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二章 总是诗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晖说完,便点头道:“是很麻烦。”

    萧璟年侧目望向宁晖的笑脸,心里突然有几分莫名的羞涩,他侧了侧眼眸,小声道:“你若困了,便先睡一会儿。我帮你守着,说不得明日一早便有人前来拜年……到时,想睡也睡不成了。”

    来此之前,宁晖虽是长在漠北,却也是饭来张口的官家小姐,哪里亲手做过这些,此时也只有回忆丫鬟们准备的东西,随意剪了几块布,弄了一些炭灰,先用着了。又将铺被换了一个遍,幸好今日林奕远送来几床新棉被和铺底,不然宁晖不知道晚上该让外面那两个睡哪里了。

    蒋鹰嗤之以鼻:“稀罕。”

    萧璟年趴在桌上,眉宇间因为微醺露出几分迷迷茫茫的感觉,比往日的温柔多出几分可爱来,他侧目看了会儿宁晖,笑道:“你在漠北是怎么过年的?”

    宁晖摇头连连,傻笑了起来:“以前不是……要瞒着殿下和侯爷嘛,现在炭火那么好了,又有新被,应该不冷,何况我也不方便……”

    蒋鹰却一步挡住了宁晖的去路:“哭了。”

    许久许久,萧璟年回过神来,轻声道:“你是女子?”

    宁晖抿了抿唇:“谁说我没有朋友,林家兄弟和……常常去我家,闲暇无事的时候,我便找他们。”

    宁晖忍着痛坐了起来:“侯爷,你还好吗?”

    宁晖抿唇笑了笑,不想得罪太子,便就着勺子喝了下去:“殿下算是歪打正着了,再没有比姜汤更好的了。”

    蒋鹰湿漉漉的大眼似乎带着几分可怜巴巴:“浑身疼。”

    宁晖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累。眼看着要过除夕了,不知往年京、宫里都是怎么过的?”

    蒋鹰很是惊奇地看了宁晖一眼:“说了。”

    宁晖摇了摇头:“自然没有,漠北的人都不会那么早订婚……我爹娘葬在了漠北,外祖父也已到了知天命之年,若外祖还要继续在锦城做太守的话,只怕他们会终老漠北。祖父这里毕竟是京城,不会缺医少药,又有宁珏服侍左右,我将来自然要回漠北,陪在外祖和外祖母身边的。”

    便在此处,窗外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钟声,想来是宫人敲响了子时的铜钟。宁晖一时也忘记了笑,忙双手合十,闭目许愿。钟声一连响了十二下,宁晖才缓缓睁开眼,却见萧璟年和蒋鹰都奇怪地看向自己。

    萧璟年愣了愣:“为何要回漠北去?莫不是在那里已经定好了人家?”

    萧璟年愣了愣:“你那么小便去狩猎,你外祖父倒是放心,可这亲事也太过草率了,那两家的主母能同意这样的亲事吗?”

    萧璟年话毕,便看向面无表情的蒋鹰。蒋鹰皱眉站在原地许久,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藏在壁橱里的蜜饯拿出来了一些,捧到宁晖面前。

    宁晖见蒋鹰又凑了过来,心中十分不耐,抬手便抽了一下蒋鹰座下的马驹。蒋鹰射箭功夫还算踏实,马术却一般得很,此时被宁晖突然抽到别的方向,一时间也拉不回来,只能猛拽缰绳,这一拽却将缰绳绷断了半根。

    蒋鹰翻了身,不置可否:“睡觉。”

    萧璟年侧目看向宁晖:“你家里只有祖孙两个,又没有命妇入宫请安,过年定很轻松。本宫倒是奇怪,我们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也不见你在京城有朋友。”

    宁晖想了想道:“京城上元节有灯会吗?各家小姐会出来看灯吗?”

    宁晖见蒋鹰慌手慌脚地朝外走,也慌了神:“侯爷!你先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蒋鹰见宁晖嘴角勾着讽刺的笑意撂下两个字驱马离开,顿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勃然大怒,再不顾周律与众人在后面的喊叫,快马追了上去:“懦夫!”

