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nbsp;宋演有点困惑地降下了车窗，口气还是淡淡的：“什么事？”

    “……”

    左衡娇还是不放弃，双手撑在枕头上，托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没追你？”

    “宋总，作为同学……我不能太没有……风度。”想了想祝福，她一字一顿认真说：“祝你不孕不育……还能儿孙满堂。”

    周尽欢翻了个身平躺，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我又不傻，肇事了还留在现场啊？”

    周尽欢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所有的感官感受被放得很大。耳边排风扇的声音刺得她耳朵都有点疼了。

    宋演一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他并没有注意到周尽欢这边的惊天骇浪。

    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放下了过去，这会宋演这话一出来。她又忍不住陷入了过去的纠结。当年他的拒绝，到底是因为他真看不上她，还是碍于柴松呢？

    周尽欢仰了仰头，努力想让眼泪回流，但可惜效果不佳。她手指向上指了指，示意宋演升起车窗。其实这层遮挡并不具备实际意义。因为黑色车窗的反光，周尽欢看不见里面的宋演了。可宋演却还是可以清楚地看清周尽欢。

    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太需要一场发泄，哪怕只是掩耳盗铃，也已经足够。

    控制泪腺的那一个开关，周尽欢好像突然就找不到了。眼泪就那么不能控制地流了下来。模糊了周尽欢眼前的风景，也模糊了宋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周尽欢微微探身进了车窗，她的手肘压在窗沿边上，停了几秒，她才鼓起了勇气。

    周尽欢斜她一眼：“我跑得多快你又不是不知道。”

    时光回溯，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噩梦般一天，她站在一脸不耐的宋演面前，如数家珍地向他倾诉着她的少女心事。那么甜蜜，那么羞怯，年轻得那样单纯。

    “宋演。”周尽欢说得很慢很慢，也非常郑重，这一句，她甚至都没有结巴：“如果当年没有柴松，你会不会喜欢我？”

    最后，他微微撇过头看着周尽欢的眼睛，眼神没有一丝闪烁。虽然残忍，但很痛快。

    他还是那么认真，让人挑不出破绽：“不会。你离我的理想型还有十万八千里。”

    时间过得很快，平时堵得动都不能动的二环线今天居然一路通畅。傍晚的城市喧嚣得刚刚好，脉脉夕阳像画一样悬挂在天幕之上。

    还不等宋演怪罪，周尽欢已经先开口堵住了他的嘴：“谢谢你……不遗余力……拒绝我……让我没有掉入……苦海……”

    坐在驾驶座里的宋演稍稍往后靠了靠。也许是在思考要如何回答周尽欢的问题。他有短暂地皱过一次眉。大约也觉得答案很为难。

    这次宋演倒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答曰：“至少要我喜欢。”

    一辆车隔着两个世界。他们都不知道彼此到底在想什么。

    她数着宋演的脚步，沉稳又有序，却还是打乱了她的心。

    周尽欢笑呵呵地学宋演眯起了眼睛，觉得这样果然很有睥睨一切的感觉。

    宋演扶着方向盘一直没有走，也没有出来。周尽欢哭了多久，宋演就待了多久。

    周尽欢闭了闭眼，心跳鼓噪。心想，那是自然的事。当年那么喜欢他，怎么会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傻乎乎的一面？一个女孩要的是喜欢的男生觉得她美丽，骄矜，有涵养，谁要有趣啊？

    听他这么一说，周尽欢也忘了那些小心思了，恍然大悟，本能说：“……你只喜欢……你自己……怪不得……没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