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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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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晖笑了笑:“现在是真的,以后是真是假,谁又能知道呢?”

    萧璟年一遍遍地亲吻着宁晖的长发,柔声道:“我不会也不舍留你一个人在这浊世,我若不在了,有人欺负你,你受委屈了,没人给你做主,该如何?我要守着你,还要照顾你,你若死了,我便将你喜欢的一切都给你带去,修好咱们的寝陵,给你守灵,给你陪葬。有没有来世,又怎样,我们都会生死同穴,永不分离。”

    萧璟年轻轻地擦拭着宁晖落下的眼泪,眉眼弯弯:“这些年都回不去,为何要想回去。我最想要的啊……是与宁晖相守,安安静静地相守,像现在,像以前,像宁晖不生气的时候。”

    萧璟年的心微微一动,慢慢地抬起手来,将宁晖脸侧的乱发轻柔地挂在耳后:“你是怕回京吗?”

    宁晖硬着头皮走进院中,抬眸便见萧璟年坐在正堂的门口,灯火通明的院落将萧璟年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照得十分清晰,他微微侧着脸,半垂着眼眸,似乎很是专注地烤着火,可好半晌,整个人连动也不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萧璟年点了点宁晖的鼻子,轻笑道:“璟年若有幸死在宁晖手里,自然是心甘如饴的,就怕你不许我死,却一直不理我,倒真不如死了。”

    万籁俱寂的夜晚,月光如蒙了一层纱帐,透出几分朦胧的美感。风吹花动,空气透着凉丝丝的香甜。

    宁晖长叹了一声:“殿下吃得,我便吃得,不用再做了。”

    “哦。”宁晖应了一声,再次扑倒在床上,可余光却划过站在一旁的翠微,所有的记忆和理智慢慢地回笼了,她不动声色地扣上领口的盘扣,再次坐起身来,一本正经道:“殿下还不起吗?”

    许久,宁晖有些回过神来,开始穿戴昨日的衣袍:“往年的新衣都是合适的,就不必试了。”

    在这样封闭的环境里,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又仿佛什么都可以掌握在手中。宁晖从郑峰那里得了消息,不觉喜悦,只觉惶恐。回京,曾经是宁晖所有的祈盼和向往,如今这里面要有多少变数与艰难。宁晖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必须按照自己的轨道发展,无力阻止也不能阻止。

    如果说琴音便是心声,那么抚琴的人,现在心情定是极好的,那种欢乐与快活,是萧璟年许久不曾有的了。在听到这琴音之前,萧璟年不知宁晖最近过得如何,听了这些后,萧璟年难受极了,这段时日两人便是不曾相见,却只有自己一个人辗转反侧,如坐针毡。她却如此快活,难道宁晖的眼里,心里,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吗?

    翠微被萧璟年扯去了手帕,有片刻的怔愣,拧出了温热的手绢再次递了过去,她前倾了身形,垂眸瞟过宁晖散开的领口和脖颈,眉头轻动了动,心中许久的猜测落到了实处。

    宁晖笑了一声:“这一个多月,我看殿下过得很好,好吃好穿,又有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哪有活不下去的事?来日回宫,殿下便是不念及宁晖的苦劳,也不要给宁晖扣那么大的罪名,宁晖可是担待不起。”

    萧璟年垂下眼眸,小声道:“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还不如郑峰?”

    翠微轻应了一声,娴熟无比地给萧璟年绾起了个漂亮又复杂的发式,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宁晖一眼,这才无声地退下。

    宁晖无意识地回道:“是蒋鹰的吗?”

    宁晖撇开脸,深吸一口气:“非我躲着殿下,京城似乎出了些事,郑统领一直筹备殿下回京的事,我自然也要忙以后的事。”

    萧璟年见宁晖眉宇间有一丝松动,轻声道:“你自己说,我们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你为何躲着我?为何要和我生那些莫名的气,我若有错,你为何不告诉我?”

