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钦满脸苦笑:“你连骗我一下……都不肯么?”
她在房子里整理花草,学着书册织毛衣,看着晦涩难懂的专业书籍,努力让自己很累很累,可是她还是很难入睡,她每次入睡,梦里都是她的宝贝那么懂事地问她:“妈妈,来世我还做你的孩子好不好?”
“那你就放我走!”
她晚饭吃得不多,太久没有进食她胃口极差,好几次差点把好不容易咽下的饭菜吐出来。后来照顾她的阿姨不忍,给她煮了粥,她勉强吃完就去睡了。
他声音逐渐低哑,也逐渐清醒。只听程端五坚定地回答:“是。”
时间是个好东西,它能淡化恨意冲破束缚;时间也是个坏东西,它能毁坏一切纯真,摧毁仅有的信念。
她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抓不住。
电视里正在上演国内很红的一个综艺节目,五个主持人各施本事的卖力搞笑,而木讷的嘉宾却屡屡拆台惹得主持人干笑连连。她把声音开得很大,耳朵里都仿佛有声音在流贯。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没那么可怜。
到达目的地,关义为她打开车门。她没有动,只冷冷瞧了他一眼,说道:“关义,别不相信报应。看到我的下场了吗?”
忿忿地跟在关义身后离开。就在要走出公司大厦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一回头却是俞东。
她知道和陆应钦谈判失败了,所以她不得已选择了绝食以表决心。她身子虚弱,再绝食完全就是雪上加霜。陆应钦闻讯赶回来,两个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家里有人二十四小时守着你,只要你有任何一点纰漏,就会有人跟你陪葬。”他抬起头面目含笑,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漫不经心地说道:“哦,对了,你要绝食也可以,反正家里有医生,你饿昏了自会有人给你挂水!”
生日的一早,她没有刻意准备什么。只当最后的煎熬。过去了就自由了。
陆应钦在她心里就像一片连绵的峡谷,她嘶声竭力地对着他剖白着心迹,诉说着她对他的那些深爱,可他连回音都吝啬给予她。
“不!关义!我很愤怒!他骗了我!”
大门骤然被推开。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一眼就转回视线。
陆应钦从来没有想过还会用从前那些下作卑鄙的手段来留住她,可是他穷极末路别无他法。他知道他的威胁和禁锢都只是缓兵之计,拖延时间而已,可他就是没有办法不这么做。
程端五笑了笑:“怎么会?”
程端五怒极,质问关义:“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我没有接到这样的指令。相反陆先生叫我请了八个保镖来负责您的安全问题。”
难受,太难受,有太多太多东西,是她根本不能承受的。
“我不,我要离开这里!我谁也不见!我要离开!我快被这里逼疯了!”
若是以往,她也许会停驻下来和他聊上两句,可是此刻她气得快要发狂,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她忍不住总是这样问陆应钦。陆应钦没办法回答她,他只是沉默着在一旁抽烟。那样无声的姿态,无疑是在向程端五宣布死刑。
她睡的还是她以前住的房间,出国前因为慌忙,落在桌上的口红都还在。一切都和离开前一摸一样。可她的心,却早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打击千疮百孔,溃烂破碎。
“……”程端五又一次抗争胜利,可她没有一点赢的快|感,她很累,顺势就坐在床上休息。
程端五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了眼睛,最后出口只有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卑鄙!”
“一言为定。”
“端五……”他摸索着她逐渐消瘦的面颊,每一秒都是心痛。
陆应钦含笑着起身,几步向她逼来,抓起她的胳膊,猛得推到墙上,还不待她反应,已经欺身上来压住了她,令她无法动弹。她被困在他的怀抱里,一抬头只对上他几乎嗜血的眸子,看得出他也怒极了。
“去吃饭。别再折腾自己。以后,想去哪里去哪里,我不管你。”说完,陆应钦摔门离去。
程端五冷笑着看着这一切,沉默不发。
程端五冷笑,嗤道:“安全?到底是负责囚禁还是负责我的安全!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陆应钦对她的指责不为所动,继续低着头看文件,“那只是为了让你吃饭的缓兵之计。”
良久,关义都没有再和她打工作腔,而是语重心长地劝诫:“端五,你既知道,又何必再问呢?”