    不知为何,萧璟年一想到宁晖还要回去那么荒凉的地方,心口便有些闷:“若我将来……你外祖父年纪大了,漠北那处气候恶劣,总归不适合养老,到时候致仕了,便回京来,将你爹娘也带回来。”

    萧璟年抿唇一笑,墨玉般的眼眸露出几分调皮和揶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好歹我还是太子,我看见了自然就是我——”

    蒋鹰后退了一步,踢翻了一盆炭火,疑惑道:“何时受的伤……”

    萧璟年和蒋鹰进门,便看见宁晖躺在贵妃榻上,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萧璟年从罐子里盛出一碗汤来,笨手笨脚地端到宁晖面前,拿起勺子吹凉了才放到宁晖嘴边:“我去的时候,他们锅子里还剩了些姜汤。我也不知道这个好不好,喝一些暖暖手也好。”

    宁晖虚弱地笑了笑,安抚道:“怕是有些着凉了,睡一觉就好了。”

    蒋鹰歪了歪头,虽然眉头皱得更深,可还是站起身来从炭火边的水壶里倒了一杯不算太热的水。萧璟年将床边的油灯拨亮了许多,这才发现宁晖的额头都是冷汗,嘴唇已苍白得没了颜色。

    萧璟年见宁晖急得声音都变调了,忙道:“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你不要着急,我总归……总该让他们去找大夫……”

    这日一早,三人换上了半新棉袍,用御林军孝敬的新鲜果蔬、肉和一些清酒动手做起了晚饭。此番,镇守西山行宫的是个正六品的统领,名叫郑峰。虽说众人心中萧璟年定是会被废黜的太子,但勇毅侯却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皇太后的亲外孙,安国公嫡长子,这般贵重的身份,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轻易得罪,过年该有的孝敬还是有的。

    蒋鹰推开周律的搀扶,四处寻找宁晖,却只看见她拐着腿离开的背景,这一幕,让心若古井的蒋鹰莫名地心虚着,可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明明这些事不是自己做的,似乎宁晖已将这笔账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宁晖理所当然道:“谁会愿意戴那东西?上元节这些算什么,漠北一年一度的赛马节上,若男子有了心仪的姑娘,在姑娘不拒绝的情形下,大可将人抢上马去在城中跑一圈,再将姑娘送回家中,两人便算是得了全城的见证,定了情意。漠北人不分男女个个彪悍,像我五岁开始扎马步,十岁便跟着外祖父出去打猎跑马,在漠北很多女子的驭马术比男子还要好,待到十岁后,我们便常常结伴进出山林狩猎。”

    蒋鹰坦然道:“本侯有太后做主。”

    蒋鹰回眸:“抢的。”

    听着萧璟年的温言软语,宁晖的心情没有轻松半分,反而越发地难受了。京城所有的消息,都让萧璟年失去了回宫的希望,自己的爷爷也被软禁了,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尽头。宁晖只觉得沉重又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萧璟年打过来的时候,宁晖只是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愤恨又委屈。可此时,宁晖面对这样温声软语地道着歉的萧璟年,心里更难受,还不如让他再打一顿。自己得知一切,尚且难受成这样,他心里不知该是怎样的难过和……恐惧。

    宁晖听闻此言,笑容淡了不少,转眼已是除夕,萧璟年与蒋鹰已十三岁了,而自己也要十四了。大梁建朝伊始,因连年征战,人口日渐凋零,太祖时期便颁布了早婚令,女年十六,男十八,父母不配婚者,使长吏配之。

    寒冬腊月的天气,天黑得很快,这顿面三个人都吃得索然无味。锦衣卫和御林军换岗,自始至终没有御林军的人给萧璟年请安。林奕远领着几个人,悄无声息地送了不少炭火和几床厚厚的棉被,却没有来得及和宁晖说话,便匆匆地离开了。

    自萧璟年知道宁晖的性别,也不再让她做粗重的活,生活上的琐事也是能帮忙便帮忙,莫说是一朝太子,便是一般的勋贵之家的子弟,也不会轻易地做一些奴婢的活计。宁晖在宫中,虽为太子伴读,但因怕萧璟年对自己太过熟悉而看出倪端,除了每日上课的时间,几乎不同太子交际。

    宁晖见到这样暖甜的笑脸,莫名地心软,声音也不禁放轻了几分:“我家只有外祖父和外祖母,琐事和后院之事俱是外祖母在操持。每年腊月二十八后,外祖父有五日休沐。从这一日我便跟着外祖写对联,外祖父有一手的好字,许多的下属和武将,每年都会来我家求上一副对联,这些要写上两天才能写完。

    萧璟年揉了揉蒋鹰的头发,抿唇而笑:“京城的小姐们该是没有你这样的悠闲,母妃有两个侄女,也是你这般大小的年纪。她们幼年倒是常常进宫,因是嫡女的缘故,八九岁时便跟在母亲身边学着管家了,这两三年已是不大常见她们了。”