    宁晖闭着眼迷迷糊糊漱了漱口,脑海中还是浑浑噩噩的。萧璟年见宁晖闭着眼,让做甚就做甚,乖巧得很,怎么看怎么让人怜爱,心中柔软一片。他拒绝了翠微的帮忙,亲手拿手帕给宁晖擦了擦嘴角,将一盏温水送到宁晖唇边,诱哄道:“再喝点水,嗓子便不疼了。”

    萧璟年的手慢慢地抚上了宁晖的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他紧蹙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一双凤眸潋滟着浅浅的水色:“你便为了这些担忧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这些年来我们在一起,你是那样地自信,从不曾让我许诺,也不曾许诺于我……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有我才会不自信。”

    萧璟年有一手难得的好字,这些年来西山行宫年节的对联都是出于他手,许多兵勇见萧璟年如此平易近人,也会私下求一些,故每年年前的一个月,萧璟年总是有不少对联要写。萧璟年的笑意凝固在嘴角,长叹了一声:“这些时日光顾着你了,早把这事忘了干净。”

    翠微抬眸看了宁晖一眼,轻声道:“厨房不知公子回来,今晨做的都是殿下爱吃的饭菜,若公子想加菜,奴婢马上去吩咐,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宁晖听到了萧璟年的闷哼,忙松开了手。萧璟年趁势进了屋,反手关上了门。虽是多日不曾回来,宁晖的屋子并没有半分的荒凉感,屋内亮着一盏油灯,打扫得一尘不染,点着四五个火盆,宛若一直等待主人归来一般。

    萧璟年的手指擦过宁晖的泪眼,长长的睫毛划过手心,有种怡人心田的暖意。他的目光十分专注,眼中俱是爱恋与不舍。许久,萧璟年情不自禁地凑了过去,轻轻吻过她水润的眉眼,细细地划过她的脸颊,碰触着她的唇。

    宁晖却越走越快,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门。萧璟年追到门口却被守卫挡了回来,他有些急躁,也有些说不出的危机感,站在原地许久,直至看不见宁晖的身影,才慢慢地朝回走。待看到翠微站在前厅时,萧璟年心中肃然一惊,眯眼望向她。

    萧璟年见宁晖虽紧闭着眼眸,却蹙着眉头,轻声道:“醒了吗?”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照进来,寝房内的炭火已灭了许久,空气有些寒冷。萧璟年将沉睡中的宁晖朝怀中揽了揽。门“吱呀”轻响了一声,萧璟年无声地侧目,翠微端着洗漱的用具走了进来。萧璟年将食指放在了唇边,轻嘘了一声,又指了指灭掉的火盆和桌上的水壶,翠微轻点了点头,将洗漱用具放下后,如往日那般忙碌了起来。

    宁晖侧了侧眼眸:“这几日怕京城有消息,我还得去校场。”

    萧璟年笨拙地给宁晖净了净脸,一双凤眸溢满了温情,又说不出地专注。萧璟年虽算不上受宠的皇子,可自小也是被宫女伺候长大的,除了在西山的前几个月,平日里自己都极少动手做这些,此时做起来,虽有些生疏笨拙,却十分地自然。

    宁晖对萧璟年视而不见,坐到了床边,褪去了身上的披风:“天色已晚,男女有别,殿下若还有事,明日再说。”

    萧璟年愤然而起,深吸了一口气,依然压不住心中的怒意:“宁晖,你到底要我怎样?怎样你才能满意?”

    萧璟年不置可否,侧目看向门外,方才还是大好的日头,不知为何此时却被云彩遮了个干净。这样多变的天气,不该出现在冬日……

    “有媒为娶,无媒为奔……”宁晖睁着茫然的双眼,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萧璟年听。

    翠微站在原地,柔顺地福了福身子,慢慢地朝前院退去。宁晖见此,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讽刺感,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站起身来,快步朝后院自己的寝房走去。萧璟年站在原地愣了愣,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

    萧璟年等到了宁晖的回应,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他摩擦着宁晖的脸颊,轻柔地说道:“以后不许叫我殿下,叫璟年……宁晖不是太子的宁晖,是璟年的宁晖……”

    萧璟年慢慢地回过神来,蹙起了眉头,他伸手轻轻抚过宁晖的脸颊,柔声道:“我在等你……怎么喝酒了?”