他的声音粗哑,像是宿醉,良久才答:“我就提醒你一下,明天端午节。”
看着程端五决绝的表情,陆应钦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突然很想逃开。
他们约定的时间很快就来了。她的生日,一年一度的端午节。
程端五原本气极几乎要上来与他奔命,可一刹那却像是被人扎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底气。她心口怦怦直跳,他认真的样子让她害怕。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声音却还是忍不住颤抖:“陆应钦,让我走吧,我们这样互相折磨难道不累么?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看见任何熟悉的人和事我都生不如死,我快活不下去了,到底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懂?”
前一晚他打来电话,两人对着电话一言不发整整十分钟,像是一场无声的角力,谁先说话谁就输了一样。最后是她忍不住了问他:“有事吗?”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陆应钦竟然再次食言。一早收拾了简单行装的程端五拎着包刚一下楼就看见了等候已久的关义。以及,整齐站在两侧的新面孔“保镖”。
程端五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俞东,你怎么了?”
她再也不想强迫自己坚强,不想强迫自己面对。她需要一场彻底的逃离。
所以她自是没有看见俞东逐渐阴鸷的表情,也所以,她没有发现上次说要离开的俞东不仅没有离开,还升了职……
“……”沉默又开始蔓延。最后是陆应钦挂了电话。他的叹息声被电波拉长。程端五怔了一下。他竟是连一句“再见”都吝啬。
关义摊手:“在找到更好的之前,我珍惜眼前的一切。”他顿了顿又说:“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工作,我想,用在感情的事上也是不错的。”
程端五楞了下,点了点头:“是。”
程端五哽咽着摇头:“不可能忘,心都被挖掉了,这疼要怎么忘?”
俞东没有回头,“怎么,不希望看到我?”
“我凭什么?”程端五皱眉:“我不去什么公司,我和他说好了,他说放我走!”
只是当她上车才发现司机竟是俞东。她倒也没多在意,只顺口问了一句:“怎么是你来接?”
俞东冷嗤一声:“难怪陆应钦变那德行。”
程端五不想与他多讨论这样的话题,连忙提及其他:“你不是说要带着乐乐去国外吗?怎么没去?”
程端五眉头一蹙,冷斥:“少给我说教!”
就在她还没想好下面该说什么时,身后突然传来陆应钦妥协的声音。
“……”
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大厦,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陆应钦的办公室。她心中满腔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没事人一样埋首于工作。
陆应钦急切地想要留住他,却又想不出任何办法。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而无力。他抱紧了潸然哭泣的程端五,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他想离她更近,离她的心更近。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他又错了,他这样的方式只会把她的心越推越远,可是他顾不了长远,眼下哪怕只是锁住她的人,他也要。
程端五凄然地摇摇头,无力地说:“去哪里都无所谓,离开这里就好。陆应钦,你不是我,你不能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坚强的女人!我甚至什么都不是,我就是这个世界最差劲的女人,所以你放了我吧,让我走远一些,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觉得自己没办法呼吸……”
也许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更容易让她想起悲伤的缘故,她近来总是有意无意地逃避面对陆应钦。
陆应钦眼神里满是担忧,他用力地掰过程端五的脸,她敌不过他的力气,被迫与他对视。带着满脸的眼泪和浓到化不开的悲伤绝望。
“来了?”陆应钦明知故问地笑着。程端五自是没有好脸色,隐忍不发,“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话不算是你的风格么?”
她焦急地一抬头。窗外的风景让她震惊。俞东不是带着她进入城中,而是开上了高速,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前进着。程端五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双手紧紧地抓住门把手,大声地质问:“俞东!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程端五轻轻吸了一口气,还是面无表情:“我们放过彼此吧,何必自欺欺人,发生了那么多事,叫我还怎么和你在一起?陆应钦,我们就是对方的伤口,谁要一直把伤口带在身上让自己疼?”
关义还是万年不变的谦逊表情:“这是陆先生的意思。他说如果程小姐有意见就随我去一趟公司。”
他低声说着,每一字一句都发自内心。他身上酒气重,可他人却无比清醒。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他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甚至,他都在害怕程端五的回应……
她忿忿闯入他的办公室,他恰恰挂断手中的电话,乍一抬头,与她四目相接。
“好!”程端五气急,指着他的鼻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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