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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滑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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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罗心里想到却胡侯的好,鼻子又是一酸。在达娜那里时,她确实也疑惑过为何王后迟迟未让她打探消息什么的,原来还是因为他的关系。

    她心中犹如被重击,踉跄着退了两步,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袖:“求你了,凌侍卫,让我见陛下一面!求求你进去通报一声!”

    安归重新换了烛火,那点点破碎的光亮,好似也灼烧着他的心。点点密密的痛,就像是被什么在烧,烧断了他的那一丝期望。

    几天后的黄昏时分,那罗的寝宫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贵客。

    “您的意思是达娜因爱生恨,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置我父亲于死地?”听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后,那罗倒是冷静得出奇。

    那罗扭过脸,将脸隐入了黑暗之中:“那又怎样?”

    此时的国王寝宫里,满殿香薰,铺着虎皮的紫檀木案几上摆放着来自大宛的葡萄酒,半透明的红色液体在烛光下闪动着玛瑙般的光泽。出去了外衣的年轻帝王斜倚在案几旁翻看着一卷羊皮书,暗金色长发如绸缎般铺陈一地,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那罗还来不及悲伤,此时弥漫在她胸口的除了愤怒还是愤怒。那如烈火般燃烧的愤怒,如同沙漠里汹涌的沙尘暴,一瞬间席卷并摧毁了她残存的理智。

    绮丝将热水拿进来的时候,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娘娘,你醒了?先洗把脸吧。”

    正行到庭院中时,忽见迎面走来一群衣着华贵的宫人们。为首的那个女子身材高挑,一身匈奴贵族的打扮。

    那罗并没有挣扎,而是用异乎冷静的声音道:“单于大人,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爱护之心,就请马上离开我的房间。我就算在不快乐,也是不会跟你走的。我不认为跟着你就会更好一些。”

    “因为达娜对你的父亲心怀爱慕。”王太后的嘴角扬起一丝讥笑,“我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下才发现这个秘密的。有天晚上我想去探望她生病的儿子,结果让我听到了这个秘密。她爱恋你的父亲,甚至想让你父亲带她离开,只可惜你父亲拒绝了她,并且告诉她他爱的人只有你的母亲。”

    这个声音……那罗抬起了头,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两位男子。说话的这位身着匈奴单于服饰,瘦削的脸上有一双细长冷峻的灰蓝色眼睛,眼角往上微挑时,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威仪。

    见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绮丝忙查看那罗手臂上的伤势,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娘娘,你怎么样?我这就去叫巫医来给你看看。你也真是的,何必为我这个奴婢挡一鞭!”

    “这个我也清楚得很。所以我打算先利用他带我们出去,到时再找机会溜走。”

    “至少你还想救他。而那些平时喝他称兄道弟的人呢,恨不能落井下石才好。自从伊斯达回不来之后,一切都大势已去。”王太后叹了一口气。

    王太后压低了声音:“前些日子我得到了一个西域巫师的独门毒蛊。此蛊极其难练,须不停用八字纯阴的人血滋养五十年,所以直到两个月前才养成。此蛊也名为双子蛊,施蛊人在把子蛊重在其他人身上钱,必须先把母蛊重在自己身上。到时那被种子蛊的人就会天天生活在锥心之痛中,夜夜被噩梦惊醒,每逢子夜时全身犹如被千万只虫蚁噬咬,真正生不如死。不过所谓双子连心,此蛊极为毒辣,所以种了母蛊的施蛊人也会折寿二十年。”

    “谢谢你的好意,凌侍卫。我会等下去,等到陛下愿意见我为止。”她依然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好啊。”那罗莞尔一笑,“感受一下这最后的秋意也好。”

    那罗茫然地望着窗外,那些树枝的黑色影子如同噩梦中死人的手,在风雪中狂乱扭动着,仿佛随时要将她拖入地狱之中。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中,她好像又隐约看到了那个年轻男子的身影——垂落在腰间的浅褐色长发丝毫不显柔美之态,修长的身姿带着无可挑剔的美感,俊俏的五官透出勃勃的英气……

    那罗欣慰地笑了笑:“那好,你去把那盆还开着花的盆景放在窗外。这是我和胡鹿姑约好的暗语,他的手下看到这个就会告诉他。”绮丝应了一声,立刻将那盆花搬到了窗外。她抬头往屋里一望,只见那罗正从案几下拿出了什么放到了床底下。她的眼底放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又很快低下了头。

    “今晚是我和王后的良宵,王妃也真是不成体统,你去回了她。”他的声音冷得仿佛凝成冰霜。

    她扫了绮丝几眼,抿了抿唇:“怎么了?谁一大早就给你气受了?”

