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天下善恶之事，三界苍生都是帝释天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一刻，蚩璃是恨帝释天的。

    蚩璃慢慢的闭上眼眸，再次睁开时，已无半分痕迹。

    三十三天须弥山顶善见城，一草一木恒古不变。

    千年前的那段影像里，蚩璃见到了生身父神，见到了他与自己相同而迥异的原型，如此地熟悉又亲切。

    父神一身戎装，威风赫赫，无惧无畏的屹立在天地云端。

    轩辕神剑‘嗡嗡’作响，如泣如诉。

    蚩璃不懂那么多情愁，也没有那么思绪，越是难受，越是觉得离得更远才会不想回去，与伙伴结伴去了北海之巅，遇见了传说中的黑龙祖龙。

    蚩璃墨玉般的双眸，如死海一般满满的沉寂。

    这一切，都必须毁灭，必须掩埋……

    蚩璃心智坚韧，不怕仇视也不怕苦难。只是这种隐藏在仇恨下的恩情，让他的胸口很痛很痛。让他忍不住一遍遍地，回想起了善馨的隐藏在冷漠下的恐惧，想起她美丽的双眸深处的厌恶与憎恨。

    蚩璃只觉满心的依恋、思慕、和信任，却只换来了慈悲与爱的假象。

    乌云盖顶飞沙走石，惊天巨雷震耳欲聋，闪电卷起了天河内的巨浪。

    终于懂得了善见城众天神的敌视，明白了善馨的疏离，都源自何处。

    蚩璃厌倦了对面那人荣辱不惊的天人模样。

    ——所以你不觉得你有错，你依旧的慈悲与善爱的帝释天。

    蚩璃聚起全身的神力，缓缓举起了冰冷的长剑。

    在祖龙给的幻境里，蚩璃目睹了千年前的那场大战。

    ——为何真心换来的只是隐藏在真相的仇怨？

    蚩璃双眸瞋目切齿：“所以你觉得，迦楼罗一族便该活，我父神，我族黑龙，便该死吗！”

    他以为自己是这三十三天之主，便可以摆出这般悲悯世人的模样，他以为所有一切都需要伪善的救赎与慈悲。

    一道白影从空中重重跌下，黑影风驰电掣地追了上去，剑锋毫不留情地刺入了皮肉……

    如此的可悲可叹又可恼可恨。

    这耻辱感，让蚩璃想用手中的利刃，毁灭天地间的一切。

    帝释天立在云海间，视线内那张熟悉却满含肃杀之气的年轻脸庞，以及那双漆黑却没有感情的双眼。

    ——为何将我看的与世人一样，需要你的怜悯慈悲？

    ——所以你觉得，我在不知情的境地中，便该生受你的恩惠，你的施舍，你的怜悯。

    天地都随之颤抖，万丈光芒如利箭般倾泻而出，刺伤众神眼眸。

    “璃儿……”

    一直都是永不可能被超越的存在。

    ——为何将我捡回来，养育在这虚伪的爱与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