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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燕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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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人和她的一切就会消失个干净。这一步步的,是太傅早已算计好了吧。直至此时,萧璟年都不知道沈太傅为何不喜欢自己,他不愿将宁晖许配给自己,宁愿连夜将她送去荒凉的漠北。若非是他有意拆散,自己和宁晖不至于走到这样的末路。只要她人在京城,只要自己还能见到她,宁晖便会心软,便会像以往那般原谅自己做下的那些错事。她若心里真的没有自己,为何在漠北等了近四年都不肯成亲?

    萧璟年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了,一双眼有些热热的,无法言诉的难过将他包裹在其中,宛若有一把看不见的尖刀,狠狠剜着他的心尖。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闪过许多许久西山的画面,每一次每一次,两个人都是笑看着彼此,那种轻松、甜蜜、快乐,是如此的刻骨铭心、记忆犹新,宛若昨日。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她们都在算计朕!所有的人都算计朕!不知这件事后宫又有多少只手伸了出去!若不是那林奕远前来,只怕他们以为能瞒着朕一辈子!一辈子……呵……”

    “呵呵呵……”萧璟年捂着眼笑了起来,眼泪却从指缝里溢了出来,“太后明明知道……她这是故意的!她便是走了,也怕皇后位置不稳,为了宫中的那林氏女,当真机关算尽了,也不想想林家和郑家现在是何种势头,朕便是想如何,有心也是无力……

    可所有的回忆,也只是回忆罢了,这般的日子本是当初选择的结果,是好是坏都已换不了,总要一点点地过下去不是……

    宁珏苦着脸,一身绛红色锦衣依然遮不住眉宇间的落魄:“你说姐夫当年为什么要入锦衣卫啊?怎么不去考状元?”

    “你该叫祖母。”蒋鹰将脸又朝宁晖手上凑了凑,“也要对我好。”

    夜微醺,香掩芙蓉帐,烛辉绵绣帏……

    宁晖诡计得逞,笑着不动声色,掰着手指算日子:“九年啊……那不是我才进宫的时候吗?噢——那时侯爷还不知我的身份吧?没想到侯爷竟还有这般的嗜好,怪不得你不肯让丫鬟贴身伺候了,也怪不得和你最好的周律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了,原来侯爷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萧璟年的手紧紧握住椅子上扶手,关节已有些发白,沉了口气:“沈宁珏呢?召他觐见。”

    宁晖侧了侧眼眸,抿唇一笑,“那侯爷要来先和我说一说,你是何时喜欢上我的?都是怎么喜欢的?有多少年了?都为我做过什么?”

    周律搂着宁珏边走边说道:“你以为我们是你啊?当初在宫中时,策论做得最好是皇上和你姐,就我这样的要去国子监读书,家里不知送了多少重礼,陪了多少笑脸,爷好歹也是皇子的伴读啊!你姐夫自小就是个骑射站桩的莽夫,写出的字都让人不敢直视,还是个恶名在外的纨绔,人家国子监就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一定要他。”

    宁晖气结,狠狠的揪了揪蒋鹰的耳朵:“太后怎么能出宫?京城离漠北千里迢迢,你让她自己前来,也不怕她路上有个闪失!”

    漠北的秋夜,深蓝色的夜幕上半月高悬,星辰闪烁,银辉如水洒在花谢亭台间,仿佛世间的一切披上了一层轻盈的薄纱。

    “太后什么都知道,她明明知道宁晖对我多重要,多重要……我为何还要坐在此处和人周旋?为何连去见她一眼都不敢?我瞻前顾后了那么久,是笃定她不会成亲,总会回来的。当年当年不管我做什么,她不都原谅我了吗……那些便不算了吗?锦衣卫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坏了她的名声,便是以防她嫁给他人……到底是太后的心思,我早该想到了早该想到了……

    林家、沈太傅、和已逐渐做大的郑家,以及手握兵权的安国公,这些前朝旧臣已成为自己最大的心病,可便是不管如何忌惮沈太傅的威望,当时都不该准了他告老还乡的折子。萧璟年如何能想到,沈太傅那么恋权,一直不肯放手,竟会舍得这京城繁华,头也不回地去了漠北。萧璟年慢慢地靠在椅背上,掩埋在心底的悔恨将他整个人淹没。

    蒋鹰顿时黑了脸:“胡说!他又没救我!”

    宁晖不知蒋鹰说这些的心情是如何,可听在自己的耳朵里,却忍不住的为他心酸。他实然一直都是这样好的性格,不善言辞便不多话,长得柔弱些,便自小就板着脸,故作威严。自尊心那么强,能说出这些已是极限了吧。

    为何,为何要在她要为自己出生入死,引开追兵时,要许婚给别人?当尘埃落定时,亲眼看见鹰弟被抬了回来,是如何后怕。那样重的伤,若换成她,说不得那一去就是永别,可当时自己居然在为了自己的安危,为了一个人可有可无的人的忠心,许婚给另外的人。为何那时会忘记答应她的一切,却还要强求她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蒋鹰僵硬着身体,屏住呼吸,朝床内缩了又缩,直至退无可退。宁晖得意的笑了起来,蒋鹰豁然睁开双眸,翻身将宁晖压在身下,埋在她的脖颈间喘息:“不许动了!”

