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尹萍许久都没有和我说话,那晚她最终哪里都没有去,再后来,爸爸被枪决了。我们住的房子开的车用的钱全都被没收。
即使尹萍不再是从前的尹萍,即使她变得暴躁易怒刻薄至极,可她是我的妈妈,是我活着唯一的寄托。
推着电动车从车棚出来,我看了一眼电池,剩的不多,大概只能骑一半,哎,昨天回太晚,尹萍睡着了忘了给我充电。人一忙碌起来总会忘七忘八。
最近单位里忙了一些,我们上头的蓝莹主任这段时间在闹婚变,没空没日没夜加班,于是我们的工作量变得很大。
回想当初,不禁感慨,失恋的感觉就像牙齿咬到舌头,疼,疼的撕心裂肺,舌头上肿起的血泡让人忍不住一个劲埋怨,每每照镜子都要瞧两眼诅咒两句,眼里一秒都容不下它。一段时间过后,血泡消失了,牙齿和舌头还是和当初一样,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疼都是自找的。
我每天带着她留下来的两万块钱,感觉那钱上还有她留下的余温。我强迫自己过着以前的生活,工作,炒股,喝酒,泡吧。
这就是从前高高在上的女王越尹,是我,是我把她变得这样低微。
没有纪时的越尹,不也活下来了吗?
她宁愿欠别人,也不愿与我纠缠,我在她眼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陌生人。就像她对我说的那样。两不相欠,两不相见。
可我知道,她不会再给我这样的机会。
我得了很重的病,药在越尹那里。
我该庆幸不是吗?在我那样伤害她以后,她原谅了我。那段充满了伤痕的青春,终于可以画上完满的句号。我没有枷锁了,可以忘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开始新的感情。
也许正是她在工作上太过专注,她的家庭才会分崩离析,孩子得了败血症,老公出轨,这一切作为妻子的她最后才得知。听说最近她为了孩子已经跑的心力交瘁。那些一贯爱对她冷嘲热讽的同事们都纷纷唏嘘:“这世界上,没有不是的母亲,再怎么当妈的都是最爱孩子的。”
这么多年,我时常会想起他,在每一次午夜梦回。
连续几日,我都听到她在阳台打着电话,妩媚挑/逗的声音听得我十足心惊,我一个人睡在黑暗空荡的房间里,感觉全世界都将抛弃我。这种感觉比灭顶之灾更让我害怕。
我沉默着,半晌笑出声,舔着脸说:“你说我为什么来?你说你怎么回儿啊?睡完了留两万块钱算什么啊?你以为你嫖鸭啊?”
感谢老天,留了最后一丝温暖给我。
曾经撕心裂肺的痛已经结痂、脱落,痕迹浅浅的,好像一切都已经痊愈了。
欠了陈圆圆的两万块钱,我知道我不说她要都不会要,姐妹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我的福气,但我不想欠这笔钱,这笔钱在我心里的意义是与众不同的,虽然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与众不同。
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我想弥补这一切,想让她回到我身边,付出一切我都愿意。
床头柜上她留下的两万块钱是那样刺眼。她不屑与我纠缠,我知道以她的经济状况她是拿不出来的,这钱估摸着也是借的。这个认知让我心里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心脏。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心情那样沉重?我宁愿她恨我怨我甚至报复我,那么,至少,我在她心里还是有重量的。我渴望这重量,哪怕是一星半点,至少我还可以安慰自己,也许,还是有机会的。可她已经完全放下了。没有一丝阴霾。
好吧,就算我山寨,我也是这个拥挤繁华而又健忘的城市最忠实的拥护者,像童话里那只等爱的小狐狸,守候着心里最后的净土。
连续几日加班,很累,下班的时候耳边都是同事们怨声载道的唠叨。也是,大家都是有家的人,谁乐意每天工作到十一二点?
我一直深深笃信这句话,所以这八年,再苦再难,我都熬过来了。
越尹走后,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我茫然了许久。
这几天她的不寻常我已经可以大概猜到,一个习惯了华服玉食的女人,又怎甘平淡?
她冷清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又来了?”带着微微的不耐,我感觉心里的那只手更用力了。
“……”
工作久了以后,我才发现她对事情执着认真几乎可以说是刻板,我常常看到她加班到深更半夜,这样的她作为上司和女人,都是有魅力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钦佩她。
直到遇到纪时之前,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就像陈圆圆对我说的那样,年少的情感只是宝贵的经验,在人格还没彻底形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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