    宁晖垂眸看了眼蹲下身给萧璟年拉衣摆的翠微,不自觉地笑了一声:“不麻烦殿下了,我五岁后便不习惯有人贴身伺候了。”

    萧璟年恍恍惚惚地抬眸看着宁晖,有一瞬间的错愕:“宁晖?……宁晖回来了?”

    萧璟年的拇指划过宁晖的脸颊,哑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难受吗?郑峰……你和他相处得很好吗?”

    一夜的光景,萧璟年与宁晖之间似乎有种比以前更深的默契和牵绊。萧璟年俊美无瑕的脸上,一直挂着甜甜暖暖的笑,身上透出的脉脉温情,几乎能让人丧失思考的能力。这都让翠微有莫名的危机感。

    宁晖冷哼:“殿下若要找我,随时遣一个人去校场便是,不必如此麻烦。”

    萧璟年掩唇轻咳站起身来,将宁晖也扶了起来,手指划过她鬓角的碎发:“一会儿写对子,沈公子给本殿磨墨?”

    宁晖在意乱情迷中感觉胸口一阵冰冷,迷糊的脑海闪过惊雷般的话语,让她骤然清醒了过来,无力地抬手轻轻压住了萧璟年的手。

    一曲终,萧璟年骤然回神,他将窗口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隙,空旷的演武堂内只有两个人,操琴者是宁晖。未推开窗前,萧璟年虽知十有八九是宁晖,但莫名地祈盼着抚琴的人不是宁晖,可当看到真的是宁晖时,心中却涌起了巨大的失落不安和惶恐。

    萧璟年只觉得空了许久的心,被这样温软的身躯和熟悉的气息填满了,满腔的眷恋和爱意在心口涌动着,他紧紧将宁晖搂在怀中,呼吸不自主地越来越重,一点点地索取着、给予着,仿佛要倾尽所有的柔情。

    翠微听闻此言,抬眸看了宁晖一眼,复又慢慢垂下眼眸。萧璟年却未听出话中深意,穿戴好坐在一旁:“方才不知是谁,心安理得地被本殿伺候呢。”

    萧璟年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宁晖的耳朵:“我何曾不听你的?”

    萧璟年紧紧地攥住椅子的扶手,顺着宁晖的目光望去,只见翠微安静地站在角落里,他心里微微一顿,似乎有什么亮光划过脑海,一时间却想不清楚:“翠微还不下去!”

    萧璟年闻言,紧紧地搂住宁晖,蹙起了眉头,重重地喘息,许久许久,他深吸了几口气,才轻声道:“你若不喜,我不会的……等我片刻……片刻过去就好。”

    萧璟年眉头轻动,将白玉簪放在了一旁,从盒子中找出三年前自己送给宁晖的金玉镶嵌的发簪,细细地给宁晖绾发。萧璟年的手很笨拙,手中的青丝仿佛不听话一般,一次次地落了下来,许久许久,才给宁晖绾起个不算漂亮的发髻。

    萧璟年将崭新的衣袍放在了宁晖手边,自然而然地展开双手站在一旁,让翠微伺候着穿衣。宁晖未动萧璟年递来的新袍,眼见翠微跪着身形给萧璟年穿鞋时,有一瞬间的怔愣,昨日那些回忆片段,纷至脑海。

    萧璟年见宁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才停了手,恨恨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坏丫头,以后不许再为了那些个莫须有事的气我,若有什么不开心的,或是我做错了,你要先同我说。哪怕是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许不理我,不见我。不管是谁……哪怕是父皇,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们好好的,我便什么都好了,回不回京,真的不重要……”

    宁晖蹙了蹙眉,拽了拽萧璟年的耳朵:“你胡说什么,若我们真有长久,你必然要比我晚死一步。我可不愿一个人,守着没有你的地方过余生。哪,我从来都很自私,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宁晖左盼右顾地不敢看萧璟年:“殿下,现在是在外面……唔……”

