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来给我主子收拾东西,送这送那的,我觉得很不对劲,反而盼着我主子快点走了,别和这个展昭有太多的往来。
大胤和小义七嘴八舌地说了很多,比如说高兴的时候啊,久别重逢的时候啊,喝醉的时候啊,昏了头的时候啊……
我主子都出去一天了还没回来,我猜,我主子可能找花找到大理去了。
要是去个十年八年的就好了,最好展昭在那头成了亲、生了孩子之后再回来。
注:我主子好像挺久没回来了,有一个月了?我记不大清楚了,我每天跟大胤、小义它们琢磨打花牌的技巧,日子过得嗖嗖的。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展昭已经走了。
我看到主子牵着展昭的手跟他说话,然后展昭就抱我主子了,然后我主子居然就让他抱了,也没打他一巴掌什么的。
今天的事情有点混乱,当时我在睡觉,酒壶兄慌慌张张把我晃醒说主子好像在和人打架。我一看果然灶房里多了个长得很丑的老头,正在跟我主子较劲。身为主子的得力助手,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你不会多带一把吗?开封府又不穷,你还是四品官儿,多买一把都不行吗?
老大就老大吧,跟它们相比,我的确更优秀一点。我的那些经历,随便挑一个故事来讲,它们就听得双眼发直。
不过有好消息,听主子说,展昭去西夏了,就是不知道要去多久。
上一本日记本扔在宫里了,我又换了一本全新的日记本,因为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要揭开新的一页。
花牌是什么玩意儿?玩物丧志,我不是很看好。
碗儿和小碟也走了,她们走的时候眼泪汪汪的,我是多么希望她们能留下来啊……
我还是专心练剑吧,将来天兵天将杀到,我还能抵一阵子。
主子说,可以给我赔偿。
我主子把公孙先生种的珍贵茶花的脑袋给揪下来了,先生生气得很,我主子说,会赔他一个。
路太难走了,白天还不能赶路,怕吓着别人。
大家可能很奇怪我为什么还活着,没什么好奇怪的,天命使然。老话说得好,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大胤见我心情不好,介绍我去打花牌。
要知道主子给了他镇活符,他每次一来,我们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都不能动!
这两天我的心情很乱。
神仙都要成亲了,这个世界颠倒了,我决定不记日记了。
出家碗的生活很平淡,我每天都生活得很充实。
哈哈,不管是公孙先生还是公孙后生,遇上了我,还不是输得只剩一条裤子!
最近有点烦,昨天小碟来找我的时候差点被碗儿看到。晚上我跟酒壶兄探讨了这件事,酒壶兄批评我不应该脚踏两只船。我跟它解释说这不是脚踏两只船,我只是不忍心伤害两颗爱慕我的心罢了。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酝酿已久的计划开始实施了。
我顿时就有了一个主意。
那个茶花叫什么名儿来着?抓破美人脸?听先生说,只有大理才有。
多读点书,会让我的碗生更加有意义。
注:奇怪的是,皇城另一头也起了一把火,烧得比我放的火还大。难道说,冥冥之中,还有另一个碗,也在期待着通过放火的方式找到自己的恩人?
这两天没什么事做,主要就是吃饭睡觉,偶尔被碗儿追打。
还要一下子带两个!!!!!!
事情太重大了,我不敢事先张扬,希望我明天的寄傲山庄之行可以顺利。
小义想了想说也有可能。
这两天心里还是很乱。
鄙视,真是输不起。
注:后来那个展昭来道歉了,原来那两个官差跟他是一伙的,真是蛇鼠一窝。道歉有用的话,官府是干什么用的?
我主子有好几天没回来了,我猜她没找到那个抓破美人脸,公孙先生火气太大,她出去暂避风头了。
东四道的事情应该顺利解决了,不过我主子这两天有点不对劲,她会一个人发呆,偶尔居然还会一个人微笑。
所以我就跟主子提议说,我还需要一个红颜知己,构成三角形状,这样三足鼎立,以后感情上的纠纷就少一点。
我很庆幸,我这辈子遇见了花牌。
主子去哪儿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和茶壶兄为此事争论不休。茶壶兄说这事纯属正常,我一点都不觉得,茶壶兄那是没谈过恋爱,以为人家笑都跟它似的是想笑,就我个碗的专业经验吧,我觉得我主子似乎是……
算了,不想这事了,晚上要和张龙、赵虎打花牌。
但是要怎么解释展昭看起来好像要去亲她一样?
我主子待在瀛洲有吃有喝的,不是很好吗?
后来我小心翼翼地问:“那喜欢的时候呢?”
目前我还不懂,可能书读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今晚是我的赎罪之夜。
我说,这样的人,叫天煞孤星。
跟自首没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想跟我主子说的,但是她走得快,我没来得及。
主子真是体恤下人啊。
但是主子吃不好,我也高兴不起来。后来我想起一件事,就跟主子说,很久之前有个叫象牙的人,他做的饭菜很好吃,如果主子能找到他用过的锅铲的话……
我没好意思把事情跟大胤和小义讲,只是含蓄地跟它们探讨了一下,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去抱另一个人呢?
