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了门。
“我走了。”她从地上踉跄着爬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温柔笑着的顾岑光。对我说: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我才放纵自己流下眼泪。
“有点。”
骇人的通货膨胀率和肆虐的艾滋病让这个小小的非洲内陆国家终日都在不可终日的惶恐中。过去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还只是局限在那部奥斯卡获奖电影中。
我之于江海洋,或许最终也只能是这样的存在。
江海洋,连身上的小问题都一直还在,可见,我真的没变,一点都没有。
“那你呢?”
可是你一点都不相信吧?
高大的大理石墓碑前有人。
她坐在地上,全身蜷缩成团。低垂着头,我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乌发中夹杂得大片银丝。
“怎么今天跑来了?”似是许久不见的朋友一般熟稔的对白。却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对不起。”我不忍再看她的神色,垂下头去。
“没什么,就是想他了。”
窗外又下起了雨,冷冷地雨随着嗖嗖地风刮了进来,潮湿的空气让我不自觉打了一个激灵。人立时清醒了许多。
“我也是。”我遥望着天际,目光落在难以触及的遥远。耳边一片空寂。水声潺潺和风声交杂,变得格外清晰。一切都安然得不可思议。
饭也不想吃就回房去了。虽然并不想去相亲,但是叶爱红说的对,这样下去过不了一辈子。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满是她刚才说的话。
她摆摆手:“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这是小光自己的选择。他生病的时候,真的很坚强,什么苦都不怕,和病魔对抗了整整一年,却从来没有退缩过。我为我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她轻笑出声:
突然觉得她很不可思议。
“睡觉。”
还是那样熟悉的路线。整条路上都十分幽静。
可惜,爱一个人,从来由不得人控制。
“虽然我觉得自己不见得能赢。”
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昏昏沉沉到清晨又自己醒来。
山景雅致,倒有几分宁静致远的意味。走了半路在山腰的亭中稍微歇了一会儿。
“走吧,会惊奇的地方还有很多。”邹妙背上行李走在了前面。她从荷包里掏出糖果分给每个孩子。那些拿到糖果的孩子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于季礼,今天怎么这么晚呐?快进来吃饭。”
我揉了揉发酸的小腿,答道:“我的假下来了,基金会有活动,让去一趟非洲。”
沉默良久,直到山中只有雨声阵阵,我才真的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而当那些黑瘦的孩子,衣衫褴褛睁大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我时。我还是有些震惊。
她身前是一把明丽的白色雏菊,在雨中静静绽放。
“多呆几天就好了。”她软声安慰着我。我由衷地点点头。
大概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她慢慢地抬起了头。一见是我,便对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我诧异地盯着她:“怎么帮?”
可是蓦然回首,又只剩落寞和孤寂。
我摇摇头,喃喃地说:“不是这样……”
冰凉的药膏一抹在伤口上,立时一片火辣辣的疼。我疼得抽了一口凉气。
雨越下越大,眼前渐渐开始有些模糊了。顶上有飞鸟尖锐的嘶鸣,穿透耳膜。
哭也哭不出来。眼泪在眼睛里直转,最后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我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睑:“有什么意义?我们早就过去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的力量其实很弱小,我们募捐来的钱,也不能让这里所有的病者得到救助,孩子得到教育。杯水车薪,这是我开始做这一行才理解的一个词。”邹妙说这些话时,眼里仿佛有光,让我不自觉便投以视线。
他的眼光阴鸷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要有多少爱,才能生生化作这般的恨?
“你是不是也曾经有这样的心情?”我盘膝而坐。任凭雨水打在身上。
“顾岑光,我真自私,只有在有烦恼的时候才会想你。”
“顾岑光,你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离开我的呢,是不是和我一样这么难受……”
进屋悄悄找了两个创可贴贴在伤口上,却还是叫眼尖的叶爱红看见了。她把我拉到沙发上压着我坐下,找来药箱强行给我的伤口涂抹药膏。
“我知道,是你让我的儿子变成这样的。从前他可是一点苦都吃不了的。”
她碎碎念了半天,才放过我多灾多难的脚。虽然多是埋怨的话,但是我知道她是真的心疼我。
我并没有那么坚强,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不是不想忘,是不能忘。每个恍惚的白昼和黑夜,面对那些纷至沓来的回忆。全是那么清晰。扯一扯都心酸疼痛。黑夜醒来,总分不清自己在梦中还是清醒。眼泪汹涌抑制不住。
过去就像一根无意咽下的刺,哽在喉间,即使取出来,那划痕还是时时折磨着我。
……
“以前你一直问我,在你身上找谁的影子。现在,我终究是谁也找不着了。我见着他了。可是却让我真的理解了那句‘相见不如怀念’。”
如果能爱的少一点,那么,至少能忘得快一点吧。
雨滴落在顾岑光的照片上,我伸手擦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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