一个大如巨石的东西从隔壁挪出来，探头探脑地走进他们的房间。

    “他不会死，我会等着他的病治好再走。”

    “我……”

    小孩儿还在说话，“田七，这就是洞房吗？”他说话间一呼一吸，鼓动那手绢的一角哆哆嗦嗦。

    “我……我……”季昭太过震惊，一时有些结巴。

    纪衡点了点头，心里却想，没门儿。

    酒席摆了好多，也算是大宴群臣了，除了文武百官，一些比较有脸的宫女太监们也上了桌。纪衡挨桌敬酒，把大家伙吓得够呛，他喝一口，他们得陪一杯，而且总不自觉地想跪下来喝这杯酒，那场面十分有意思。

    太后已经自行脑补出一大段“皇上遇到行刺身受重伤九死一生逃回京城”的大戏，现在看到儿子这样虚弱，她也不忍心追着问，只是不停地哭啊哭。

    太后不敢想后果。

    一个女人，要到怎样绝望的程度，才会狠下心杀死自己的丈夫？季昭虽然震惊，却又十分理解太后的处境，她一点也不觉得太后残忍，反而觉得她果敢而刚强，这个女人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

    太后急死了，连忙一叠声地又叫人传太医。

    正在装睡的纪衡被这句话给气得“悠悠转醒”了。

    如意扯下头上的红手绢，然后就看到了他父皇，“父皇，你来干什么？”他问道，很是理直气壮。

    季昭点了点头。

    大婚当天，纪衡穿一身红色龙袍，骑着高头大马亲自跑去季昭家迎接自己的新娘，这在历代皇帝婚礼史上是史无前例的。季昭坐的喜轿也不是皇后用的杏黄色，而是大红色的，十分喜庆。

    “你的事情哀家都知道了，”太后说道，“你能因为家仇而放弃皇后之位，也算是有骨气。”

    太后皱眉，觉得季昭挺不识抬举，“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太后便放了心，“说实话，倘若你父亲在天上看着你，他必然也是希望你答应的。”

    “你能因为仇恨而不嫁，自然也该因为恩情而嫁，这才公允。”

    由于光线原因，纪衡没有放下床帐。他想清清楚楚地看着心上人的每一寸每一毫。

    她简直心疼死了，日日夜夜殷勤照顾，纪衡被她这样体贴对待，更不舍得好了。一想到他一旦好了，她就又要走，纪衡便寝食难安，可劲儿地糟践自己。他也不开口求她留下了，偶尔还摆出任她去留的态度，可是季昭怎么可能放心离开。

    季昭在外间陪如意玩儿时，太后突然把她带到慈宁宫，如意被奶娘抱走了。

    “这是自然，可是……”

    “我答应。”

    太后一愣，脱口而出道：“那老王八——”蛋又是什么意思……好在及时停住，她擦了擦眼角，“可做的真？”

    “你早些好了，我们也好成亲。”

    太后不等她说话，打断她道，“我问你，你之所以不愿嫁给皇上，只是因为他爹是你的杀父仇人？”

    季昭慌了神，又给他请了个名气更大的大夫，那大夫诊治的结果依然是“心病”，给开的药跟原来也差不多。

    慈宁宫的花厅里，太后挥退了所有人，季昭觉得她大概是有事要吩咐，于是做出洗耳恭听的准备。太后娘娘看看花厅中的菩萨，又看看太上老君，她突然有点心虚，便把季昭带到了另外一个更小的隔间内。

    纪衡未答话，只无奈地摇了摇头。太后也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无耻了点，先皇是什么德性她最清楚不过了，季青云纯粹是无辜，枉送了性命，现在还要逼娶人家闺女，似乎确实不厚道。

    这是事实，可太后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季昭有些疑惑，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太后。

    “为什么？”太后冷冷一笑，“还能为什么，他若不那样胡作非为，把我们母子逼上绝路，我也用不着下这样的狠手。别说一次了，他就是死千次万次，也是活该。”

    两人就这样回到京城，一路奔波劳累，别说纪衡了，连季昭都有点憔悴。纪衡其实也不敢玩儿太过——他要是把身体彻底弄垮了，阿昭的性福生活谁来保证？

    “我……”

    “这种事我本打算带进棺材里，可皇上因为你想离开就缠绵病榻，我这当娘的又怎么忍心……所以，我是你的恩人，我现在想让你嫁给我的儿子，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用力点了点头。

    “！！！”纪衡霍然起身，惊喜地看着她，“真的？！”

    如意看到太后哭，他不明所以，也吓得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学着太后说，“我的儿……”

    至于劝皇上酒，那自然也是没人敢的，除了郑少封。某种程度上说，郑少封和唐天远之于纪衡，算是“大舅子”式的身份，于是这两位给皇上劝酒便有那么点底气。

    季昭看到他这样，也心疼得直掉眼泪。

    拜堂的地方最终被确定在交泰殿，如意被奶娘带着来到交泰殿时，这仪式已经结束了，他看到田七被人引着出了门，便也跟了上去。

    纪衡拜完堂，自然是该去陪几杯酒的。他没有把喜宴摆在皇极殿，而是直接在乾清宫门外的月台上摆了，礼部的官员已经不知道说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