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年少轻狂时（九）

    笛声幽咽缠绵又带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凄然……

    看到那人一直低垂的眼眸，眨眼间，所有的情绪又都不见，眼里心里只想安抚那人落寞与寂寥。

    众人落座不一会，便见一个老态龙钟的长者，带领着众人缓缓走进校场，想来那长者该就是候月阁阁主——戚阁主。

    醒之伸长了脖子朝戚阁主身后打量着，侧目间却见戚阁主和一人头戴金冠的人并排走着，时不时的和那人说上两句话。

    醒之虽然不敢朝台上看，但戚阁主的话却听的一清二楚，她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个故作小女儿娇态的俏佳人就是那天乾嘉酒栈中的女魔头——玲珑月。

    待听到‘凤澈’两字，醒之的瞳孔缩了又缩，一颗心仿如炸开了一般的难受，她努力的攥紧了拳头，却止不住心中那无尽的痛意。

    篝火下，那人站在高高的玉台上，不染尘土的白袍与身后的黑发随风飞扬，浑身散发着一种及其温和的气息，他狭长的眸中闪烁着清冷而又迷离的光辉，鼻梁高挺，丹唇素齿，抚在玉笛的手白皙而修长。

    戚阁主举起手中酒盏一饮而尽：“戚某愧不敢当。”

    飘渺的笛声，勾动人心中的几许落寞几分忧愁，还有那些几乎要忘却的过往与回忆。

    戚阁主无比欣慰的看着眼前的青衣少年：“这套剑法变化诡异无比，明明是一套狠辣无比的招式，阿苛却能舞出那股柔意来，真真让人心醉不已。好小子！光这套剑法也不愧你静辉公子之名了。”

    甚至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的醒之软软的靠在莫苛的怀中，醒之觉得如果胸口再疼的重那么一点点，自己也许真会就这么死掉，眼泪也随之不争气的滑落了。

    戚阁主爽朗的一笑，摆了摆手：“去吧！”

    不一会，醒之便听到空旷的场地传来苍老的声音：“多谢各位武林同盟赏脸，不远千里来给戚某过这寿辰，戚某如今已经是耄耋之年，却能趁此寿辰在有生之年能见到我的外孙和多年不见的爱徒，戚某很高兴。如今薄酒一杯，先干为敬。”一杯饮尽，戚阁主放下手中的酒盏：“如此，各位同盟便不要客气了。”

    那少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飞身跃至高台上，对众人拱了拱手：“晚辈不才，近日才学了一套新奇的剑法，正好赶上了外祖父的生辰，以此借花献佛，让各位前辈见笑了。”

    莫苛紧紧的将醒之搂在怀里，脸上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慌乱和担忧：“哪疼？哪疼？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疼成了这样？是不是乱吃东西了？还是冻着了……来人！快来人！……不疼，不疼，一会就不疼了……”

    戚阁主一人，嘴角依然挂着笑容，他转过脸来看向凤澈：“那丫头是谁？看那样子苛儿倒是在意的紧。”

    不知过了多久，醒之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眼眸，她不明白为何，听到这样的笛声心中会是一片难舍的酸涩，她更想知道那吹笛的白衣人到底是谁，唯有侧耳倾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

    飘荡在空气中的笛声浅浅轻轻的，如羽毛般轻拨着心尖，音音清脆，声声婉转，行云流水，雪山仙乐。

    校场的最角落一张桌子上，一身青衣的少年将一个白色的狐裘给身旁的少女披在身上，脸上还带着几分取笑之意。

    玲珑月了解的点了点头：“噢，师兄也就算了，难不成富甲一方莫家少主，大名鼎鼎的静辉公子也是空手来的不成？”

    醒之一把拽住了莫苛的手，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青白一片，哆嗦着说道：“莫苛，我……我好难受。”

    怔在原处的玲珑月终是回过神来，他对着白衣人微微一笑：“时隔近二十年，没想到月儿的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师兄的‘傍妆台’，月儿也算是今生无憾了。”

    醒之紧紧的攥住莫苛的手腕，喘着粗气，疼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戚阁主笑道：“哪里哪里，如今后生可畏，楚教主的大名，我老头早就如雷贯耳了，咱们同属天山门派，楚教主就莫要跟着我这糟老头客气了。”

    待到戚阁主走到了主座下前时，本喧闹不已的人群，瞬时安静了下来。

    醒之只感到一阵恶寒，想那玲珑月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能装作十几岁的模样，实在不能让人不寒啊。

    “人家都有内力护身，若人人都和你一样，估计也没人能上得了这昆仑山了。”

    醒之只觉得那头戴金冠的人异常的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待到到那人身后的付正伦后，醒之连忙缩了缩脖子，将脑袋朝披风里扎了扎，她侧目去找莫苛，不想身边早已没了，醒之不敢张扬着找人，唯有垂着头，坐在原处，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玲珑月撇了撇嘴，道：“知道就好，哼！”

    醒之只觉得胸口痛楚的快要裂开一般，她努力的按压着胸口，才没让自己痛叫声。

    付初年回过头，拍了拍付总管肩膀，笑了笑：“既然正伦执意如此，本侯也不多勉强了，那便按照正伦说的办吧。只是……以免夜长梦多，此事越快越好。”

    坐于右侧上首的一个白衣书生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晚辈寒教楚瑜，替家师敬前辈一杯，家师因闭关怠慢了前辈的生辰，望前辈见谅。”

    昆仑上的气温，白昼的差距异常的大，白日还是炎炎夏日，夜晚已宛若隆冬，因贺寿之人众多，寿宴便摆在了宽阔的校场内，一入傍晚校场的每个角落已点了篝火，既能取暖又可照明。

    众人一起望向门外，就连一直垂着的头的醒之也不自觉望向正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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