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足的觉得,这辈子,这样就够了……
世界上有许多种爱,也许她这种自私而别扭的爱会让人有些吃不消,但她是幸运的,爱她的是海纳百川的沈安平。
沈安平一听是自己的血,奇异的安心下来。安心过后,他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用怎样的面孔面对她。那一刻他会冲过去几乎是一种本能。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想他大概还是会这么做。
哪怕是方才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无法掩饰他温暖的炙人的一颗心。她始终无法忘记,他的怀抱有多么温暖,他的轻言细语有多么动听。
沈安平温暖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声音柔和而安然:“别哭了,我还没死呢。我舍不得在你前头死,舍不得留你一个人。放心。”
他的视线落在顾平安的小拳头上,声音沉静而悦耳:“平安,你看,其实你的心,只有这么大而已。”
那一刻,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然而现在,当她温柔的触碰他的手时,她能感觉到他不着痕迹的回应。
她紧紧的握着沈安平的手,几乎不敢正眼看他,她一下都不敢动,怕动一动眼眶里的眼泪就要流下来。
可是此刻,她终于看穿了一切。她不过是个人,哪有那么多责任那么多愧疚。如果真的失去了,那才该叫她一辈子后悔。
顾平安无声的望着他,心里暗暗对他说:如果你忍不住要走了,请你一定一定,要带我一起。有你的地方,哪里都是天堂,没有你的地方,哪里都是地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轻轻的笑了,虽然满身伤痕,他的笑容却依旧让人动容。
顾平安一见他模样不对了,也慌了,手足无措的凑近他:“怎么了,哪疼呢?要不叫医生进来,是不是说话说太久了?”
但是管他呢,过程和结果,顾平安毫无疑问的选择结果。
“……”
顾平安痴痴的笑了,得了便宜卖乖的说:“如果不是这么一砸,我哪知道你对我有这么重要呢,你这是因祸得福了知道么?”
他只想她好好的。
“当然,你那时候没听见么?你要是死了,我一定忘了你。”
他说,他舍不得在她前头死,舍不得留她一个人,他让她放心。
她知道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说什么煽情的话,可她还是忍不住。无菌服摩擦着有刷刷的声音,像是天然的伴奏。顾平安轻轻的将沈安平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侧,他手背的温度是她此刻活着最大的动力。她满足的胸腔里像胀满了风,随便动一动就要破开来。她细致的摸索着,良久,才像宣誓一般的说:“沈安平,等你出院,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他气力不足,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她听见:“平安,你过来。”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沈安平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如若不是几分强撑的意志力坚持着,他怕是早就昏睡过去。
因为伤痛他变得十分虚弱,气力不足的问她:“哪儿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
沈安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有冷冰冰的移开。而是用来握住顾平安的。他的力气比之从前差之千里,却还是努力的摆弄着顾平安的手。温柔的将她指若葱根的手握成一个小拳头。
她害怕听见拒绝的答案,可她又无法干预沈安平的答案。只能无助的望着他。她突然哀哀的想,以前的无数次,沈安平是不是也是用这样的心情望着她?
重症监护病房,一进去全是仪器嘀嘀的声音。她穿的像电视里搞科学研究的人,全副武装全身上下都被无菌服笼着,大大的口罩把她的脸挡了大半,只剩一双眼长睫翕张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听着沈安平不卑不亢的逐客令,顾平安突然就有些慌了,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他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错。
方才他一直吵吵嚷嚷的要见顾平安,可当她真的出现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想要对她说的。
这个狠心的女人说要离开就离开,可他却丝毫都割舍不下。
原来,报应真是无处不在啊。
沈安平伸手瞧了她额头一下,故意恶狠狠的说:“没心没肺的丫头,怕是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吧!”
沈安平气得吹胡子瞪眼,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捂着自己的脑袋哎哟哎哟的叫唤:“哎哟,我头疼了,没良心的,就会气我。”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眷恋的盯着他。害怕自己一眨眼,一切都会变作泡影。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病房里明明没有阳光却仿佛浸淫在阳光里,病房里明明没有和煦的风顾平安却觉得仿佛如沐春风。
她曾经那样痛苦的割舍过,决绝的把自己逼入绝境,精疲力竭,像剥皮割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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