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聂导。”没等多久，她开口了，却是反问他：“您还记得，当初我和顾冕，为了那个角色来见您时的场景吗？”

    她穿着厚厚的浴袍，匆匆点了个头，一句简单的“回来啦”，说完便走开。

    “听闻整个剧组都筹备地差不多了，而原本负责宣传海报的设计师却突然毁约，聂导演为此非常困扰，对吧？”

    傅容引到家的时候，正好遇到准备回房休息的卫舒夷。

    每天三小时，每次都会带上一些不贵重却很诚心的小吃食小礼物，即使见不到，他也会把东西交给工作室的其他人，托他们转送到聂成康手中。

    卫舒夷眼神坚毅，胸有成竹的模样一如当年。

    “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您虽然把角色给了顾冕，但心里还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他正式进组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他说您看他的眼神，挑剔中略带遗憾，这些他当时都有告诉我。他还说，您的前一种感情是对他，而后一种感情是对角色……到那时候您还在遗憾，遗憾将角色给了他那样一个业余的门外汉，对吧？”

    在这样的环境下，偏偏诞生的国产电影海报，还大都奇葩无比，美感不够，又掉档次。

    海报这种东西，早些年的时候，片方并不在意，后来圈里开始在意了，却渐渐在意过了头。

    “娱乐圈没有这么便宜的买卖，我相信你八年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聂成康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回答。

    他应该拒绝的。

    这样奇怪的一个新人演员，这样奇怪的一个预备摄影师……看着这样的两张面孔，他拒绝的话，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傅容引叫住她，“今天……”

    这些话她没有讲出来，但起了这个话头，他如何联想不到？

    卫舒夷看着他的脸色，继续道：“您入行这么多年，最为人称道的便是伯乐之名，经您之手起步的艺人，几无例外都成了天王巨星，稍逊一些的，也是长盛不衰的当红一线……”

    和它同档期的电影很多，海报令人眼花缭乱，质量更是参差不齐。

    聂成康若有所思。

    她说的当然不是奥数比赛，而是奥地利超级巡回摄影展，非常有名的一项国际赛事。

    所以，非科班出身,甚至连拿得出手的学历都没有,又不被公司看重的顾冕，只好跟着林江一趟又一趟地去拜访聂成康。

    后来更是毫不避讳地对外夸奖他，电影上映前，他被媒体和舆论质疑，也是聂成康出来力挺。

    这不是在翻旧账，而是在找一个切入点。

    所以当初《第三性》选角的时候，会有那么多公司争先恐后地抢着把新人送来。

    虽然不知道剧本会如何改动，但想来应该不大。

    然而最近几年，聂成康的作品中却没有出现过大爆的艺人，即使有，也是角色红过演员本身。

    一个非专业的顾冕就闹得他够头疼了，现在又来一个？

    可他偏偏不是。

    两分钟以后，他凝眸缓缓答：“你说的都对，可是你来晚了一步。角色大多都已经定下了，正进行到商量合同细节的部分……而且，如果我仅仅因你一番话就点头同意，会不会太儿戏了些？”

    卫舒夷又立时道：“上学期我参加奥赛，拿了一个奖。别的我不会，但是摄影绝对在行，尤其是拍纯景。”

    要是按旧例，明星们进棚没有几天是拍不好的，再加上设施费用和场地费用、人工费用……

    她收拾东西离开B市，只身一人去到藏区，在那个氧气稀薄的环境中待了二十来天。

    “怎么会呢。”卫舒夷莞尔，“我只是想到那时候的一些事情，随便提一提。”

    不等回答，她便说：“我可以帮您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当时聂成康需要的不是花瓶，他又先入为主地将顾冕定性成了花瓶，再加上非科班出身这一点，他的拒绝可谓相当果断。

    和当时拒绝顾冕一样，现在他同样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放弃那些，去冒险启用她的人？

    《第三性》由小说改编，讲的是有性别认同障碍的男一，在边区小镇遇上热情如火的男二，并与之产生感情的故事。

    “我不是设计师。”卫舒夷回答地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我只是个大学生。”

    卫舒夷大二的第一个学期，顾冕和她都才十九岁。

    她顿了顿，又问：“您还记得……后来又是因为什么，改变看法的吗？”

    他们通常要将明星请进棚里，拍出各种造型和姿势，如此才好在设计上发挥。

    如果顾冕是东皇力捧的新人，那么或许连试镜都不必，由公司派人去洽谈，这样一个戏份不多的男三号就足以拿下了。

    在近一个月的坚持下，聂成康稍稍动容，但还是没有松口。

    甚至还因引起话题，有许多片方意料之外的观众群体，走进了电影院贡献票房。

    顾冕会那般铁了心要参演《第三性》，也有这个原因在。

    聂成康很是无奈，语气也有点不好，“哦？你是哪家公司的设计师？”

    算一算，大概能省近百万预算。

    而一个咖位足够的明星，进棚一天的价格就是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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