    宁晖急忙退出萧璟年的怀抱,不想却被他伸手捞了回来,抬手咯吱了起来,宁晖躲闪不掉,大笑了起来,气息不稳地连连求饶。

    宁晖点了点头,萧璟年见宁晖一点不舍都没有,好心情也去了一大半,在宽大的衣袖下拉着她的手,意兴阑珊地朝前堂走去。到前院后,萧璟年到底还是忍不下心中的不甘愿,轻声道:“你不要去了,又不会有什么大事,若真有事,郑峰也会来说的。”

    傍晚时分,萧璟年将劈柴生火的小厮呵斥了一句,自此后整个有果苑内再无半分声息。夜晚降临后,翠微在萧璟年身旁添了两三个火盆,又将门廊边上所有的灯盏都点了起来,便悄无声息守在了一旁。

    宁晖闭上了眼眸,伸手搂住了萧璟年的腰身:“殿下……”

    宁晖抿着嘴,忍着心中的甜蜜,一本正经道:“以后,我必然要先死的,这样我不用想念你,不用给你守灵。换你来想我念我,为我守灵。不过,你也不必担忧,不用着急,若真有来生,我便在奈何桥边等着你,一直等到你来,约好来世,再喝孟婆汤……”

    萧璟年笑着点了点宁晖的鼻子,宠溺道:“不忙,时间尚早,再睡一会儿吧。”

    萧璟年佯怒,瞪了一眼宁晖:“你这个小骗子,偷了我的心,还想不负责……看我怎么收拾你。”

    宁晖回眸道:“今日便是二十九了,殿下许诺给人的对子写完了吗?”

    宁晖迷迷糊糊地耍赖:“疼死了……”

    宁晖没睁眼,呻|吟了一声:“头好疼……”

    夜幽静,屋内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宁晖咬着唇,生怕自己一眨眼眼泪便会落下来,许久,才轻声道:“不是殿下的错……”

    萧璟年不明所以,又有委屈地看向宁晖:“给我……”

    宁晖笑了一声:“若真能不回去便好了,大势所趋我们谁都挡不住,回去后……您是万人之上的太子,我是沈家嫡长女,似乎真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本是没错……”

    翠微站在门廊,高声道:“殿下,膳食摆好了,您和公子现在可是要用了?”

    宁晖闭着眼将脸颊放在了萧璟年温热的手上:“实在是盛情难却,这才和郑统领小酌了几杯。”

    宁晖头疼欲裂,待到温水擦了脸,才稍微清醒一些,翻个身又想睡。萧璟年宠溺地一笑,洗漱了一番,拿了本书躺到了床上。宁晖感觉有人安抚般地轻拍着自己,骤然坐起身来,惺忪地睡眼看向侧躺在身边的萧璟年,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萧璟年蹲下身来,靠着宁晖的脸颊,极轻声道:“昨日你都对我那般了,这才下了床,便要翻脸无情了。你若敢对我始乱终弃,我也了无生趣了……”

    萧璟年搂住怀中的人,听着这般不是誓言却胜似誓言的话语,一颗心宛若被泡在了温煦的阳光下,柔柔暖暖,舒服得只想喟叹。他紧紧了自己的胳膊,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怀中的人,若真有一生一世,或是生生世世,便这样停下来也好。

    原来自己所有对未来的期许,那些美好和安稳,两个人所有的以后,在宁晖面前是如此不值得一提吗?宁晖会不会是根本不想留在自己身边,不想留在京城。她是不是想离开这里,离开自己身边,远远的,不再回来……

    抚琴人的技艺并不娴熟,但那种自由自在和肆无忌惮,仿佛被放出笼的鸟,叽叽喳喳不在调上,却又如此地和谐,让萧璟年觉得自己更加地落魄不堪,甚至生出了百般的自厌,暗恨自己为何要这样离不开宁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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