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脱婚事，”雁初似是意识到什么，直起身离开他，顺便用扇子盖住他的脸，“他必定在怀疑我了，帮他，他才会更信我护我，我才有机会继续接近卢山叔。”

    莫名地联想到地国之变，雁初极力排除脑中杂念，挑起他额前的一缕秀发，眼底微露暖意，柔声嗔道：“看你，头发都乱了。”

    雁初语气凉了：“难道是先皇……”

    “乱了吗？”萧炎摸摸脑袋。

    漆黑的头发略带弧度地起伏，根根有光泽，有着适手的硬度，于是那张脸被衬得更加柔美秀气。

    “你过分抬举他了，”萧炎打断她，“先皇唯一没错的就是眼光，知道南王才是最合适的继承者。”

    光彩迅速流失，她声音低沉了些：“后来，是我帮他老人家作了选择。”

    萧炎躺在栏杆上叹息：“我们这对苦命的师徒啊。”

    雁初忍不住赞道：“真是个美男子。”

    “你几时回来的？”乍见他，雁初真生出几分喜悦，继而又自嘲，“我身边竟只剩你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雁初反倒笑了，收回扇子，神色不觉柔和许多：“他老人家的性子我清楚，明知道太子难成大器，却与南王政见不合，因此一直没选择阵营。”

    萧炎道：“我大哥不会同意。”

    明知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可是对着他，雁初反而不用防备顾虑，毫不掩饰心中得意：“萧齐既已弃她而娶我，她就不该再与别人丈夫私通，还起害人之心，一切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萧齐需越军相助，越夕落有资格对他提要求，她秦川琉羽是什么东西，萧齐当众迁就她，传到那些越军旧部耳朵里就好了，她根本是在替萧齐添乱。”

    雁初道：“英雄救美，哪个女人不动心，之前我就是这么看上他的，没有王妃，她做侧妃也不算委屈。”

    萧炎对此事似乎很感兴趣，眯了眼沉思。

    但南王素有野心，行事果断，这些年治理封地可见雄才，终非池中物，他需要的是一个时机。

    雁初倏地抬起脸瞪他：“他当年利用我的感情，我如今利用他的感情，哪里不对？”

    是天意如此，还是有心安排？

    “来，我替你梳头。”

    雁初道：“讲。”

    “也是，先皇行事优柔寡断，不太可能有这等心思，何况嫁与萧齐是我自己的决定，中间并未有谁插手，天意吧，谁有那么大能耐在焰国朝堂布这百年的局呢，”雁初重新展颜，却没了先前的意气，像是自我安慰，“无论如何，父兄的仇都是要报的，就算做棋子我也甘愿。”

    雁初一时忘形，也没留意他的动作：“我不过是闹闹萧齐，让他分心，没空注意我而已，总之他们别想好过，眼下他要想办法推脱婚事，又担心越军，还要哄后院的女人，想必烦得很。”

    大约是被关在地室太久，萧炎尤其喜欢太阳，不时用手去接叶间投下的光影，秋季的阳光很温和，照着修长的手指，有种难以言喻的美。

    雁初倚着树干将事情经过讲了遍，末了以扇指身后，颇有些幸灾乐祸：“萧齐没有当场答应，分明就是拒绝的意思，这女人还不识趣，跟他闹呢。”

    雁初道：“两百年前我失去了记忆，你可知道？”

    她忍不住趴到萧炎怀里，笑道：“好徒弟，我真是太高兴了，这对狗男女闹得越厉害越好。”

    “要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