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些苦痛的青春，我全都一并带走，越尹，对不起，今生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

    结束了，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为什么呢？不喜欢我干嘛招惹我，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蒙着被子哭到歇不住气，我真的好疼啊，怎么会这么疼呢？

    纪时，再见了。

    我当年真傻啊，连所谓的报复都这么任性。我气着谁了吗？到头来最伤的还是自己。

    多年后，回想起那场惨痛的青春，心中仍是抽搐的疼。

    我很久以后才回去上学，而我回去以后才知道，纪时走了。

    我意志消沉的时候，妈妈看着我不住长吁短叹。我知道爸妈都很生气，可她们都舍不得骂我。

    我心中觉得解脱。

    “你们看到校门口的车了吗？排场啊！校长估计都要缺氧了吧！省委书记和省长一起出现，这得多大面子啊？”

    疼么，越尹，疼么？

    五月八号，劳动节长假后，我终于耐不住去越尹班上找越尹。原因是我们俩都被请家长了。一整天，学校里的氛围肃杀到我都有些不习惯。

    整整半个多月，我醒了睡睡了醒，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忍不住大笑。

    中国有句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真是。

    我和越尹，也许真的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当年的我太年轻，不是黑就是白，不懂任何一丝迂回，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说话，做事，怎么痛快怎么来，伤人伤己，还偏偏觉得快意。当我疼的时候，我总要纪时比我更疼，千倍百倍的疼。我自私的利用了安慰我的纪允，他知道我一心喜欢纪时还配合着我。

    当年的我并不知道，我的一句赌气之语，给越尹带来的，是直坠深渊的痛苦。

    全身湿淋淋的，我站在书房，和纪允并排站着，看着书桌前的父亲大发脾气。

    你丢下的越尹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原来，这就是男人所谓的爱情。

    面对命运，我真的已经无可奈何了。

    初夏的雨，由缓到急，伴着雷鸣闪电，一阵一阵，不解暑，反叫空气变得湿重。

    坐在医院里，握着检验结果，妈妈终于忍无可忍的哭了。

    我以为，在这个雁飞云散的世界，我们分开了，只是中止了爱情，却不想，错过的，却是一生最美的年华。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我的，我也不在乎，我只是觉得我该找越尹说点什么，可我到底该说什么呢？

    一向高高在上的爸爸沦为双规的嫌疑犯。我每天跟着妈妈到处跑，四处求人，卖尽了脸面，尝尽了冷暖。爸爸从前的幕僚在他倒霉后纷纷与我们划清了界限，这就是人性，从前门庭若市的家也冷清的像一座鬼宅。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我对那段回忆恍惚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了深刻的怆然和后悔。

    你活该啊！

    纪时，你走了。

    我眼泪都快流光了，可你不会回来了。

    什么叫上天无路，掘地无门，十七岁的我，总算是体会到了。

    “……”

    一个星期后，我重新回到了学校。流言终于渐渐止息，听说越尹转学了。

    她抱着我的脑袋使劲的捶，每一下都打得我耳膜梆梆的共振。

    医生会把我和纪时最后的一丝牵连剪短。

    我好像上去拥抱她，可我犹豫了，我该对她说什么，我做的这一切以死都不足以谢罪。

    “我不要。”我笃定的打断了她。我怔怔的看着似乎没有尽头的长廊，光影斑驳，将幻觉拉长，迷蒙之中，眼前的一条路到黑，分不清终点在哪里，就像人生。

    我以为，这是极限了吧？其实不是。

    纪时，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还有什么脸去见她？你看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了？

    雨声很大，可我还是听见了越尹压抑的哭声。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越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们越家的人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黯然离开的背影就那么深深的镌刻在了我心里，她一直在哭，肩膀轻轻抖动，在大雨中落寞的像一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狗，瑟瑟发抖。

    越尹果然在那里。她孤零零的坐在球台上，像一抹游魂。雨水把她的头发衣服都淋湿了，她安静的样子让我好害怕，我轻轻的走过去，还没靠近，她就冷冷的说：“别过来。让我静一静。”

    我对纪时满腔的爱就这么生生熬成了恨。

    我冲入雨幕中，往学校操场角落的乒乓球台跑去。

    这血肉模糊的青春，再见了。

    这就是爱情吗？原来这样痛苦啊，如果我知道结果，我一定不会去尝试了。

    我突然感觉很无力，我到底在我的青春里做了什么？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不记得妈妈哭了多久，等她逐渐冷静的时候，她接过了检验结果。在医院冷清的长廊里，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轻声的说：“你准备怎么办？如果你想要，我就提前当外婆……”

    “纪时，你从来没喜欢过我是不是？”她的声音带着浓郁的悲伤。

    “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以为自己成绩好装死了。”

    临走那天，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拎着行李箱我没有打伞，我想带更多的东西离开，关于这座城市的，关于越尹的。

    我觉得好累好累，真想就这么睡着，再也不用醒来。

    “纪时，我真的好恨你。”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这么傻，这么傻的弄丢了你。

    他看我看了许久，只对我说：“该的，这一切都是该的，纪时，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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