    “陛下……”不等阿克娜说完话,他不发一语将她重重按在了床上,略带粗暴地吻了上去。阿克娜满脸欣喜,双手环绕他的脖子,热切地回应着他的吻,唇齿交缠间,她感到仿佛有团火要从胸口喷薄而出,烧得她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你!”阿克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既然知道我是王后,那么王后教训妃子也是天经地义的!”她捏紧了鞭子,“让开!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那罗摇了摇头:“不用费事了,回去自己上点药就行了。你挨得那两鞭也不轻,若是脸上再挨一下,那还不破了相?”

    他的脚步停顿一下,那罗冷如冰窖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会有很多方法让你给我生下孩子。我的孩子若是再出事,我会让很多人陪葬。”

    那罗拉住了她的手,笑了笑:“绮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这样被遗忘的生活也挺好的,至少我的心里还能得到一些安宁。”

    安归任阿克娜拉着手,宠溺地笑了起来:“单于,公主生性单纯,直率可爱。再说,只是奴婢而已,打就打了。”

    “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在他的脚就要迈过门槛时,她幽幽地出声,“你说得对。我不在乎孩子。别说这次是意外,若是下次真的再被你侮辱怀上孩子,我也一定会亲手杀死他。”

    说完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失去所有意识前,她隐约听到了凌侍卫焦急万分的声音:“娘娘!娘娘!来人!快,快去禀告陛下!”

    那罗更是震惊:“胡……胡鹿姑,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快些出去!怎么说我现在也是楼兰王的妃子,你根本不该私闯这里。”

    那罗大惊,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你说什么?却胡侯谋反?”

    乍一见到这位久病之中的王太后,那罗险些没有认出来。她印象中的那位王后,应是如初见时那般华贵雍容,优雅无双。可眼前这位女子面色憔悴,身形干瘦,双目无神,额头上竟布满了与年纪不符的皱纹。

    仿佛……只要身处自己的手,就能触摸到阳光。

    “凌侍卫,我要见陛下,现在就要见陛下!”她因为慌乱而有些语无伦次。

    坐在床榻上的阿克娜公主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夫君过来,忍不住略带娇羞地昵了他一眼:“陛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待房内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后,那罗敛起了笑容,神色凝重地看着她:“绮丝,对不起。之前我总是不告而别,但是这次,我不想再瞒你了。”

    王太后的声音听起来凉凉的:“因为比起她的儿子,她更想你父亲死。”

    他的唇边浮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明天?那罗,如果你早些求我,说必定我还会饶了他一命。不过现在……恐怕有点晚了。”

    公主?那罗见她的打扮也猜到了几分。以前这位阿克娜公主一直住在单于王庭,所以她不曾见过,这次倒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公主果然是个美人,小麦色的肌肤带着草原民族特有的野性美,眉目间写满了与生俱来的傲气。最美的应该是她的嘴唇,颜色鲜亮唇形性感,仿若初绽的花朵。

    王太后摒去了周围的宫人,才慢慢开口道:“之前我一直都没有见你,确实是对你有成见。可听说你为了替却胡侯求情而没了孩子,我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

    “王后你先休息,我等会儿再睡。”他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充满着疏离。

    “娘娘,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为首的凌侍卫走了过来,一脸讶然。

    那罗神吸了一口气,攥紧了冰凉的手:“王太后为何要卖个这么大的人情给我?”

    “其实那次用错药确实事有蹊跷。我后来看了,是在原有的药方上多加了一味药,正好抵消了药性,加重小王子的病情。若是别的巫医也就罢了,但提古是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但达娜不许宫里彻查此事,硬是逼先王判处了提古斩形。”

    “因为我知道一旦达娜查到你的身份,一定会将你要过去。”王太后看了看一脸不解的那罗,“你在达娜身边,就能帮我打探她和安归的消息。只可惜须车他总是不忍利用你,听说你在达娜那里受了委屈,更是求我别让你再卷进来,生怕你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所以后来我并没有指使你做什么事,你几乎是变成了一枚废棋。直到先王生辰那次,须车才无奈找了你帮忙。”

    宫外,那罗听了凌侍卫的回话后还是跪在那里。凌侍卫劝她她也不听,只得退到一边不再阻止她。

    “你还不知道吗?却胡侯已经被押入了大牢,婚礼结束后就会初四他,他的其余同党也一并被处死。至于王太后,倒是没什么改变,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就是安归聪明的地方了,这样一来,楼兰国上下只会称赞他的一片孝心。”胡鹿姑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在临走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好考虑一下,想离开这里还来得及。”

    “那罗,你有什么瞒着我?”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是要折了属下的寿吗?”

    凌侍卫测过了头,冷声道:“娘娘,您还是请回吧。”

    这应该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吧?