更重要的是,我结识了两个碗,大胤和小义。
我都会写诗了。
活着,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打花牌这种活动,它不仅仅是打花牌,它其实蕴含着很多深刻的人生哲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
连“酝酿”这么复杂的词我都会用了,我觉得我的文学素养上升得真的很快。
注:今天展昭回来了,他看起来很奇怪,坐在我主子房间里不动。幸亏我主子出去避风头了,最好避个一年半载的,不要跟展昭有太多接触。
我还得再研究研究。
我和大胤、小义谈起展昭,大家都觉得展昭这样的肯定讨不着老婆了——哪个姑娘喜欢独守空房啊。再说了,展昭还总是没事受个伤什么的,老是为他担惊受怕的,谁受得了啊?
我的心情更乱了。
真奇怪,要是我的话,我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无心打牌,无心睡眠,无心练剑。
这让我很自豪,人生经历真的是很宝贵的东西,钱是买不来的。
在宫里待了有一段日子了,我的计划逐渐成形。
我现在在一个寺庙里,出家。
我的主子真是神出鬼没的,走的时候没打招呼,回来的时候也没提前说一声。
出事就出事嘛,出事难道不应该找官府?
她拿着鸡毛掸子,追了我足足三里地,硬说我瞒着她跟小碟去约会,还说我跟小碟在河边看月亮看星星,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鞋”……
我心里很乱,乱!乱!乱!
我暂时住着休整的那个茶寮,来了个说书先生。他穷得要命,没钱喝茶,就给茶客说了一段书,叫《锦毛鼠三戏御猫》。
出家什么的,最无聊了!
太可怕了,我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感到深深的忧虑。
主子说,开封城东四道附近有妖气,接连派了很多门人出去查看,结果女的都回来了,男的有去无回!
今天我的心情很灰暗,我被碗儿给打了。
看来不是去避风头的,这都避了快一年了。
但是我刚说了她几句,她就要哭了,算了,明天再读吧,今天还是陪她扑蝶好了。
也幸亏我平时注意养生锻炼,不然那一磕,绝对不止磕掉门牙那么简单,我会散架子的。
这是我的绝笔。
我现在都能写“珍馐美馔”这样的话了,这两天的唐传奇真不是白看的!
展昭不在,说是去延州了,老是这么跑来跑去的,也真是辛苦。
也不知主子听没听进去。
主子今天同我说,我应该多读点书。
可惜只能晚上打,白天刘婶在的时候我们不好活动。我心里痒痒的,做梦都在打花牌。
主子说,她会好好考虑。
我琢磨着,这件事做成之后,我就能见到我主子了。
当时是半夜,我不知道怎么的就醒了,从碗柜里爬出来之后,我看到主子房里的灯亮着,我还以为是展昭又受伤了,谁知道走近一看,门里有两个人!两个!
该!活该!
今天展昭过来跟我说,我主子不回来了。
唉,展昭也挺不容易的。
我难过得写不下去了……
我认真想了一下主子的话,觉得主子说得很有道理,因为主子毕竟是神仙,神仙的话如果没有道理,这个世上就没有道理讲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其实这事真不怪我主子,我主子也是无心的,我觉得她是跟展昭他们在一起久了,受了不好的影响,真是近墨者黑啊。
张龙今天跟我说,谢绝我再去开封府跟他们打花牌。
全怪那个赵虎,太可恨了,走路不长眼,他踩坏的不是烛光晚宴,是我的心啊!碗儿不问青红皂白就跟我发脾气,说我说话不算话,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光棍茶壶在一边看热闹,笑得合不拢嘴,我诅咒它一辈子没有茶杯配。
后来展昭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张公子。
主子很久没回来了。
主子最近吃得不大好,想想也是的,人间的饭菜,哪里有天上的珍馐美馔来得可口呢。
小碟一直没来找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很牵挂。茶壶兄说小碟可能是知道我和碗儿的事了。
我好不容易爬上架子,本来准备观察一下之后再投入战斗的,谁知我主子被那老头气糊涂了,抓起我就扔那老头……
我还以为是主子回来了,跑进去一看,才知道是展昭。他肩上被砍了一刀,流了很多血。
我是罪碗。
更气人的是,主子还把象牙的锅和铲子都给带走了,说是可以做东西给展昭吃。
注:是易牙,一时气愤,写错了。
我的主子已经死了,被猫妖杀死了。
王朝不服气,说今天要拉公孙先生和我一决雌雄。
酒壶兄这样的光棍是不会理解我的。
很久不来,日记本都蒙了半寸厚的灰。
今天主子派人从外面抓来一只魑,据说已经活了四百多年了,长得真是难看啊。她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不把自己收拾得好看一点呢?我们精怪的形象就是被这样的少数分子给破坏的,不知道的肯定以为精怪不知道长得多丑呢。
爱情实在是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