    萧璟年实在受不了两个人,勉强止住了笑,可一双眼睛亦然弯成了月牙儿:“不许打架。”

    三人边笑边闹,在天黑透后才做好一桌饭菜。萧璟年和蒋鹰都是第一次做菜,当真是酸甜苦辣尽在其中,好在三个人都不嫌弃彼此,吃着吃着也就吃出了滋味,待吃了晚饭,三个人都有些微醺,将炕桌支好一起守岁。

    萧璟年道:“怪不得林奕远对你这个外人,比对表弟鹰儿都好。”

    宁晖听到这般温温柔柔的声音,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与萧璟年对视,忙胡乱地点了点头。萧璟年也不介意,吹灭了两盏油灯,却十分贴心地留下了一盏。阴影下,宁晖望着萧璟年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的难过。宁晖一晚上遭逢许多,直至此时,觉得疲累不堪,不过片刻后便睡着了。

    宁晖却笑了起来:“外祖父十年如一日地镇守锦城,是因为他真的喜欢锦城。我爹娘葬在漠北也是他们的遗愿,我要在漠北扎根,也是因为我觉得漠北比京城舒服。再说啦,只要殿下和侯爷肯帮我隐瞒,此番我若功成身退,也能给宁珏铺好将来的路,我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萧璟年并没看两人,找了两三个铜盆,多放了些炭火,点了起来,坐回原地又摸了摸宁晖的额头,只觉得冷哼似乎比刚才还多,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脖颈,宁晖吓了一跳,猛然睁开了眼,“是不是还冷?”

    萧璟年再次被拆穿了,有些无奈,一时间方才凝重的气氛散去了不少:“虽是很累,好在弘文馆一直放假到元宵之后,大家也是难得地放松。你祖父说你身体不好,总不带你外出,但你写得的那些诗,便是父皇都忍不住夸赞几句。”

    宁晖捏了捏蒋鹰的脸,笑道:“祝侯爷在新的一年里,扛鼎抃牛,勇武过人。”

    萧璟年站在原地,脸色莫测,半晌回过神来,讷讷道:“本宫没听说,沈家还有女儿。”

    蒋鹰津津有味地听着:“女子不戴帷帽吗?”

    蒋鹰埋着头朝外走,萧璟年露出几分尴尬,点了点头,临走时被脚边的板凳绊了一跤,这才装作若无其事般地走出门去。萧璟年的一番作态让宁晖疼痛和紧张减轻了不少,想笑又怕萧璟年更窘迫,便忍住了。

    萧璟年和蒋鹰在宁晖不舒服的几日,着实体验了一把琐事的不易,在鸡飞狗跳中,众人迎来了西山冷宫的第一年除夕。虽然京城里没甚好消息传来,好在三个人都还能想得开,又觉得单独过除夕是很新鲜的体验,故而这一日三个人的心情都非常好。

    待到一碗姜汤喝完,萧璟年用衣袖仔细地给宁晖擦了擦嘴。宁晖垂了垂眼,不好避开:“殿下和侯爷怎么要来了那么多东西。”

    宁晖想劝解几句又觉得十分难受:“侯爷能递我一杯热水吗?”

    蒋鹰简直又被宁晖照脸给了一脚,感觉这个除夕糟糕透了,只恨不得打扁了宁晖的笑脸。蒋鹰自小到大,深得太后宠爱,尊贵不输最受宠的皇子,历来都是顺毛驴,谁敢碰他逆鳞,从来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直接打个半死。可到了宁晖这里,似乎什么都不好使了。莫说打不过,便是打得过,说出去和个女子打架也不好听,吵吧……似乎也不是对手。

    宁晖见萧璟年帮了自己,很是高兴:“还是殿下对我最好啦!。”

    宁晖点头道:“若侯爷不喜欢太后的恩典,可在京城抢一个回家。”——看安国公不打死你。

    宁晖摇了摇头,紧紧地攥着萧璟年的手,许久许久,才轻声道:“殿下、侯爷不必紧张,我并未受伤,只是来了葵水。”

    蒋鹰皱眉侧目:“什么葵水?”

    蒋鹰一件件朝外掏东西,有果子蜜饯腊肉,还有一篮新鲜的梨子。蒋鹰的眼中逐渐露出几分笑意,将食物分开放在桌上。待到袋子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萧璟年坐在床边拿着本书卷,根本没过来。蒋鹰侧目看向宁晖,首先入眼的便是她有些红肿的侧脸:“挨打了?”

