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之中,过得最轻松的应当要数江海了。我在图书馆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悠闲地看英文版的《时间的女儿》,那恰好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我在收集State Quarter(美国2.5美分的集邮册),”见我一脸迷茫的表情,江海便耐着性子给我解释,“你知道每一个两毛五分的Quarter的背后都有美国一个州的州徽吧?有一张美国地图,你把硬币放在对应的州所在的位置上,一共56个州,相当于集邮。很有趣,加上这枚阿肯色,我一共收集了二十三枚了。”
可电话嘟了三声以后,我就听到一阵紧张的男声:“姜河?”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每天都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无趣。
南山就是那位倒霉的车主,等他走出星巴克看到站在两辆车之间垂头丧气的赵一玫时,他忍不住笑起来,走到她面前,将热乎乎的咖啡递给她,认真地说:“给你。”
“有什么好吃的,”我恹恹地说,“我现在已经堕落到去Subway(赛百味)点Footlong(12英尺长的三明治)了。”
我觉得今天真是丢脸死了:“那你有加州的硬币吗?上面画了一只熊?”
快到寝室楼楼下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了何惜惜。
“真浪漫。”我羡慕地说,“所以你们是一见钟情?”
于是我笑嘻嘻地在他对面坐下来,问他:“你不需要复习吗?”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旧金山的雨。连绵悱恻,像是落在情人心头的吻。无奈之下,我和江海只得又折回超市,买了一把很大的雨伞。
我有些冲动地拨打了他的手机号码,此时国内还是清晨四点,别说接电话了,那时国内的中学生很少有人用手机,说不定他都已经将号给停了。
“姜河?你怎么了?”
然后我抬起头,发现对面的江海似乎隐约在笑。
我不服气,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赵一玫顿了顿,隔了许久,我都快睡着了,她忽然开口:“因为他的眼睛。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结账的时候排队的人太多,我和江海便选择了自助结账。我将购物车里的东西一件件放上去,当我看到购物车里最后一样东西时,一下子僵住了。
我用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中最大的那片雪花,然后我翻箱倒柜地找出出国前顾辛烈给我的记事本,我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上面他的字迹十分工整。
他发现了我的目光,点点头,好像在说会负责送我回去。
这绝对是我见他写过的最认真的字,这么多字呢,我想,他肯定在心底埋怨死我了。
我花了十秒钟来消化这句话,然后目瞪口呆地看向她。她走上来捏了捏我床头的大海豚:“来,笑一个,晚上请你吃大餐。”
“好好好,漂亮得很,”我一边翻白眼一边又按下电子贺卡的播放键,“圣诞快乐!嗯,顺便提前说一句,新年快乐!”
“我才不去自助餐厅呢,”赵一玫吐吐舌头,“每次都克制不住,会胖死的。”
怎么说呢,这种事发生在赵一玫身上,我真的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拜托,”我笑着泼她冷水,“科比的重点是每一天,每,一,天。”
我听得一头雾水:“所以?”
“不一定,”江海想了想,回答我,“不过你要来超市可以给我打电话。”
“新年快乐!”他在电话那头开心地笑。
“那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提回去?”
周末的时候,我一个人去超市买下星期的囤货,有机牛奶被放在冰柜的高处,我踮起脚也够不着。有一只手从我身后伸过来,轻而易举地拿下那盒牛奶放进我的购物车里。
我憋红着脸转过头,欲哭无泪地看了江海一眼,他似乎猜到了,走上前掏出他的银行卡:“用我的吧。”
他想了想,反问我:“你需要吗?”
“你们俩的时间表错开了,她的课都选在了上午。她最近找到了一份兼职,晚餐的时候你可以在自助餐厅找到她。”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握着手机,窗外忽然一簇烟花腾空,“砰”的一声炸开来。
赵一玫问我平安夜的时候要不要来这里玩。
我在心中欢呼雀跃,试探着问他:“你平时都是这个点来超市吗?我以后可以和你一起来吗?我实在提不动这么多东西。”
于是在万人空巷的这一天,我一个人宅在屋子里,睡了一觉,发现所有的饭店和快餐店都关门了,只好翻出冰箱里的冰激凌和冷掉的比萨。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摸出手机,想要给江海打一通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然后十分慌乱地将它拿出来扫描条码。
贺卡下的留言是——小矮子,圣诞节快乐。
“没关系,收集得慢一点会比较有趣。”
“睡了,没关手机。”他笑着回答我。
“感觉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她说。
“Come on baby,女生可不能轻易被感动。”
“你怎么一个人?你的室友呢?”江海皱眉问我。
于是我们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赵一玫面前看起推理小说来,就在她快要抓狂的时候,我模仿她的语气轻快地说:“宝贝儿,淡定一点,不然没有人帮你带外卖,你只能自己去吃棒约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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