    蒋鹰湿了手帕,为宁晖擦去了脸上的妆容。直至此时,宁晖才有了些许新嫁娘的觉悟,羞涩的半垂着头,伸手欲接过手帕,却被躲开了。蒋鹰执意的给宁晖擦干净脸和手,自己脱去了新郎袍,快速的洗漱了一番。

    他的眉眼精致到无可挑剔,微微挑起桃花眸时,因羞涩眼角多了一抹绯色,宛若有诉不尽的风情般。浅色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有几分倔强又有几分无助,让平日看惯强势爱板着脸,面对这有些脆弱的表情时,有种发自内心的怜爱,心中忍不住的生出欢喜来。

    林奕远笑了笑:“皇上的脸色不太好,折子早一时看,晚一时看,又有什么关系?这天下本就是皇上的,又跑不了。”

    九月初九京都虽已入了秋,但依然有些热,含章宫太液池的荷花谢了一池。

    林奕远道:“皇上只管放心就是,便是为了勇毅侯,太后也会保重自己的。听闻此番都指挥使娶的正是沈家的嫡长女,当年太后不止一次夸赞过沈氏,若非皇上非要为先皇守制,说不得便要……臣当真没想到,她最后竟还是让太后许配给了都勇毅侯……”

    蒋鹰听闻此言,哼了一声,没了脾气,翻个身躺到一边,闭目道:“累了一日,睡吧。”

    蒋鹰倒是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妥,轻轻的摘去了宁晖的凤冠霞帔,细致又小心的摘去了那满头的珠珠翠翠。片刻后,用一支做工精致的木钗给宁晖绾了简单的发髻,期间竟没有一次扯到长发,这般熟练的手法,到底是让宁晖有些惊奇。

    宁晖的手指临摹蒋鹰脸颊,杏仁般的眼中俱是甜蜜,嘴角轻勾,露出了暖浅的笑意:“侯爷深情厚谊,宁晖今生不敢相负。”

    林奕远有些惊讶道:“皇上不知道吗?沈宁珏选庶吉士已有三年,考核差强人意,赋了锦城七品初授承事郎的闲职,同沈太傅一起去了漠北……也怪不得皇上不知道,这七品的调度,不用经皇上的案头。”

    萧璟年听着这般看似关心的话,只觉满满的俱是讽刺,堵心得很。他骤然站起身来,瞪向林奕远:“退下!”

    “想反悔?”蒋鹰端起合卺酒,拿起宁晖的手,绕了一圈,一口将自己的酒饮尽,得意道,“晚了,喝完了。”

    蒋鹰进门后,大手一挥,锦衣卫毫不客气的,赶走了新房内除了新娘外的所有人,关好房门,秩序井然的守在了新房之外的二十步的地方。蒋鹰的一系列动作让宁晖有些目瞪口呆,待到回过神来,人已被蒋鹰牵着坐在了梳妆镜前。

    “他今日像是如有神助……噢——是你!”宁珏指着周律,“是你诓了我的试题!那天晚上!我说你怎么那么殷勤,突然对我那么好!你简直是……简直是……太无耻了!”

    宁晖笑了片刻,端起桌上的合卺酒:“侯爷洁身自好,自然很好。但洁身自好守身如玉本属你应当之事,莫不是还要拿来邀功不成?”

    蒋鹰翻个身,将宁晖的手压在了胳膊下,闭眼道:“不说。”

    宁珏一路被周律拽着脖子带到了侯府里,有心再争辩几句,可又觉得周律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他输人不输阵:“什么木楞!我那是不恋权势!庶吉士就非得入内阁吗?你也不要看不起我,说不得将来我和我祖父一样,这大梁朝但凡能入了翰林进内阁的人,都是我的弟子!你这样小人,合该躲在暗地里哭!……天天哭!”

    不知过了多久,萧璟年慢慢坐起了身形,除了红肿的双眼,白玉般的脸上再无半点泪痕:“还记得在西山时,朕从不曾怕过什么,从不用操心琐事。那时身边虽就你们几个,却个个能信任。朕从不怕你们有异心,不用惶恐有人会在饭食中下毒,汤中下药……朕的一切俱有宁晖操持……”

