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就说我。还动手。”

    我没听过他讲家里的事，再加上我们也不是熟到那样的地步，便没有多问，只是听着，点头。对他的自我调侃也是一笑而过。

    我抿了一口酒，馨香，入口微苦，回味甘甜。我笑着问陆荣光：“你凭什么觉得可以娶我？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没找到，大概已经进场了，会场太大了。”他不经意间一回首，灯光下，江海洋那张冷峻的脸庞是惨白的。阴鸷的眼神，与我对视一秒不到便又转回去。我冷冷打了个寒噤。

    那男人继续热情地问：“江先生不是来找于小姐么？找到了么？刚才还看见她往走廊去了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补完妆，一个人在长长的走廊中踱步，廊灯明亮。如镜一般的大理石地板光洁如新，高跟鞋踩踏上去会发出“嗒嗒”的清脆声音。我数着步子行至窗前，暗夜微凉的风扫过耳畔，拂动双颊，让我的燥热稍许缓解。看着窗外湛蓝的天幕静静发呆，零星的星光被室内璀璨的光芒比了下去，陡然晦暗了许多。

    我回首，陆荣光那张邪魅的脸庞闯入我的视线。看得出来他的造型有刻意修饰过，头发做了定性，一丛一丛的，一身黑色的西装，蓝黑相间的条纹领带，明明该是庄重沉稳的模样，却硬是被他穿出了不羁的感觉。

    想起那时候如芝姐说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和他的距离，不是家世和学历带来的。”

    正当我想的入神。耳边突闻“叮——”的一声脆响。一杯紫红的酒出现在窗台上，玻璃质的酒杯与光洁的大理石相触，发出尖细的声音。酒杯中液体轻轻晃荡。涟漪阵阵，最后又归于平静。

    融侨官邸是政府和城中的几个房地产大腕共同合资的一个历史建筑修缮项目。将民国时期外国殖民者投资修建的几个被破坏的较严重的建筑群重新修缮，批准成为旅游区。大都围绕着国母宋庆龄过去在本城工作过的旧址。形成一定规模，还未竣工就在传媒中引起了极高的热潮。为了避免敏感，并没有大肆庆祝，这次的落成晚宴是几个地产商以私人的名义发起的，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这庆祝晚宴也是大家都点头了。只是这奢华的程度，着实让人咂舌，这几个地产商也是够财大气粗。城中所有有地位的政商几乎全都到场了。真真是上流社会的聚会。

    他眉头一皱，手指蜷起便赏了我一记毛栗。斥道：“你自己还穿得跟花姑娘似地，竟然还有胆儿说我好笑？”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窗台上，仰望着窗外，毫不理会我的埋怨。他安静下来的样子煞是迷人，我趁机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他的英俊和江海洋的英俊截然不同，五官立体略显阴柔，笑容邪肆，气息中有些妖冶的味道，却丝毫不让觉得“娘”，他和江海洋，唯一共同的，便是薄唇。

    “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么？”陆荣光转过头对我笑。嘴角轻扬。

    “嫁给我啊！”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我有些忍俊不禁，这人还真奇怪，求婚是好玩么？逮着个女人就一直说？

    我双肘撑在宽宽的冰凉窗台上，让身体放松，脚得到短暂的休息。

    晚宴还没有开始，便能想象出待会儿该是怎样的衣香鬓影、歌舞升平。

    各界翘楚都风度翩翩的聊天等待，举手投足之间可以寻见良好的教养。轻扬的音乐让人不自觉的也优雅了起来。我挺直了背脊，挽着江海洋的胳臂一直隐隐感觉到他的温热体温。心跳有些失控。

    他也会故意的带我见一些城中政法界的高官。其中的许多都是我这样的小公务员一辈子都见不着的人物，就着江海洋的面子才得以说上两句。

    我直着眼定定地盯着那秀致卓绝的背影。他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很快便平复下来。

    我挽着江海洋的手臂和他一同进入宴会的大堂。还没进去，就被那璀璨的灯光闪得双眼直眨。宽敞的大堂，朱红色的地毯，一盏看上去就很昂贵水晶大吊灯在会场天花板正中央，像天幕中最闪耀的北极星。从每个角度看都有不同的观感。水晶切割的棱面颇多，光线细碎而摄人心魄。正中央的大舞台上各色采光缤纷夺目，一排麦克风庄严地摆放着。稍稍侧身，便可以看见躲在幕布边上的角落里专心对词的主持人。

    正当我们相谈甚欢，就这么轻松愉快的把人生大事解决的时候。一声不协调的喊声彻底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大概是没油了。”我提醒他。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江海洋方才万事得益的模样。忽然就觉得他和我的距离骤然远了起来。

    我点头：“你怎么知道？”

    他轻叹一口气，从口袋中摸索出打火机。金属质地的打火机，小巧却不失大气，上面刻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茶隼，尖利的嘴角闪着银光。只是似乎年岁已久，打火机有些显旧。

    我也不该一直这样等死的。

    “我嘛？”他耸耸肩，怪模怪样地说：“在这儿来找一两个美艳点的名门千金，讨我家老爷子欢心啊！”

    我……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