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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他声音略哑,雷蕾哪里肯走:“你不停练了这么多天,先休息一下行不?”
公子看了她半晌,忽然将她抱住:“小蕾。”
秦流风不动声色:“不妨,想是近日太忙,耽搁了修习,所以落下许多,如今急了。”
秦流风道:“帮我们找出害萧兄弟的人,或者就可以治好他。”
“他拒绝了?”
众人起身散去。
李鱼迟疑一下,道:“若果真如此,便不能再妄动真气。”
重新获得呼吸能力,雷蕾大口喘息,咳嗽:“救命!来,来人!”
温香哭道:“我不信!”
雷蕾道:“不会。”
雷蕾斟酌了片刻,提醒她反抗封建制度,“你若不愿意,不一定全都要听你爹的。”
风彩彩想了想,色变:“是了,必是他借此要挟赵门主替他效命。”
雷蕾不安,重重叩门:“小白!小白!”
话音未落,就听一道尖锐的响声,不似往常清亮,十分刺耳,公子执刀而立,面色青黑,目光冷冷,如地狱中逃出的恶鬼修罗,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原来他方才无意中碰到桌上的凤鸣刀,于是本能地顺手将他拔了出来。
凤鸣刀在他手上,秦流风这回直偿敢妄动了,厉声:“快去叫何史!”
雷蕾摇头:“不是这原因,他没受伤。”
没有动静。
清晨睁开眼,人已经躺在了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线索再度消失。
百胜山庄名声毁在你手上,你还是会内疚的吧,雷蕾低声:“小白,是玄冰石的原因,对不对?”
何太平叫住冷圣音:“冷掌门且留步,我还有几句话说。”
秦流风点头说:“我们既已查出‘石先生’未死,且与杀手组织有关,他自然要收敛些,以免露出破绽,先前此人利用长生果引得各路高手自相残杀,正如战色城简家灭门案,果然是赵门主做下,如今不知还有多少人的把柄落在他手上。”
小孩反问:“糖葫芦是什么?”
公子冷笑:“他未必有这么大的能耐。”
自小勤练刀法,一心以扶持正义惩恶扬善为目标,如今突然不得不放弃这些理想与信念,对他是什么样的打击?
觉得有理,温香也有几分信了:“果真?”
看清那人的样貌,雷蕾更吓一跳。
秦流风也诧异:“练功?”
你别走啊!雷蕾动弹不得,大叫:“别走,快,快救我!他走火入魔!”
“小白?”
再仔细打量片刻,她最终松了口气,那不是李鱼,只不过和李鱼长得很像罢了,不如李鱼那么温文,比之更多了几分武者气质。
“你骗我……”公子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喃喃念着,忽然放开她。
耳畔,叫卖声不绝。
雷蕾怔。
他听过之后,并没朝这边看,只是含笑点头,然后也附在那小孩耳边说了两句话。
温香摇头:“冷伯你一向名声甚好,极爱南海派弟子敬爱,如今真相未明,他若是真做主娶了我进门,南海派那些弟子又将如何看他?”
房间里一片寂静,带点沉闷。
出了门,公子便回房间去了,仍没有留给雷蕾解释的机会,雷蕾知道他还未消气,也不好主动去碰钉子,闷闷地准备到大厅找李鱼研究解毒方法。
半晌,雷蕾摇头:“我不知道。”
雷蕾摇头:“你觉得怎么样?”
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公子静静坐在桌前,烛光勾勒出完美的侧脸,衬着阴暗的天色,那脸显得更加苍白。
冷醉跟进去。
雷蕾点头:“送我出城,现在城门关得早,恐怕我回来会很晚。”
何太平与秦流通渠道风都诧异。
秦流风道:“你知道萧兄弟的病因。”
见他动了真格,秦流风大惊,本能地闪开。
雷蕾瞪了半日眼,笑了,一个“贪”字害了古今多少人,不是贪图长生,就是贪图钱财,风千卫,江湖各路英雄,甚至包括“石先生”,但愿小家伙长大也能这样不贪心吧。
这不是穿越必备食品吗!雷蕾不耐烦,将银子在他眼前晃晃:“就是吃的,快说快说,不然就不给了。”
凤彩彩低声,“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听说,你们那天晚上出去遇上埋伏,回来时萧公子就有些不对,他是不是那时受了伤,才会……”
这话说得没错,毁了凤鸣刀,就等于去了何太平一臂,那个人不可能会主动归还玄冰石,而今之计,只有抓到他,从他手里夺回玄冰石,才能救小白。
无意中抬眼瞟见某个窗口,雷蕾忽然变色。
凤彩彩涨红了脸:“其实你误会了,我没想过一定要进萧家,我……”她本来性子急,是直爽之人,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
众人坐在房间里喝茶。
想想自己现在这情况也比她好不了多少,雷蕾理解她的难处,低声唤:“温香?”