    刚入夜的勇毅侯府,依然灯火通明沸沸扬扬。后院的新房内,双囍蜡烛燃得正好,蒋鹰刚入亥时便回到洞房内。陪着新娘的众家夫人还未散去,正闲话家常,不曾想新郎竟已回了洞房。众家夫人都有些讪讪,有心取笑几句,可对着新郎的棺材脸和身后的众多锦衣卫,便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宁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蒋鹰虽说得不多,但透露的不少。林家有太后坐镇后宫的这三年,势力越发的不可收拾了。不说武安侯和承恩侯,单说林奕远兄弟三个,已是不可小窥了。大哥入了内阁,二哥外放做了知州,林奕远在御林军任了个官职。虽不知官位大小,但当初他在锦衣卫时的官职已是从四品,便是平调也低不到哪里去。想来林家此时已成为皇上最忌惮的人家了。

    “在朝廷上,朕能信任的人,不过就那几个……如今个个的……呵呵,个个狼子野心啊!狼心狗肺的!鹰弟当真是朕的好兄弟啊!枉朕是如此信任他……以为他会帮朕看顾宁晖,会将宁晖送来京城……”

    蒋鹰搂住宁晖的腰,一双眼眸眨巴眨巴:“补偿本侯。”

    周律望着远去的马队,搂住了坐在台阶上的宁珏:“他们绕够三圈也就回来了,咱们先去东院等着,你祖父和外祖外祖母和那些老爷们可都已经都过去了。”

    若非是忌惮林家的势力,为何平衡郑妃与皇后在后宫的争斗,自己又怎会同意太后和鹰弟一起去漠北。若不是忌惮宁常龄手中的兵权,又何必不敢将宁晖抢回来。这一瞬间,萧璟年突然觉得要后悔的事,太多太多,目不暇接,不知到底该怪谁多一些了……

    周律根本不和宁珏一般见识:“好好好,咱俩的账改日再算,再怎么着,也是咱们兄弟间的事!这锦城里的武将,见你姐夫年纪轻轻做了都指挥使,心里不服气着呢!私底下想着怎么灌醉咱们呢!你要是有本事,今天就把锦城里那些武将和公子都撂倒了……锦城北地,酒都烈着呢。咱们还得想对策才是,怎么着也不能让新郎横着被抬进洞房去。”

    “胡说!”蒋鹰紧蹙着眉头,不知该怎么解释的好,“宫中时,觉得你不对,也说不清……西山时,不知你身份,也对你好……什么都不知道,却就喜欢你,知道后又暗自欣喜……你却偏心的紧……不说了!”

    此时,宁晖望着蒋鹰的一举一动,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蒋鹰听见宁晖的笑声,再次走回她的身边时,眉宇间俱是得意之色:“平日里,这些不曾假人之手,手艺如何?”

    宁珏自诩寒窗苦读十五年,整日里以满腹的诗词歌赋与锦绣文章自负。可今日却被一个……一个……舞刀弄权的武夫,对到哑口无言。宁珏突然觉得自己不但输了胞姐,就连人生的前途都是一片黯淡的。若不是宁珏亲自参加了一场场的考试,才得了一甲探花,他还真以为这探花之位是祖父瞒着自己买来的。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萧璟年轻叹一声:“朕也不想太后离开宫中,可太后的脾气,爱卿是知道了。朕也着实拦不住,且太后常年住在宫中,出外散散心也是好事。朕也时时劝慰皇后,只当太后她老人家真的在皇家寺院礼佛便是。”

    周律攥住了宁珏指着自己的手指:“好兄弟说那么难听干吗?哥如今好歹也是锦衣卫的同知,带着一帮子兄弟,千里迢迢给上司做脸,你却故意刁难老哥,这怎么说得过去?侯爷那样的坏脾气,说不得对不上你的对子,就敢恼羞成怒强抢了去!”

    周律搂着脸涨得通红的宁珏的脖子:“别说那么难听,你们这些顽固不化的君子,好好抄你们的书,弄权涉政这些阴私的事,交给我们这些小人多好,各得其所各得其所……你也别把你姐想得跟白兔一样,他俩落在彼此的手里,不知是谁要倒霉呢!侯爷也就是傻横,他那点儿心思谋略,但凡你姐用点心,他都不够看啊!要是你有你姐那点儿心思,一国首辅也做得。你祖父私底下,没少为了你木楞难受啊!不然也不会告老还乡,带你回漠北了!来来来,哥带你斗酒去,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蒋鹰有心让宁晖夸上几句,不想却等来了没趣。他抿了抿唇端起了另一杯合卺酒,十分中肯的指责道:“挑剔!”

    蒋鹰随即敛去了笑容,谨慎又防备的看向宁晖,指责道:“几句好话,想诓本侯的洞房!”

    萧璟年这一瞬间宛若老了许久,极为疲惫地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诚子站在萧璟年身边,轻声道:“皇上万莫如此想,蒋侯爷十五日之前才从蜀地去了锦城,快马加鞭也要十二三日才能到锦城。蒋侯爷便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迎娶了小姐……想来还是太后的意思居多。蒋侯爷不肯成亲又不是一日两日,太后所作所为定是瞒着侯爷行事。莫说那宁府本就是封疆大吏,便是一般的百姓,也不会将婚事办得如此仓促?前脚入城,后脚洞房的,也太儿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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