    蒋鹰挑眉道:“碰手上了。”

    宁晖脸色酡红一片,听到此话,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有死死地攥住萧璟年的手,不让他出去乱吆喝就对了。

    蒋鹰瞪眼咬牙:“沈宁晖!”

    往日里,宁晖只觉得萧璟年温和敦厚,却不知他竟是如此平易近人,没有脾气。对蒋鹰更是如兄长一般,尽力地照顾,能让便让。

    蒋鹰把东西放好,指责道:“狼狈为奸。”

    宁晖伸手拉住萧璟年的手:“我没事,只是有些冷,扛扛就过去了,我自小就不怎么生病……肚子疼恐怕也是着凉了,你们不用担心。”

    萧璟年满脸讶然:“这样也可以吗?……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宁晖望向蒋鹰,只见他脸上的不喜十分地坦荡,又忆起林奕远对蒋鹰的评价,一个是林太后的外孙,一个是林太后的侄孙,两人对彼此的成见都是如此深,可见一早便交恶了,怪不得他从不问起蒋鹰的情况。

    宁晖一点都不为其所动,斜了一眼蒋鹰,挣扎着站了起来。直至此时,周律带着众人与侍卫也追了上来,端是场面乱成一团,周律夸张的咏叹调:“侯爷!侯爷!您没事吧!”

    宁晖忙摇头:“眼里进了灰尘。”

    蒋鹰板着脸,冷哼:“一无是处。”

    宁晖不疑有他,看了眼自己平日骑的马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抓住一旁的弓箭策马而去。不知过了多久,宁晖便听到后面传来嘈杂的呼喝声,原来是几个人正追着策马而来的勇毅侯。

    蒋鹰被顶得牙根都是疼的:“谁娶这样的。”

    萧璟年侧了侧眼眸,漆黑的眼眸潋滟出碎碎亮光:“自然有的,我去年曾跟着鹰弟去过一次,整条街整条街的各种奇巧灯盏,街上到处都是人,平日里锁在闺阁的小娘子们,在这一日都能光明正大地出门,倒也热闹得很。”

    宁晖又道:“京城里除了我祖父与林家,没人知道我用了宁珏的身份进宫。侯爷若是回京,还望侯爷为我的身份保密才好,并非是我贪生怕死,而是宁珏幼年便体弱得很,我怕他听到不好的消息,到时候再为我担忧。”

    宁晖见萧璟年衣衫不整地便要朝外袍,伸手便去拽他的手:“殿下!”

    萧璟年道:“娶妻最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不是还能让你挑来拣去不成?”

    宁晖自然知道蒋鹰贴身戴的都是极好的东西,甚至有些物件连萧璟年都比不上,自然欢天喜地地扣在了腰上。宁晖挂好了香囊又喜不自禁地把玩了片刻,眼巴巴地望向萧璟年。

    “这还不是受伤!你想骗谁……葵、葵水不是女子才有的吗?你你……你是不是在发烧。”萧璟年蒙了,站在原地有些语无伦次。

    蒋鹰紧张又恐惧,脸色变了几变,却还是按照宁晖的吩咐做了。两马齐驱并驾跑了片刻,宁晖却根本拽不住缰绳,几次将马并过去,却丝毫没有任何办法接近蒋鹰。宁晖眼见着蒋鹰的马镫和马鞍已经歪到了一边,咬了咬牙将小黑马朝坡度较平稳的地方赶,待来到一处草丛后,宁晖飞扑上去抱住蒋鹰摔到草丛里,两人一路翻滚,直至平地处才停了下来。

    “漠北的习俗是外家送花灯,我每年上元节都会收到外祖父亲自做的花灯,而宁珏的花灯也会在年前便送到京城。在漠北,上元节也是定情日,护城河里漂满了的花灯,若有未婚男子看中姑娘,姑娘对他也有好感,两人便会互通了姓名,也有人交换信物,待到过了这一日后,男方便会遣媒人去女孩家提亲。”

    宁晖急急地摇摇头,见萧璟年哆嗦着穿衣袍,忙道:“我并未受伤,殿下和侯爷不必惊慌,你们……你们先出去等等,一会儿我便同你解释,可好?”

    宁晖习惯了蒋鹰的没眼色,也不觉得噎得慌:“来人没说要接侯爷回京吗?”

    宁晖方才太过紧张,早已忘了疼痛,此时见萧璟年接受了自己的说辞,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剧痛一阵阵地袭来:“殿下和侯爷可否先出去,容我收拾干净些,再来回话?”