已经被“石先生”留意到,雷蕾怕死,不敢再独自出城,只骑着马在街上慢慢溜达,东张西望提不起精神。
门开了。
半晌,小孩回来。
“萧兄弟!”秦流风色变。
见他双目尽赤,似乎已经推动理智,雷蕾心中一沉,凤鸣刀心法暗含魔性,须玄冰石才能压制,如今玄冰石在上官秋月手上,难道他是……
小雨纷飞,寒意重重,时断时续下了两天,至第二日黄昏时分总算停住,接着却又下起了飘飘的小雪,点点若柳絮,在风中飞舞,落地即融。
李鱼也觉得难以理解,话说得谨慎:“秦公子言之有理,但作怪的既不是真气,又是什么?”
本是想去马棚里牵马出去溜达,谁知远远的就听见父女二人的争吵声,雷蕾暂且不好过去,急忙隐入墙角,所幸距离甚远,墙外大街上也有行人来往,那边父女俩都没发现。
冷圣音因为顾全大局不能接纳她,何太平也因为顾全大局而拒绝,作为女人,就算不伤心,也是件伤面子的事,幸亏她性情好,雷蕾觉得悲哀,安慰道:“嫌疑是嫌疑,真相不是还没查出来吗,事情还有转机,我相信温掌门不是凶手。”
秦流风看冷醉。
小孩忙道:“他说不认得你。”
“爹,我……”温香立即跪下,泪流不止。
不动真气,这就意味着从此不能动武,名镇天下的萧萧凤鸣刀将要销声匿迹,百胜山庄号称“武林北斗”,萧家的地位在江湖上至关重要,如今江湖形势不容乐观,这种时候出事,何太平失去一臂,心情当然不会太好,可雷蕾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温香轻声说:“如今冷伯父的事尚未查明,他们都怀疑是……何盟主决计不会轻易答允的。”
秦流风道:“你可以相信我”
他会走到今天这步,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没有她,别人要取到玄冰石谈何容易,他有没有后悔?会不会恨她?
秦流风不能答。
雷蕾不语。
公子睁眼,见她满脸紧张冲上来,不由一笑,反握住她的手:“没事,我没有练功。”
再转眼,那窗间已空无一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雷蕾没有回答。
小孩一脸不高兴地说:“骗人,他说他身上没带银子。”
作为凤鸣刀传人,他活着就是为了江湖,从小的信念就是扶持正义惩恶扬善,如今却有人突然告诉他不能再动武,换作是谁都难以接受吧。雷蕾知道他是想支开自己,好独自安静会儿,于是点头:“我去叫他们准备早饭。”
公子沉默片刻,微笑,“我不过说说,没事。”
何太平冷笑一声,不语。
公子的病来得奇特,除了何太平秦流风与李鱼,连温庭冷圣音等人都不知道,只当是寻常的走火入魔,如今醒了便好,纷纷问候嘱咐,公子应对倒也平静。
秦流风不信:“何兄不必着急,这事未免也太玄,凤鸣也法在江湖上留传已久,若果真有什么问题,也该应在萧家前辈,如今怎会单单应在萧兄弟身上?”
温庭道:“因为那人写信威胁老夫!”
双眸不再清澈,笑容里此刻是带着十分邪气,根本不像平日那个老成稳重的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温香只是哭:“你还不认!”
公子微微咬牙:“你……”
手腕如同被铁箍箍住,雷蕾吃痛,颤声:“小白,放……手!”
房间立时陷入沉默。
小孩眨眨眼,高兴地跑去了。
雷蕾忙摇头:“没有……”
阴阴的天色陡然间变得更暗,却是头顶出现了一片阴影。
秦流风立即摇头,表示很难理解:“不可能,自百胜山庄建成,萧家凤鸣刀心法至今已传了几百年,从不曾听闻有这等异事。”
雷蕾抬脸看着他:“你呢?”没有玄冰石,凤鸣刀心法就会失传,你会不会介意?
雷蕾看着公子发呆。
何太平道:“稍后我先替他导引真气,秦兄弟护法。”
秦流风道:“怪道近日萧兄弟总关在房间里练功,想是早已发现真气运转有异,所以运功强行压制,殊不知物极必反,终至伤身。”
“冷伯父中的是我们西沙派的独门掌法,除了爹,还有谁能将掌力练至那种地步?”
雷蕾如实将那夜经过讲了一遍:“我不是去见他的。”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是我练功时未能收心敛神。”公子放开她:“你想多了,去玩吧。”
窗间坐着个人,这角度正好能清楚地看到他的侧面,白衣黑发,脸虽易了容,看上去不那么出众,那种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别人或者很难感觉出来,但雷蕾实在太熟悉了,他就这么招摇地坐在那里,含笑跟对面的人谈话。
“老夫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是,你还问什么!”