    “却胡侯大人……”她喃喃低喊着,“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却一次也救不了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让本公主改道?今天我还要教训这个叼奴了!”阿克娜闻言大怒,立即挥舞起手上的皮鞭,刷一下抽在了绮丝的身上。抽了一下她还不解恨,居然又朝着绮丝的脸上抽去。

    “娘娘……”绮丝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从小受了不少苦,还以为你遇见陛下总算是苦尽甘来,谁知……谁知……。”

    若是早知道上次的相见竟是永诀,她实在应该多看他几眼,多和他说几句话,多珍惜一点和他相处的时间……

    王太后露出了然的神情:“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再问,为何我自己不做施蛊人?如果可以,我也不会前来拜托你。两天月前得到这个蛊虫后,我一直没有机会接近达娜,只能以自己的八字纯阴之血继续供养,这样一来,作为供养人的我体内就种不上母蛊。至于其他人,我也无法信任。只有比我更憎恨达娜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目光一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没错。却胡侯有心谋反,证据确凿。明日午时就会执行绞刑。”

    阿克娜被他的目光一扫,稍稍也有些忌惮。再听他这么一说,一想若是他离开的话自己面子往哪里搁?无奈只好先忍下这口气,用毯子裹住了翻过身闷闷地睡去。

    那罗此时一点想离开的念头也没有,满脑子都是却胡侯的消息。怎么会这样?却胡侯又怎么可能做出谋反之事?一定是安归故意以这个借口拔除自己的眼中钉。

    看到这个样子的他,那罗的心猛地收紧,就连肩膀也微微颤了一下。尽管心里有些害怕,但既然见到了他,她自然不会放弃之前想说的事。

    一想到却胡侯即将被处死,她再也无法镇定,披上一件衣服就匆忙跑了出去。

    绮丝含泪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你去哪里,我就去那里。”

    正当她迷醉于这亲吻中无法自拔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忽然又起了身,面色冷淡地回到了案几旁。

    “啪!”这一鞭正好抽在了那罗的手臂上。衣衫破裂处,一道殷红的鞭痕看起来是那么触目惊心。

    “是吗?”那罗面色平静如水,似乎根本就不关心这件事。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却胡侯的情况吗?”他语调一变,反常地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我们?”

    那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莫非王太后有什么好办法?”

    “哥哥,是她欺负我嘛。”阿克娜立刻冲着胡鹿姑撒娇,又一下子跑到了安归面前,嘻笑着拉住了他的手,“陛下,你看哥哥他凶我。”

    “我说什么难道你没听清吗?也罢,你不在乎我,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个孩子。”他冷冷地瞅着她,“你本就是个没心肝的女人。”

    “是,我们。绮丝,我不能再丢下你了。若是安归知道我又逃走了,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我一定要带你走。等我们出了宫就寻机会去长安,我们可以去找伊斯达,还有小昭,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就在阿克娜扬起鞭子时,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喝止了她的行为:“阿克娜,快住手!”

    她抬起了头,眼底深处似乎燃着细细的火焰:“那罗,你想不想为你父母报仇?”

    听到凌侍卫的脚步声远去,安归忽然将案几上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站起身走到床榻前。

    就在这时,宫里的女官匆匆前来传达陛下的旨意,说是十天后国王王后的大婚典礼,王妃身体虚弱就不必出席了。

    阿克娜听米玛这么一说倒是被撩起了心火:“是吗?那本公主倒要看看,若是我得罪了她是否也会被剁手拔舌!”

    她心里大惊,竟然是……胡鹿姑……

    那罗深色淡淡地看着她:“您是说如果我对达娜种了蛊,她固然是生不如死,我也要折寿二十年?”

    “我又怎么舍得骗你。”他笑得如惑人的叶海棠,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好了,既然也帮不上忙了,不如就好好养身子,我还等着你给我生好多孩子呢。”

    “陛下……你终于肯见我了。却胡侯他……”这个名字刚从她口中说出,一阵剧痛顿时从她的手臂处传来,令她痛得呑回了后半句话。

    他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将她单薄的身子拥入怀中:“那罗,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像是要杀人般恨恨捏住她的右手臂,一字一句道:“刚才宫医替你检查过了,你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不过,你却为了却胡侯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他强抑悲痛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尖锐的铁锥,一下一下重重钉在她的身上,锥心刺骨的痛渐渐弥漫整个身体。

    “那罗……你的命也太苦了……”绮丝心疼地握紧了那罗的手。“可是,那胡鹿姑也不是善良之辈,你跟着他也不是长久之计。”

    “娘娘,时间不早了,你该用晚餐了。我这就给你拿进来。”门外绮丝的声音令那罗心里一个激灵,她连忙啪地将盒子盖上,顺手往案几上一方,还用丝帕遮掩了一下。才刚刚放好盒子,绮丝就和其他宫人一起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她失去了孩子后,膳食一如既往的糟糕,看得绮丝连连摇头。

    “你说……什么?”听到自己怀了身孕,她竟然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那并不是厌恶和恐惧,还么等她整理出真实的心情,他后面接踵而来的话却是将她直接打入了地狱之后。

    “那罗,是我。”那个男子伸手按住了她的双肩,“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罗瞪大了眼睛,神情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不知为什么,她有种预感,对方或许会说出令她想不到的事实。

    “可我……没能救得了大人。”那罗心中一痛,垂眸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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