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陆荣光的面容隐在光线的背面，一寸一寸吞噬在黑暗中，最后形成一幅静默的画面。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却让我觉得全身都冷得发抖。

    “……”

    他说：“于季礼，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相爱？也许我们结婚才是最合适的。”

    他阴冷的一笑，嘴角轻扬，邪魅魍魉，像地狱而来的魔鬼。

    说完，我终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听说，让自己不痛的方法，是让别人更痛，原来，真的是这样。看见你痛我就觉得自己没那么痛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呢喃而出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也许，我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陆荣光及时扶住我，他眉头微皱，目送着那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问道：“你没事吧?”

    我们完美地演绎了开场的华尔兹，全场掌声如雷。我几乎要溺死在这伪装的和谐中。茫然地微笑着。

    晚宴在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讲中开始，盛装的主持人笑靥如花地串词，最后随着几个投资人站上高台，整个晚宴进入□。当他们手握金剪刀剪断一长串的红色绸花，全场骤然掌声如雷。

    我不怪陆荣光，因为他对爱情与我一样，太过追求完美，以为情事该是如诗的。可惜，每个人都还是要经历一段疼痛的青春，渲染了过去，吞噬了现在，那么，为什么还要让它毁灭未来？

    会场的灯光渐渐暗下去，五光十色的彩灯让现场进入一种暧昧的朦胧之中。

    还没等我说完，江海洋突然手上一紧，我吃痛地一声低呼，立刻狠狠地瞪着他。他却毫不在意地“咯咯”笑了起来。

    我混沌地回过头。他的表情十分认真，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爱她了吗？”

    我摇摇头。迷惘地注视着窗外，还没能迅速接受这一切的突变。陆荣光渐渐靠近，他说：“我是认真的。”然后停顿了一会儿：“我想和你结婚。”

    他不着痕迹地把我拉近再拉近。我们之间几乎一隙不留，这样的亲密让我双颊如烧。

    我全身一僵，惊愕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不怎么样。我又能怎么样？”他意兴阑珊地一偏头，视线正落在舞池边喝着闷酒的陆荣光身上：“这么急着和他走？”他嗤嗤一笑，满脸鄙夷地对我说：“于季礼，你这次又押错宝了，荣光现在什么都拿不到呢，而且他也不可能为了你和家里闹翻的。”

    他说：“我年纪大了，所以开场舞就交给我们的小江同志，我想大家也是赞同的吧？”

    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头顶发间的漩涡。我愣在原地，一时失了反应。

    明明是第一次和他跳舞，却好像多年的舞伴，默契地让人发指，即使没有眼神的对视，我也总能揣测出他舞步的走向。他带领着我在舞池中舞动。我的火红礼服裙裾飞扬，像一只赴死的赤蝶，壮烈地、华丽地绽放。珍珠白的婚鞋前后左右的辗转，灵巧地跳跃，旋转。

    他的话让我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我有些恐惧的一个踉跄：“江海洋，你想干什么？”

    他很快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中。气息温和却又略显疏离的与人交谈。偶然与我对视，也是笑的意味深长。

    心在急剧的跳动，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悲伤。我压住胸腔里一阵一阵的疼痛，凄厉地一笑，说道：“我一早就放弃了，你不必用这种方式牺牲。”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还在疼，这明明不是我的本来意志不是么？方才我还在问他，我们能不能回到从前。

    “于季礼，到今天我才明白，你给我的所谓‘爱情’，是多么的——贱。”

    我骤然明了过来。

    原来，他不是要做我的救命稻草，而是想要把我一起拉向地狱。

    “明明我们对爱情都是完美主义者。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去将就？”然后稍作停顿：“你明知道，这样做，我们都不会开心。”

    刚踏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陆荣光的声音。

    他随即自嘲的一笑，转而是更为阴冷的讽刺。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着：“于季礼，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给我的所谓‘爱情’，是多么的……”

    他恶意地一停顿，手上的力道瞬间散去。我整个人失了重心地向后倒去。耳边是江海洋冰冷的声音。

    台下立刻一片喝彩声。耳边声潮如雷，我大脑一片茫然的白。只是呆呆地看着台上的江海洋一脸笑容的慢慢从台上下来，一步一步向我走近。明明只有几分钟，却放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一种不祥地预感让我开始挣扎，只是我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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