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细探便会淡淡散去,了无痕迹。
这个女人真奇怪啊,他想。
她看见自己的脸映在那双目眦欲裂的眼睛里,狠狠盯着她的那双眼,沁着恨。
那颓然的表情就像一把刀,刀尖正好戳在他的心上。
冉湘退后一步,有点害怕他的眼神,然而这点恐惧却不及心中的嫉恨,咬咬牙又大声道:“我再不济也比她强!她就是个贱……”
她只是看着他,眼睛折射出吊顶的光,过一会儿又迅速移开。
从眼角眉梢到鼻梁耳垂,一点一点细细打量她。
说完就要关门。
或许和她的天赋一样,这是她的某种缺陷。
“顾冕!”冉湘朝他向卧室走的背影尖声大喊:“你就那么喜欢她?你告诉我她到底哪点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你这样子是在做给谁看?呵……卫舒夷她配吗?我呸!她不配!不配——!”
傅容引搬进了工作室的二楼,房间就在卫舒夷隔壁。
“卫舒夷……”
和前一夜相比,唯一的变化就是她周身散发出的距离感轻了许多。
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道:“这个忙我可以帮。”
欲说还休,仅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生生就将这空气都染地暧昧了。
“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他。”他垂眸,不知在笑什么,“既然这样不如干脆去找他好了,为什么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原本放着的奖杯全都不见了。
他冷下脸:“我没心情和你闲聊。”
卫舒夷把一串钥匙抛给他,“我等会有点事要出门,茶几下有外卖的电话,你可以点外卖或者出去吃……哦对了,有时间的话,把缺的生活用品都买齐吧,回来我给报销。”
“冉湘。”
就像她一样。
卫舒夷被他盯了几分钟,最终还是绷不住,放下调羹,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你看着我干嘛?”
她这行为像极了金主给包养的金丝雀投喂食粮。
他打了她一巴掌。
卫舒夷几句话简单交代完,便抿唇等他答复。
顾冕突至她面前,大掌死死扼住了她的脖子。
“……除了顾冕。”
顾冕皱眉,将她推到一边,起身冷声下逐客令,“你走吧。”
然而她什么都拍,唯独不喜欢拍人。她说:“我很难在人身上找到美感。”
她却突然伸出手,胳膊卡住门缝,“我带了桂花酒酿小圆子,你尝尝。”
她成立工作室也好,捧十八线也好,哪怕是捧个一百八十线,有用得上的地方,他二话不说,绝对会出力。
卫舒夷想说自己不是回来找顾冕的,可她清楚,嘴硬没用,只会惹他发笑。
“嗯…?”
她说着,回头看去。
对廖申宁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行了。”他抬头,不愿听她强掰出来的说辞,打断道:“什么时候拍,你记得提前三天告诉我,我好安排时间。”
她在勾引他。
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冉湘捂着脸喘粗气,一边哭一边抬头冲顾冕嘶吼,“顾冕你真贱——!你和卫舒夷一样贱!你能打我又如何?你这幅惺惺作态的恶心模样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你自己吗?你忘得掉么?你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么?别自欺欺人了!”
浑身僵住,好半晌,冉湘才放开手里的东西,缓慢站起身。
他的重点却偏了,“真够可以的,回来一个月,今天才联系我。”
廖申宁托着下巴,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我说,你真的接受得了……和他分手?”
她不动,顾冕薄唇紧抿,亲自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毫不留情。
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她强撑着道,“我为什么不敢见他?”
她最大的风格就是没有风格,光和影在她的镜头下,有无限可能性。
换做别的男人,可能会忍不住,然而……
“我知道这个结梗在你们心里,你很痛苦。但是……抱歉,我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
出手就是六位数,眼也不眨。
长达二十几秒的沉默过去,卫舒夷突然叫他的全名:“廖申宁。”
该说的她都说了,傅容引没什么好问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又看着她出门。
“桂花酒酿还是热的,我特意用保温盒装的,另外还有一个乳鸽汤,天气冷喝点汤对身体好。”
她长得很好看,双瞳剪水,含情看着他,端的是一副动人模样。
“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
盛怒的模样可怕骇人,剩下的音节卡在她的喉咙里,也卡在了他的五指之间。
他闭眼,语气森然,“在我生气之前,松手,出去。”
门一开,冷风灌进来,冉湘提着东西站在外面,精心料理过的头发被吹乱了,毫无半点美感。
摄影之于卫舒夷,是一种天赋。
空气里飘着一种柠檬的味道,很淡。
窗户很大,又正好朝阳,整个室内通透亮堂,和晚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她摔倒在地,脸也立刻肿了。耳边是他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我不打女人,你是个例外。”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说:“……我很难受。这三年对我而言,每一天都是煎熬。”
被叫做廖申宁的男人没有接她的话,一顿,最终还是配合地换了话题:“你还没说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不会只是叙旧吧?”
她沉默一会,平复心情以后才回答,“我想找你拍照。”
卫舒夷的脸色有点不好,“别说了。”
顾冕起床的时候是十一点四十分,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穿着浴袍在卧室里抽了根烟,到客厅时,门铃正好响了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