街旁有家高级茶楼,今日天气好,楼上几个雅间窗户大开。
李鱼摇头。
公子笑容中尽是邪气,语气却冷冰冰地说:“你想找上官秋月?我杀了他!”
其实雷蕾说的是真话,冷眼看了温庭这么久,实在不像什么虚伪小人,俨然就是个行为端正的长辈,何太平一再削夺他的实权,他仍是平静以对,性行不改,该说的照样说,遇上不对的照样能端出身份指责,换作别人只怕早就沉不住气了。
谁知旁边的李鱼忽然开口:“恐怕不是走火入魔。”
李鱼!
何太平是在提醒她,天底下没有两全的事情,要么选择白道,要么选择……
雷蕾怔怔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失去玄冰石,变成现在这样,到底都是因为自己。
公子将她抱得更紧。
秦流风想了起来,点头,也看雷蕾:“萧兄弟性情素来很好,当时是你被上官秋月擒去,所以着急,如今又是怎的回事?”
雷蕾愣。
李鱼在旁边仔细诊脉。
如花的离去让雷蕾很惆怅,事实上,从此以后她便再没见过那个有着细长眼睛的狐狸一样的漂亮男人,只能从各种传闻与人们的谈笑中听到他的事迹,稀奇古怪闻所未闻,如花也再未找过她,可能是已经忘记了。
雷蕾默然片刻,道:“没了?”
温香先是愣,随即默然。
雷蕾松了口气。
雷蕾将银子递给他:“拿去,谢谢你,你再去跟他说……”
门外立即出现两名护卫:“谁!”看清屋内情形后,二人竟一阵发呆,接着都红着脸闪开了。
床上,公子被制住穴,昏昏睡去,面色或青或白。
公子虽然神智不清,反应却不比平日慢,感受到身后有人,迅速丢开雷蕾往旁边一滚,避开秦流风的手,然后闪电般拍出一掌,强劲的掌风竟是毫不留情,用足了内力。
借着拍卖长生果之事挑拨白道互相残杀,从而掌握众多门派的把柄,“石先生”背后的人会是谁,不只雷蕾猜到,何太平等人也不笨,只不过大家都没说出来——千月洞如今一统魔教,手上又捍着这么多白道人的把柄,要他们办事恐怕也容易得很,将来必成江湖大患。
雷蕾恍然,早该想到了,何太平本就怀疑温庭,命赵管家等人接手西沙派主力,也是在变相削夺他的势力,又怎会轻易应允这门亲事,真相未明,盟主就与杀你嫌疑人结亲,未免寒了冷圣音的心,也寒了南海派众弟子的心。
敢跟他发脾气,估计也是被他和蔼可亲的态度给骗了,雷蕾苦笑,若是让这小家伙的老妈知道咱叫她儿子去见大名鼎鼎的魔头,不把咱拿去砍了当柴烧才怪。
冷圣音拍案起身:“区区蛮夷之地也这等嚣张!是不是……”
何太平看她:“怎么回事?”
雷蕾道:“冷掌门知不知道?”
温香本是极柔顺的脾气,平日温庭说话都不敢还嘴的,此刻竟破天荒放了胆子,扬脸直视父亲:“爹难道连我都信不过吗?”
李鱼摇头:“从未见过这等古怪的事。”
公子道:“昨日不慎乱了内息,我有些控制不住……有没有伤到你?”
“小白!”
雷蕾看得紧张,也忘了叫人。
二人默立。
秦流风站在门外,似等候已久:“这么晚,要去哪里?”
风彩彩这才放了心,再说两句便出去了。
温香愣愣地看了那扇门许久,转身就走。
此时密探调配到另外一件事: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日前竟忽然在江湖上消声匿迹,再没接过一单生意,从出现到消失,整个过程犹如昙花一现。
雷蕾惊:“别伤他!”
“冷伯父的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温香脸色苍白。
可惜销毁的那个也是假的,雷蕾忍住没说出来,看何太平。
何太平看李鱼,有询问之色。
雷蕾幸灾乐祸,那些部落分明就是在观望形势,想趁机摆脱他的控制呢,此人心里肯定在想,等本盟主解决了眼前的事,再来慢慢收拾你们几个。
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
接下来的日子照常过,若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公子的言行,那件白衣裳他自第二日起便再未穿过,雷蕾本想找他认真解释那夜的事,谁知他总是推脱,除了与何太平等人商量事情,多数时间都在房里休息,叫她无从说起。
雷蕾道:“姓秦的,你说过有事可以找你,还算不算话?”
衣裳被撕破。
“爹还骗你不成!”温庭移开目光,叹了口气,“爹是想将你嫁给何盟主,他家大夫人性情极好,很能容人,你过去必不会受欺负,何盟主的身份地位谁能及得上,断事英明,内事也决不会偏听偏信,爹膝下只你一个,几个堂兄弟总不及亲的,将来爹若不在了,他也能看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