    蒋鹰听到此话,生怕自己再吃了亏,立即将拿在手里的红包放在了桌上,睁着大眼瞪宁晖:“占本侯便宜。”

    宁晖忙垂着头,擦了眼中的泪,快步走出了厨房,却见蒋鹰拖着一个比他还高的袋子,周围连个护送的人都没有。宁晖心里更是难过,忍着再次涌上的泪,低着头一声不响地帮蒋鹰把袋子拖到正房去。

    宁晖撅着嘴,皱眉道:“我又不是男人,建功立业养面首吗?”

    萧璟年坐到床边,摸了摸宁晖的额头,只觉得湿漉漉又冰凉冰凉的:“你哪里不舒服?”

    蒋鹰皱眉点头,直白道:“怪不得你比表哥软和。”

    蒋鹰艰难地拖着一个大袋子进了院门,气喘吁吁地朝站在厨房门口的宁晖道:“帮忙。”

    萧璟年见蒋鹰再次吃瘪,大笑了起来:“宁晖你少欺负些鹰弟,他本是一片好意,女子总要学着主事。你这般的性格,将来若是嫁入高门大户,总归是要吃亏的。若这次能回宫,我定让皇祖母拨几个嬷嬷给你,省得你将来吃了那些后宅的暗亏。”

    蒋鹰听到此话,脸上的不满立即消失了,伸手便将银锁挂在了胸前,从腰间拽下和田白玉雕刻而成的镂空香囊,扔给宁晖:“本侯贴身戴的,不占你便宜。”

    蒋鹰年纪最小,听到此处已是满脸的向往:“原来可以这样。”

    蒋鹰接道:“累。”

    蒋鹰打个哈欠,扑到了床上,萧璟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琉璃灯吹灭了四盏,留下一盏灯调到最小,又添了一些炭火,这才净手上床。宁晖躺在榻上望着萧璟年的一举一动,心中涌出几分微甜。

    萧璟年侧目看向宁晖,轻声道:“你沈家觉得我父皇表面上要将沈宁珏接入宫中做本宫的伴读,实然是入宫做质,所以你沈家舍不得唯一的男丁,便将你推出来充数。”

    宁晖想也不想便驱马并了过去,几次试图拉扯蒋鹰的缰绳无果,只有急声道:“侯爷!扔了缰绳!抱住马头!”

    萧璟年眯眼笑了起来:“还不是希望你祖父早点出来,顺便保佑你的宁珏弟弟仕途或是身体……”

    蒋鹰和萧璟年一起窘在原地,萧璟年看了看贵妃榻:“夜里一个人睡不冷吗?”

    宁晖侧了侧眼眸:“侯爷在家过年,比宫里轻松不少。”

    “你先松手,本宫去烧些热水。”萧璟年安抚地摸了摸宁晖的额头,满眸的担忧遮都遮不住,他起身笨拙地将铜壶挂在了炭火上,“晚上你没吃多少,要吃些东西吗?”

    宁晖见蒋鹰气鼓鼓的样子,一双花瓣般的眼眸都吊了起来,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可宁晖历来狡猾,一边笑一边推着萧璟年道:“哈哈!殿下太过分了!居然笑话侯爷是傻瓜!哈哈哈哈!侯爷我给你打他!哈哈哈!”

    御林军的到来,打破了三个人最终的期望,这让三个人看起来都有几分无精打采。实然宁晖的担忧比萧璟年只多不少,太子被圈禁在西山行宫尚且如此艰难,上皇他们在泰和园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宁珏还寄居在林家,虽然让人放心不少,可如此冷的天气,到底是寄人篱下,他又是个不声不响的性子,便是有些不舒服也不愿意麻烦人,自己莫说照顾他和祖父,甚至连见一面都成了奢求。这般提心吊胆筹谋算计的日子,还不知要过上多久,才能一家团聚。

    在两个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阻止下,林奕远很遗憾地没有见到宁晖在西山的最后一面。因昨夜萧璟年要回来诸多东西和不少炭火,还有林奕远送来的东西,三个人一时半会儿倒是不必为生计发愁了。御林军在天气稍好些后陆陆续续来了五百多人,将西山行宫守卫得十分森严。

    宁晖没成想蒋鹰会这么接话,一时间也哭不出来:“锅开了,我去看看。”

    萧璟年不恼却笑,轻声道:“只因自己的不用想,才想你的。我此时还是太子,将来的婚事是众多世家和后宫的博弈,谁赢了,太子妃自是谁家的。若逊一筹的便会瓜分侧妃、良娣、孺人,以此类推,我是插不上手的。若我被废,这些便更不用想了,不会有功勋世家把女儿嫁给废太子的。”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