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可是现在，说与不说，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让我来吧。”

    第一次，在帝国大厦的一百五十颗明灯画成的爱心前，他对我说，姜河，我爱你。

    这天晚餐，江海做了一桌子好菜。他的厨艺比顾辛烈好很多，他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可不知道我是太怀念记忆中那一盘盘把老抽当成生抽的黑暗料理，还是情绪实在太低落，我一直慢慢地夹着米饭在吃。

    那些密密麻麻的痛爬上我的心尖，我的血液、我的每一寸皮肤，我痛得几乎快要窒息。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握紧了手机。

    对面的人沉默了两秒，才回答：“你好。”

    再过了半年后，有一天我去大学里找他，江海站在走廊上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向他望去，微风吹过，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的长裤，低下头静静地看着我。

    我恍惚才想起，这是我同顾辛烈分开的第四年，他离开美国的第三年。

    江海开始慢慢恢复。

    这一句话，就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才传达到我的耳朵里。

    江海愣了愣，然后摇头说：“不，你误会了，她并不是我的女朋友。”

    “去吧，”江海的声音十分温柔，“就算是道别或者祝福，你也应该当面告诉他。”

    江海没有说话，一双黑眸静静地看着我。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哭。

    吃完饭后，我收拾碗筷：“我来洗吧。”

    那一刻，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曾经的那个江海回来了。

    我低头，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重新开启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统统来自江海。

    我曾同许玲珑一起涮过火锅，那时候在波士顿，顾辛烈坐在我身边，不停地同我斗嘴、与我抢菜，她坐在我们对面微笑着看着我们，感叹说“你们关系真好啊”。

    我使劲摇头：“和你无关，我们……”

    我们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半晌，许玲珑似乎叹了一口气，她说：“我们要结婚了。”

    他的毅力惊人，每天要进行八小时的体能锻炼和六小时的脑力锻炼，最开始的时候，他浑身总是被摔得乌青，然后他一声不吭地慢慢爬起来。但最让我难受的，还是江海在记忆数字的时候，总会很快忘记刚刚才背过的东西。

    可是如今，她已经有资格打来越洋电话，直白地问我“你可以把顾辛烈交给我吗”。

    第二次，在波士顿的地震之后，他紧紧抱着我，他的衣服被雨水淋透，他说，姜河，我爱你。

    白炽灯落在他的身上，他开口说：“姜河，去找他吧。”

    “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国了，回去看一看吧……别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实在是太久远了，我隐隐约约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努力想了想，一些零碎的片段钻进脑子里，阳光下的蓝色油漆桶、夜幕中的游泳池和停车场那段不欢而散的对话。

    江海来我家找到我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他不停地敲门，我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最后江海没有办法，从窗外的阳台翻了进来。他的身体还不允许他进行这样激烈的运动。他有些体力不支地用手扶在落地窗喘息，我这才反应过来，跳起来跑到窗边，把玻璃窗推开。

    这一生中，他曾三次对我说他爱我。

    时间已经走了好远好远。

    旧金山最美的夏天来临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

    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竟然从来都没有好好地告诉过他，我爱他。

    我接起电话，深呼吸一口气说：“你好。”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然后我“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我把手机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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